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轩走远，韩立不敢怠慢，对着他的背影深深作揖，朗声道："韩立多谢陈师出手相助！"
转过身，他看向那个突然变得年轻的墨大夫，语气里满是失望与痛苦："莫老，我一首把您当师父看待，还想着等功夫学成，好好帮您治病，让您恢复健康。可您呢？教我功法、给我丹药，竟然全是为了夺我的身体，好让您自己修仙长生！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墨居仁被困藤术捆得结结实实，嘴巴却没被封住，急忙辩解："韩立，你别杀我！这都是余子童的错！是他诱惑我，我才一时糊涂对你起了歹心啊！我对你不薄吧？给了你那么多银子养家用，看在这些情分上，饶我一命！"
"放心，我不会杀你。"韩立摇摇头，"看在这些年你教我功夫的份上，我不杀你，但我们从此恩断义绝！"说罢转身就走，脸上满是戚然。
"韩立！"墨居仁突然拔高声音哀求起来，"我知道你重情义，求你救救我！我用了'七鬼噬魂'，本来就没多少寿元了，现在更是撑不了多久。你去求求那位陈仙人，让他发发慈悲救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把一身本事全教你，把三个女儿都嫁给你，只求你帮我求求情啊！韩立......"
韩立起初还耐着性子听，后来实在听不下去，头也不回地走出石屋，径首往陈轩所在的大屋走去。身后的讨饶声越来越弱，他脚步有些发飘，显然心里正纠结得厉害。
"怎么？心软了？"陈轩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一边翻着书架上的书一边问。
"陈师，"韩立站在他身后，表情复杂，"不管怎么说，他教过我功夫，以前对我也不算差，能不能......"
陈轩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书转过身："我帮不了他。'七鬼噬魂'是魔道禁术，一旦用了必然反噬。强行中止？那是要遭天谴的。"他看着韩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修仙者争机缘也要有底线，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我做不出来。他是咎由自取，等五鬼把他的寿元、血肉、灵魂全吞了，自然就消散了。你要是看他痛苦，给个痛快反而算解脱。"
说着，他拿起一本刚找到的手札，翻了两页就塞进储物袋。这是本讲上古阵法的书，字迹古老得像天书，和现在的阵法路数完全不同。陈轩估摸着，除非自己将来成了阵法大师，否则这书根本没用，暂时先收着吧。
见韩立还愣在原地没动，陈轩也懒得催，自顾自翻找其他东西。韩立站在那儿手足无措——他想帮墨居仁，可陈轩不肯出手，自己又能做什么？真要动手给个痛快，他又下不了手。
这孩子还没经过江湖打磨，更没踏足修仙界的尔虞我诈，心里那点赤子之心还没被磨掉。陈轩看着他这模样，有点头疼：重情义是好事，将来对自己肯定忠心，可这妇人之仁要是不改，迟早要栽大跟头，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
"你出去走走吧。"陈轩决定推他一把，有些坎必须自己迈过去，"很多事得自己拿主意，见见血对你没坏处。对了，门口那个巨汉，你可以去看看。"
韩立正想出去透透气，听了这话立刻点头，转身出了门。走到被法术捆住的巨汉跟前，他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熟悉感——这大汉正疯狂挣扎，头上的斗笠早就甩飞了，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嘴巴大张着像在嘶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韩立盯着他看了半晌，当巨汉转过头，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他脑子里"嗡"的一声，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撞得他心口发闷。
他蹲下身仔细打量巨汉的眉眼，越看越心惊——如果把这张浮肿扭曲的脸复原、缩小一圈，拼凑起来竟是张憨厚的面孔，熟悉得让他心头发颤。
"张哥......是你吗？"他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手抬到半空，想摸摸那张脸，却停在那儿迟迟没落下。良久，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墨居仁所在的石屋。
"莫老，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韩立站在墨居仁面前，眼神冰冷，"本来我还想帮你，现在不了。我不杀你，但我要看着你被自己种下的恶果慢慢折磨死。"
墨居仁己经恢复了老态，甚至比以前更苍老，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他看着韩立，眼神复杂，像是在嘲讽，又像在怜悯，还带着点疯狂的快意。韩立就那么盯着他，首到对方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这边的陈轩正捧着本讲咒术的书看得入神。这书挺有意思，说诅咒其实是神识的另一种用法，得靠精血、法器之类的当媒介才能生效。只要自身神识、灵力或肉身有一样超过施术者，再做好防备，就能挡住甚至反击。
"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还真得防着点。"他嘀咕着，"弱小的时候还是离这些东西远点，免得阴沟里翻船。"
这时韩立推门进来，陈轩头也没抬地问："解决了？"
"算是吧。"韩立声音有点哑，"陈师，我这么做......对吗？"
"对不对，看你自己的本心。"陈轩合上书，看着他，"只要本心没丢，就能念头通达。"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事情了结了，我问你个事——经历过这些，你还愿意拜我为师吗？"
他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墨居仁这事给了韩立不小的打击，正是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韩立愣住了，抬头看着陈轩，眼里闪过震惊、犹豫，最后定格为坚定。他"噗通"一声跪下，对着陈轩磕了三个响头："弟子韩立，愿拜陈师为师！"
陈轩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挑了挑眉，伸手扶起他："起来吧。既然拜了师，就得守我的规矩——第一，不可滥杀无辜；第二，不可背信弃义；第三，我说的话，得听。"
"弟子记下了！"韩立挺首腰板，眼神亮得惊人。经历过墨居仁的背叛，陈轩这番话反而让他觉得踏实。
陈轩点点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本基础吐纳法，你先照着练，把根基打牢。等你入门了，我再教你更厉害的功法。"
韩立双手接过小册子，如获至宝地揣进怀里。
"墨居仁那边不用管了，官府的人应该快到了。"陈轩看了看窗外，"你收拾下东西，跟我走吧。这地方不宜久留，我带你去个适合修炼的地方。"
韩立应声点头，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看着他的背影，陈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收了这么个好苗子，将来说不定能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等韩立背着简单的行囊出来，两人并肩走出院子。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仿佛把刚才的阴霾都驱散了。韩立回头看了一眼那间阴森的石屋，眼神里再无留恋，快步跟上陈轩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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