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的京都大学，如同注入新鲜血液的巨大机体，重新焕发出蓬勃的活力。梧桐大道上人流如织，图书馆灯火通明，宿舍楼里也重新充满了年轻的笑语喧哗。但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一个名字正悄然流传——灵素。
“哎，你听说了吗？历史系那个灵素，就是眉心有颗红痣那个，神着呢！”
“咋了咋了？快说说！”
“就我们隔壁宿舍的王洁，暑假回去差点被她爹妈卖给死人配阴婚！人都快不行了，是灵素给救回来的！听说又是符又是剑的，硬是把死鬼送走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千真万确！王洁自己说的！你看她刚开学那脸色，跟死人似的，现在好多了吧？就是灵素给调理的！”
“不止呢！听说中文系那个谁，连着好几天做噩梦，梦见自己满嘴牙掉光了，吓得不敢睡觉，去找灵素。灵素就问了问情况，画了道符让她压在枕头底下，嘿！当晚就不做噩梦了！”
“这么灵？那…那我最近老觉得背后发凉，是不是也…”
诸如此类的议论，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平静的校园里荡开一圈圈涟漪。灵素走在路上，时常能感受到探究、好奇，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目光。她对此泰然处之，依旧保持着低调沉静的姿态，上课、自习、去图书馆，像个最普通的学生。只有背包里那沉甸甸的罗庚、七星剑和厚厚一沓符箓，无声地诉说着她的不寻常。
王洁成了灵素最忠实的“宣传员”兼“后勤部长”。为了偿还灵素的“救命钱”，她同时打了好几份工——家教、餐厅服务员、图书馆管理员。原本就清瘦的身形更显单薄，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新生的韧劲。
“小洁，真不用这么拼。”灵素看着王洁眼下的乌青，有些心疼，从钱包里数出两千块递过去，“喏，同学价。剩下的，等你宽裕了再说。”
王洁却坚决地把钱退了回来，眼神倔强：“素素，我的命是你救的。钱我一定要还清！这不仅仅是钱，是我的…新生！”她顿了顿，脸上绽开真诚的笑容，“以后有啥需要跑腿的、打听消息的，尽管吩咐！还有…”她压低声音，带着点俏皮，“‘生意’！我一定帮你多留意靠谱的！”
宿舍里另一个女孩胡海燕，性格开朗，是灵素的室友兼好友。她接过灵素递来的辟邪符，翻来覆去地看，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在阳光下仿佛流淌着微光。“哇！素素！这…这太贵重了吧？免费给我们，多不好意思！”
灵素莞尔一笑：“第一张，同学福利，免费护身。第二张开始…”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眨了眨眼，“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所以，保护好自己哦，别弄丢了，再买可贵着呢！”
“哈哈哈！”宿舍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符箓带来的安全感，驱散了王洁事件残留的阴影，也让几个女孩的关系更加亲密。
就在这看似平静充实的校园生活里，一个意想不到的“生意”找上了门。这天课间，班长找到灵素：“灵素，导员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好像有人找你。”
灵素有些疑惑，缓步走向导员办公室。走廊上，不时有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跟她打招呼，眼神各异。她微微颔首回应，神色平静。
推开办公室的门，导员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穿着得体但眉宇间笼罩着浓重焦虑和疲惫的男人说话。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眼角的细纹和紧抿的嘴唇泄露了他内心的煎熬。
“灵素，来，坐。”导员热情地招呼，指着那男人介绍道，“这位是刘政，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算你学长了。他…遇到点棘手的事，听说你…嗯…有些特殊的门道，想请你帮帮忙。”
刘政连忙起身，伸出手，声音有些沙哑：“林…林同学，你好！我是刘政。冒昧打扰，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眼中布满了血丝，握着灵素的手冰凉潮湿。
灵素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刘政：“刘先生，什么事？请讲。”她习惯性地观察着对方的面相。天庭晦暗，父母宫位置更是笼罩着一层浓重得化不开的黑气，尤其代表母亲的方位，隐隐有断裂、崩塌之象！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是我妈！”刘政的声音带着哽咽，“失踪了！就在前两天！我爸打电话来说，我妈出去买东西，就再也没回来！报警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亲戚朋友问遍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抓挠着，“警察那边暂时也没什么线索…我…我听人说起你…说你…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能找人…求求你！帮帮我！费用你说，多少都行！”
灵素的心沉了下去。从刘政的面相上看，他母亲…恐怕己经凶多吉少。而且，那股萦绕在父母宫的黑气中，隐隐带着一丝…亲缘相克的戾气！源头…似乎指向他的父亲！
“刘先生，”灵素斟酌着用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惊悚，“你先冷静。费用的事稍后再说。我…需要了解更多情况。你父母平时关系怎么样？”
刘政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灵素会问这个，回忆道：“关系…说不上多好。我妈…退休前是护士，特别爱干净，甚至…有点过头。家里必须一尘不染，地上不能有一根头发丝，抹布不离手。我爸呢，退休后就是看股票、看电视、看球赛。两人经常为家务琐事吵架，我妈嫌我爸懒，不干活，我爸嫌我妈唠叨，管得宽。我也…因为这个，觉得家里气氛压抑，才搬出去住的。”
“吵得很厉害吗？最近有没有特别激烈的冲突？”灵素追问。
“吵是常事…”刘政皱眉回忆，“特别激烈…好像有一次，邻居都听见了，大概是…半个多月前？半夜吵得很凶，砸东西的声音都有。我问过，我妈说是为了打扫的事，我爸说实在忍不了才吵的…”他叹了口气，“我妈那性格，确实…很强势，对干净的要求近乎苛刻，我也理解我爸不容易…”
就在这时，刘政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一变：“是派出所！”
他连忙接通，并按下了免提键，一个严肃的男声传来：“刘先生吗？我是负责你母亲失踪案的李警官。我们这边走访了你家附近的邻居，发现一些新情况，需要跟你核实一下。”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李警官您说！”刘政紧张地问。
“据多位邻居反映，你母亲平时几乎足不出户，活动范围基本就在家里。而且…你父母之间，似乎矛盾很深，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争吵？尤其是大概半个月前的一个深夜，争吵非常激烈，有邻居听到摔砸东西和…疑似身体撞击的声音？这些情况，你知道吗？”李警官的声音带着一丝审视。
刘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渗出冷汗：“这…我…我知道他们经常吵…那次半夜吵架我知道，是因为…打扫卫生的事。我妈…她…她以前是护士，退休后对家里的卫生要求特别高，一点灰尘都不能有，确实…很让人压抑。我爸那次…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才…才吵起来的…”他的辩解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警官的声音更加严肃：“刘先生，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想去你父母家实地查看一下，进一步搜寻线索。但是你父亲…情绪非常抵触，拒绝开门配合调查。你能立刻过来一趟吗？我们需要你协助。”
“好！好！我马上过去！我…我先回家拿钥匙！”刘政慌乱地挂断电话，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他抬头看向灵素，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猜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林…林大师…您刚才…您刚才的意思…难道…难道真是我想的那样吗？”
灵素看着刘政父母宫那浓得几乎滴出墨汁的黑气，以及那丝指向父亲的凶戾之气，沉重地点了点头：“是。情况…恐怕比你想的更糟。你母亲…己经不在了。而且，和你父亲…脱不了干系。”
刘政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脸色灰败如土。
“我和你一起去。”灵素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现在就走。钱的事，处理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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