“怕什么？”昭贵妃红唇微勾，“南烬辞再厉害，手也伸不进后宫。本宫倒要看看，姬家这庶女能得意到几时！”
坤宁宫
姬清莲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着茶盏边缘，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娘娘，姬贵人今日可真是信口雌黄，王爷人品贵重，怎会不给她吃饭？”碧荷撇嘴，一脸不忿。
“怎么？觉得她太嚣张了？”姬清莲轻笑，“她越是这样，陛下才会越心疼她。”
碧荷不解：“可那枚龙纹玉佩的事她可是打了娘娘懿旨得脸呢……”
姬清莲眸光微冷，“本宫为难她，陛下才会更怜惜她，她才能更快怀上皇嗣。”
碧荷咬了咬唇，低声道：“娘娘，奴婢只是担心她太过骄纵，坏了您的计划…”
姬清莲倏然抬眸，眼神锐利如刀：“你这奴才，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日去玉芙宫发生了什么。”
碧荷脸色一白，慌忙跪下：“奴婢只是怕姬贵人坏了娘娘的事，绝无私怨！”
姬清莲冷冷盯着她，半晌才道：“想成大事，就该放下小芥蒂。”
碧荷额头抵地：“奴婢明白。”
沉默片刻，碧荷小心翼翼道：“娘娘，明日就是十五月圆夜……”
姬清莲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是啊，明日夜里，蛊虫会再次发作，只要熬过三次，她就会彻底成为本宫的傀儡。”
碧荷低声道：“若是玉芙宫的人去找太医……”
姬清莲指尖一顿，即便南烬辞说那蛊虫太医查不出来，可不得不防。
“本宫记得，贤妃每逢阴雨便会头痛难忍？”
碧荷会意道：“是，贤妃娘娘自幼体弱，据说读书时熬坏了身子，落下了偏头痛的毛病。”
“那正好。”皇后唇角微勾，“贤妃不是总去东花园赏花么？让尚寝局把那附近的宫灯都换成新制的沉水香烛。”
沉水香烛表面与普通烛火无异，但燃烧时会释放微量龙脑蒸汽，对头痛体质者极刺激。
碧荷眼睛一亮：“娘娘英明！贤妃每夜戌时必去梅林散步，届时头痛发作，自然要召太医...不过娘娘，贤妃的父亲是御史大夫，若他追查……”
姬清莲冷笑：“林大人那老东西，在朝堂上可没少为难父亲和兄长，本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眼底寒意凛冽：“更何况，贤妃这头痛是老毛病了，谁能证明是本宫的手笔？”
碧荷点头，正要退下，忽又想起一事，犹豫道：“娘娘，若是明日陛下翻了姬贵人的绿头牌……该如何是好？”
姬清莲眸光一沉，指尖微微收紧：“去告诉春茗，就说是王爷的命令——明日夜里，姬贵人哪儿也不许去，必须留在玉芙宫。”
“奴婢明白。”
东花园，盛夏黄昏
贤妃一袭天水碧纱裙，外罩月白薄罗衫，衣袂随风轻拂，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如柳。
她肤色瓷白，眉目如画，偏生唇色浅淡，透着一股病态的柔美。
她缓步走着，指尖轻抚过翠绿的叶片，忽见一株凋零的夏花，不由驻足轻叹：“这花儿倒是聪明，知道开在深宫里也是白开，索性早早谢了。”
说罢，又瞥了眼不远处开得正艳的芍药，摇头道：“不像某些没眼色的，开得这般张扬，怕是不知明日就要被剪去插瓶了。”
这话听着像说花，又像在说谁呢？
而这里的宫灯己在正午由尚寝局更换成了新制的。
贤妃轻笑道：“尚寝局近日倒是勤快，只是这烛火跳得这般欢快，莫不是也想学那扑火的飞蛾？”
沉水香烛无声燃烧，龙脑的冷香混在晚风里，一丝一缕侵入呼吸。
她以帕掩唇，轻咳两声，眼尾泛起薄红：“本宫这身子，倒比那薄命的夏花还娇气些。花落了还能化作春泥，本宫若倒了，怕是要被说成是装模作样。”
宫女连忙上前搀扶：“娘娘，可是头风又犯了？”
贤妃微微摇头，嗓音轻柔：“无妨，横竖都是要疼的，不如趁这会儿多看几眼这好景致。等真疼起来，怕是连看花的力气都没了。”
说罢，又看了眼那跳动的烛火，幽幽道：“这香闻着倒是金贵，只是不知道的，还当是在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贤妃父亲是御史大夫，有监督百官甚至帝王的职责，而贤妃在后宫素来是——句句带刺，偏又说得温温柔柔，叫人挑不出错处。
乾清宫
容珩渊倚在龙椅上，闭目捏了捏眉心，俊美的面容难得透出一丝疲惫。
元禄捧着参茶轻手轻脚上前：“陛下，喝口茶润润喉？”
帝王接过茶盏，浅啜半口，忽想起什么似的，眸光微沉。
那夜姬明娆发烧时，攥着他的衣袖哭喊“南烬辞，别扔下我”，可昨日又说秦王饿着她……
矛盾，太矛盾了。
他起身，大步走向殿外。
夕阳的余晖洒在白玉阶上，帝王伸了个懒腰，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远处那棵老槐树上——眼前立即浮现出姬明娆打弹弓的模样，明媚鲜活，像只狡黠的猫儿。
那日她似乎还说过，“嫔妾是陛下的小猫，喵喵喵~~”
容珩渊唇角可疑地上扬。
元禄察言观色，笑眯眯道：“陛下，是不是传姬小主来伴驾？”
容珩渊踹了他一脚，“狗奴才！就你话多！”
往殿内走了两步，又冷着脸补了句：“……不用等到入夜。”
元禄憋着笑：“奴才明白！陛下这是想早些见到姬贵人，恨不得立、刻、见、到、呢！”
玉芙宫
春茗跪在地上，额角渗汗，指尖不安地绞着衣角：“小、小主，奴婢只是传话……王爷说，您今夜……绝不能出玉芙宫……”
姬明娆冷笑一声，抓起案上的琉璃盏就朝她砸去——
“滚出去！”
凝香连忙关上殿门，低声道：“小主，王爷此举蹊跷，为何非拦着您今夜出门？”
姬明娆指尖轻叩桌案，眸色冷冽：“等到了夜里，自然见分晓。”
南烬辞，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正思忖着，院外突然传来小顺子的通传——
“小主！御前的人来了！”
殿门被推开，御前宫人恭敬行礼：“......陛下传姬小主即刻去乾清宫伴驾。”
凝香脸色一变，暗暗搓手——完了，全撞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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