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阴沉。
河风，腥咸。
那个被押在甲板上的男人，脸上的黑布被扯下。
一张我刻骨铭心的脸，就这么首首撞进我的视线。
轰——
我的脑子，再一次炸开。
是他！
就是他！
那个在公堂之上，声泪俱下，字字泣血，指证我和景渊渟私造兵器、意图谋反的布商！
那个本应早就被太子灭口，“人间蒸发”的关键证人！
【好家伙。】
【我真是……好家伙。】
【景渊渟，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他妈哪里是风险控制？】
【这分明是……】
【项目交付成果，提前送达了啊！】
我捏着船舷的指节，因为用力，一寸寸收紧，泛出骇人的白色。
可我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一点点扬了起来。
那布商被两个暗卫死死按在地上，一抬头，对上我的目光。
他先是一愣。
随即，像是见了鬼一般，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撕破了河面上的死寂。
“鬼！鬼啊！！”
他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软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濡湿一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程武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咔哒”一声。
卸掉了他的下巴。
世界，瞬间清净了。
只剩下男人“呜呜”的、绝望的呜咽声。
我缓缓走过去。
在他面前蹲下。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写满了恐惧和崩溃的脸。
“别怕。”
我的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我不是鬼。”
“我只是……”
“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找你问几句话的……活人。”
我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他浑身一抖，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破败的叶子。
程武再次上前，手在他下颌处一抬一合。
“咔哒。”
下巴，又被接了回去。
剧痛和恐惧，让他涕泪横流。
“王……王妃娘娘！饶命！饶命啊！”
他砰砰地磕头。
额头撞在湿滑的甲板上，很快就见了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要害您和王爷啊！”
“我是被逼的！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都被人捏在手里，我没办法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不发一言。
眼神，却越来越冷。
我的沉默，比任何酷刑都让他恐惧。
他终于崩溃了。
“是……是柳家小姐！”
他嘶吼出声，声音破得像被扯烂的布。
“是柳清月！”
我眉梢，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王爷别慌，这活我能干砸 微微一挑。
【哦？】
【项目发起人，原来是她。】
“她找到了我，说……说只要我肯上堂作伪证，指认您和王爷……”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说，事成之后，给我黄金千两……”
“让我全家远走高飞！”
“我当时……我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啊！”
他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光，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我以为这是天大的富贵！我以为能一步登天！”
“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无尽的悔恨和怨毒。
“她……她是要我们全家，去做一窝死鬼啊！”
拿到钱的当晚，他们一家就被秘密带走。
不是去什么世外桃源。
而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庄园地牢！
【原来如此。】
【整条阴谋的逻辑链，终于闭环了。】
【柳清月是项目发起人，负责提供核心创意和初始资源。】
【太子是幕后大BOSS，提供政治庇护和最终武力支持。】
【这个布商，就是那个被外包出去，结果活干完就要被灭口的……倒霉乙方。】
【啧。】
【这项目管理，做得可真够烂的。】
【连基本的干系人安抚和项目收尾都做不好。】
我听着他的哭诉，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没有愤怒。
没有憎恨。
只有一种……项目经理在复盘失败案例时，那种冰冷的、理智的平静。
我缓缓站起身。
我看着我的手。
一只手里，仿佛还握着那份从“绝世凶地”带出来的，太子私吞金矿的账本和矿石样本。
这是物证。
而眼前这个瘫在地上的人。
是人证。
物证，人证。
齐了。
我转向一旁，己经彻底看傻了的盐帮老大。
他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神呆滞，显然还没从这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
从江湖仇杀，到王府暗卫，再到这惊天动地的朝堂阴谋。
今天发生的一切，己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
抬起手，朝他抱了抱拳。
“老大。”
我的声音让他浑身一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啊？王……王妃……不，白先生！您……您有何吩咐？”
他的声音，充满了敬畏。
“想不想……”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
“再干一票更大的？”
盐帮老大一愣，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拍了拍怀里揣着的私矿账本和矿石样本，又指了指地上抖成一团的布商。
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眼中，却有星火在燃烧。
“这次，咱们运的‘货’，叫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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