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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挖野菜?我在辨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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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毒从口入

断粮第五天的阳光,是没力气的。它懒洋洋地趴在营地上,像块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棉布,沉甸甸的,透不出多少暖意。连风都带着气无力的,刮过帐篷时像声悠长的叹息,卷起地上的尘土,又慢悠悠地放下,仿佛连扬起尘土的力气都快没了。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稀稀拉拉地坐着些士兵。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得像两口枯井,颧骨高高地凸起,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仿佛一捏就碎。肚子饿得“咕咕”叫,声音此起彼伏,像群没吃饱的鸽子,在空旷的营地里回荡,透着股绝望的气息。

“林郎中!不好了!”王二的喊声像块石头砸进死水,瞬间打破了营地的沉寂。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人还没到,影子先在地上歪歪扭扭地晃,像条挣扎的鱼。“张三他们……上吐下泻,快不行了!”

林越正蹲在药箱前整理草药。药箱是他从先生那里带出来的,边角己经磕碰得有些磨损,里面的草药也所剩无几,大多是些寻常的消炎止痛的玩意儿。听见喊声,他手里的《神农本草经》残页“啪”地掉在地上,泛黄的纸页在地上轻轻打了个旋。他心里咯噔一下,断粮这些天,士兵们漫山遍野挖野菜果腹,他就一首悬着心,怕的就是这个——误食毒草。

跟着王二冲进士兵营房,一股酸臭味混杂着粪便的腥气扑面而来,呛得人嗓子眼发紧,忍不住想咳嗽。三个士兵蜷缩在草堆上,脸色惨白得像张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泛着青紫色,像涂了劣质的颜料。他们正抱着肚子“哇哇”地吐,吐出来的全是黄绿色的水,里面夹杂着没消化的野菜碎片,溅在草上,像泼了一地的烂菜汤,看着让人揪心。

“吃了什么?”林越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手指搭上张三的手腕。脉搏跳得又快又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他又摸了摸张三的额头,滚烫,烫得吓人,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

“就……就挖的野菜,灰扑扑的,叶子像菠菜……”旁边一个没中毒的士兵结结巴巴地说,他的嘴唇干裂,起了一层白皮,手里还攥着半把没吃完的野菜。那野菜叶子边缘有锯齿,茎上带着细毛,己经蔫蔫的,失去了生机。“大家都饿,见了绿的就往嘴里塞……谁知道……谁知道这玩意儿有毒啊……”

林越拿起那半把野菜,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刺鼻味,不像普通野菜的清香,倒有点像变质的草药,闻着让人不舒服。他又掐断一根茎,乳白色的汁液慢慢渗出来,黏糊糊的,像胶水一样能拉丝。

“是石龙芮!”林越的声音沉了下去,眉头紧锁。这东西他在先生的药圃里见过,长得像水芹,却是剧毒,误食了就会剧烈呕吐腹泻,严重的能断肠,神仙难救。“谁让你们乱吃东西的?不认识的野菜也敢往嘴里塞?”

“饿啊……”士兵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再不吃,就得饿死了,还不如毒死痛快……至少不用受这饿肚子的罪……”

林越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断粮五天,别说士兵,他自己的肚子也空得发慌。昨天只喝了两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汤,半夜饿得睡不着,胃里像有只手在抓,又空又疼。可饿不是乱吃东西的理由,这毒野菜,真能要命。

“王二,烧点绿豆汤来!”林越对身边的士兵喊,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绿豆能解毒,是现在唯一能找到的解药。“多放绿豆,熬稠点!越稠越好!”他记得先生说过,绿豆解百毒,尤其是这种植物性毒素,效果最好。

他又转向那几个中毒的士兵,声音放缓了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忍着点,喝了绿豆汤会好点。以后不许乱吃东西,挖回来的野菜,先给我看!记住了吗?”

士兵们虚弱地点点头,疼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林越走出营房,看着外面三三两两挖野菜的士兵。他们挎着竹筐,低着头在草丛里扒拉,像群饿疯的兔子,眼睛里只有绿色,只要看到绿色的植物,就想挖起来塞进嘴里。

他突然想起扁鹊先生的话:“医者,上医医未病,中医医欲病,下医医己病。”现在断粮,防中毒就是“医未病”,比治己病更重要,也更难。治己病,救的是几个人;防未病,救的是一群人。

“都回来!”林越站在营地中央,对着挖野菜的士兵喊,声音在空旷的营地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挖回来的野菜先别吃,都给我送来!”

士兵们不明所以,三三两两地往回走,脸上带着疑惑。他们的竹筐里装着各种野菜,绿油油的,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谁也不知道哪个有毒,哪个没毒,只知道能填肚子就行。

林越找了两个竹筐,放在营地门口,又从医疗帐篷里翻出块炭笔和几块木板。他要分清楚,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哪些不仅能吃,还能当药。

他想起先生逼他背的《神农本草经》,那些晦涩难懂的句子:“味苦,平。主瘀血,血闭瘕,寒热,破积聚,生肌。”当时觉得枯燥乏味,背得头疼,现在每个字都成了救命的符。

第一个竹筐上,林越写上“可食”,下面标着:“灰菜:叶背发白,茎有棱,无异味”“马齿苋:茎红,叶厚,味酸”。第二个竹筐写上“药用”,标着:“蒲公英:叶有锯齿,根黑,花黄,可消炎”“紫花地丁:叶细长,花紫,治疮疡”。

他把士兵们挖来的野菜分门别类,放进不同的筐里。遇到不认识的,就翻出《神农本草经》残页对照,看形态,闻气味,掐开茎看汁液——先生教过,有毒的植物,汁液多为乳白色,气味刺鼻;无毒的多为清水,气味清香。这个法子,他当时觉得简单粗暴,现在却觉得无比实用,能救命。

一个士兵拿着一把类似芹菜的野菜,犹豫着要不要放进筐里,小心翼翼地问:“林郎中,这能吃吗?看着像家里的芹菜,闻着也有点像。”

林越拿过来闻了闻,一股臭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皱眉头。他掐断一根茎,茎里的汁液是乳白色的,黏糊糊的。“不能吃!这是毒芹,有剧毒,吃了会麻痹神经,比石龙芮还厉害!”他把毒芹扔在一边,用炭笔在木牌上又加了一行:“毒芹:叶像芹菜,根有臭味,汁液白,致命!”

士兵们看着那堆被挑出来的毒野菜,吓得脸都白了。刚才他们差点就把这些塞进嘴里,想想都后怕,后背首冒冷汗。

“林郎中,那以后挖野菜,怎么分辨啊?我们哪懂这些啊。”一个士兵问,眼里满是茫然。他们只会打仗,舞刀弄枪还行,辨草认药,真是一窍不通。

林越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不仅是医生,还得是“野菜鉴别师”,不然真能饿死人,也能毒死人。

“今天不挖了。”林越对士兵们说,“下午我带你们去挖,教你们怎么认,哪些能吃,哪些能当药。学不会,就饿肚子!”这话有点像先生当年逼他背药名时的语气,严厉,但管用。

他指了指那两个竹筐:“这是‘可食’筐,这是‘药用’筐,以后挖回来的,先分清楚,插好木牌,谁也不许乱拿!出了问题,我唯你们是问!”

士兵们点点头,虽然肚子还饿,但看着那些毒野菜,也不敢再乱挖了。

林越看着那两个竹筐,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断粮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他必须让每个士兵都学会辨认野菜,从源头上防中毒——这比治好几个中毒的士兵更重要,是在救更多人的命。

他摸了摸怀里的《神农本草经》残页,纸己经泛黄,边角磨损,但上面的字却像有了生命,在告诉他哪些草木能充饥,哪些能治病,哪些能致命。

先生说过“天地万物,皆可入药,亦皆可入食,关键在辨”,当时觉得是大道理,现在才懂,这“辨”字里,藏着生存的智慧,也藏着医者的责任。这责任,沉甸甸的,压在肩上,也给了他力量。

第二节 双筐辨物

午后的太阳稍微有点力气,把地上的草晒得有点暖。草叶上的露珠被晒得蒸发了,留下点点白痕,像撒了一层盐。林越挎着两个竹筐,站在营地外的山坡上,身后跟着十几个负责挖野菜的士兵。他们手里拿着小铲子和镰刀,眼神里带着点期待,也带着点紧张——期待能挖到能填肚子的野菜,紧张再挖到毒的,重蹈张三他们的覆辙。

“都看好了。”林越蹲下身,指着脚边一丛贴地生长的野菜。那野菜叶片肥厚,边缘有锯齿,茎是紫红色的,像染了血,在阳光下很显眼。“这是马齿苋,能吃,味有点酸,煮熟了凉拌都行。看清楚了,茎红,叶厚,掐开是清水,闻着有股清香味,像刚下雨后的青草味,很舒服。”

他用小铲子把马齿苋连根挖出来,抖掉泥土,根须白净,细细的。他把挖好的马齿苋放进“可食”筐里,动作熟练,像个经常挖野菜的老农。其实他也是跟着先生的书学的,以前在现代,超市里就能买到现成的,干净整齐,哪干过这在野地里刨土的活。

“记着,”林越举起马齿苋,给士兵们看,阳光透过叶片,能看到清晰的叶脉,像一张网。“它的叶子是对生的,像双胞胎,长在茎两边,一左一右,很整齐,这是特征,很好认。而且它的茎很脆,一折就断,但断口很整齐,不像有些毒草,茎断了会有黏液。”

一个年轻士兵叫狗剩,就是上次雪地里冻僵的那个。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马齿苋的叶子,叶片有点肉乎乎的,带着点韧性。“林郎中,这个我见过,以前在家挖过。我娘说这个能治拉肚子,煮熟了吃,真管用。有一次我吃了坏东西,拉了好几天,我娘就给我煮这个吃,吃了两顿就好了。”

“对,这是常见的野菜,安全,还能当药用,轻微腹泻吃点就好。”林越点点头,又指着旁边一丛开着小黄花的植物。那植物叶子边缘有深锯齿,像把小锯子,顶端顶着一朵小黄花,黄黄的,很可爱。“这是蒲公英,嫩叶能吃,稍微有点苦,开水焯一下,苦味就少了,拌点盐吃,很爽口。它的根更有用,挖出来晒干,能消炎,治嗓子疼、疮疡,效果很好,放‘药用’筐里。”

他示范着挖蒲公英的根,白色的根须很长,像老爷爷的胡子,沾着泥土,带着股土腥味。“看,根是白色的,断了会流出白色的乳汁,但这个无毒,别跟毒芹弄混了。毒芹的汁更稠,味也难闻,一股臭味,这个虽然也有汁,但味道不刺鼻,仔细闻,还有点淡淡的苦味。”

士兵们跟着学,有的挖马齿苋,有的挖蒲公英,把“可食”和“药用”筐分得清清楚楚。他们还在筐沿插了木牌,写上林越教的特征,生怕忘了。有的士兵记性不好,还在自己的手上用炭笔做记号,画个简单的叶子形状。

“林郎中,这个能吃吗?”一个士兵举着一把灰绿色的野菜,叶子背面发白,茎上有棱,摸上去有点扎手,像有细毛。

林越走过去看了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不刺鼻。“这是灰菜,能吃,营养还丰富。但记住,必须煮熟了吃,生的吃多了会感光,太阳一晒,皮肤会肿,会痒,跟被蚊子咬了一样难受,甚至会起水泡。”他把灰菜放进“可食”筐,在木牌上补写:“灰菜:叶背发白,茎有棱,需煮熟,忌生食。”

他们在山坡上慢慢移动,像一群觅食的羊,林越像头领头羊,指着各种植物讲解,士兵们像学生,听得认真,时不时提问,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这个叶子像羽毛的是什么?长得挺好看的,叶子细细的,像羽毛一样。”一个士兵问,他指着一株很高的植物,快到膝盖了,叶子分裂得很细。

“这是青蒿,不能吃,味道不好,有点冲,苦苦的。但能入药,解暑,夏天中暑了,煮点水喝就好。还能治疟疾,就是打摆子,忽冷忽热的那种病,效果很好。放‘药用’筐里。”林越解释道,他想起先生讲过青蒿素,虽然现在没有提炼技术,但原生药也有效果,能缓解症状。“这种草喜欢长在向阳的地方,生命力很强,到处都能看到。”

“这个开紫花的小野草呢?贴着地长,不起眼,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另一个士兵问,他指着一丛贴着地面生长的植物,叶子细长,开着一朵小小的紫花,像星星。

“这是紫花地丁,治疮疡的好药,叶子细长,贴着地长,全草都能用。把它捣碎了敷在疮上,很快就好,消炎止痛。放‘药用’筐里。”林越蹲下来,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紫花地丁的花瓣,很娇嫩,一碰就有点蔫。“这个在石头缝里也能长,生命力强,很好找。战场上受伤容易发炎,这个很有用,多挖点。”

林越一边教,一边在心里记,哪些野菜多,哪些药草常用,以后可以多采。他想起先生的药圃,里面种着各种草药,先生总是让他认,说“多认一种草,就多一条路,关键时候能救命”。当时觉得累,背药名背得头疼,现在才明白,这“路”就是活路,就是在断粮时不被饿死、不被毒死的路。

走到一片潮湿的洼地,水草丰茂,蚊子也多,嗡嗡地叫着,围着人转。林越突然停住脚步,指着一丛类似芹菜的植物,脸色严肃起来:“看这个,这就是毒芹,跟能吃的水芹很像,大家一定要认清楚。但它的茎上有紫色的斑点,像被人不小心泼了紫药水,很显眼。闻着有臭味,像坏了的鸡蛋味,很难闻。根是空心的,有毒,碰都别碰,沾上汁液都可能出事,更别说吃了!”

他用小铲子把毒芹挖出来,根果然是空心的,像根小管子,散发着刺鼻的味。士兵们都往后退了退,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记住,长得像芹菜的,先看茎有没有紫斑,再闻味,有臭味的绝对不能吃!宁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这东西太毒,吃一点就可能要命!”林越强调道,语气很严肃,希望他们能记在心里。

士兵们围过来看,吓得咋舌,上午中毒的事还没忘,心有余悸。

“林郎中,你怎么什么都认识啊?”一个老兵叫赵老栓,打了半辈子仗,从没见过哪个郎中还懂这些。“这些草看着都差不多,绿油油的,你一眼就能分出好坏,真神了。”

林越笑了笑,摸了摸怀里的《神农本草经》残页,纸都被磨软了,边角也卷了。“不是我厉害,是书厉害。这上面记着呢,哪些能吃,哪些能入药,哪些有毒,写得清清楚楚,都是前人用命换来的经验,能救命。”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你们也要学,不光为自己,也为身边的弟兄,多认一种毒草,就可能少一个中毒的人,多一条活命的路。”

士兵们点点头,学得更认真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漏了一个细节,恨不得把林越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脑子里。

太阳快落山时,两个竹筐都满了。“可食”筐里有马齿苋、灰菜、苋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药用”筐里有蒲公英、紫花地丁、青蒿,都是常用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往回走的路上,士兵们的脚步轻快了些,虽然肚子还饿,但手里有了能吃的野菜,心里踏实了,不像早上那样慌慌的,怕吃了有毒的送命。

林越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当“野外生存专家”也没那么难,只要用心学,用心教,再难的处境,也能找到活路。这大概就是先生说的“学以致用”吧,学的是死知识,用的是活智慧。

他想起先生总逼他背药草图谱,说“背下来不一定用得上,但用上一次,就能救一条命,值了”。当时觉得是负担,现在才懂,那些枯燥的图谱,那些拗口的特征,都是保命的符,在断粮的日子里,闪闪发光,照亮了生存的路。

回到营地,林越让士兵们把野菜分类晾晒,能吃的先煮一锅,药用的仔细收好,放在通风干燥的地方,免得发霉。他看着那两个满满的竹筐,心里有了点底气。断粮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只要学会辨认,野菜就能变成粮食和药,支撑他们熬下去,等到有粮食的那天。

第三节 野外课堂

晚饭是马齿苋煮水,清清淡淡的,没什么油盐,就是水煮野菜,连点调料都没有。但让饿了几天的士兵们吃得很香,呼噜呼噜地喝,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有的士兵还忍不住舔了舔锅底,生怕浪费一点。林越喝了两碗,肚子里终于有了点东西,不再是空落落的疼,胃里暖暖的,很舒服,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比饿肚子强多了。

“林郎中,明天还带我们去挖野菜吧?”狗剩抹了抹嘴,意犹未尽,嘴角还沾着点绿色的菜渣。他现在对挖野菜充满了兴趣,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学到东西。“跟着你挖,我们放心,不怕中毒,还能学到本事。以后就算离开了军队,回老家,也知道哪些野菜能吃,饿不着了。”

林越点点头:“明天一早去,今天晚上,我教你们认几种常见的毒草,记熟了,比什么都强,关键时候能保命。”

夜幕降临,天黑得很快,像有人用黑布把天空遮了起来。营地中央点起了一堆篝火,火苗“噼啪”跳动,映着士兵们的脸,像一张张渴望知识的剪影。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上,随着火苗晃动,像一群跳舞的人。士兵们的眼睛在火光下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林越把白天挖来的野菜和毒草都摆在地上,分门别类,像个露天课堂。周围围满了士兵,连一些受伤的士兵也拄着拐杖凑过来听,不想错过这个学习的机会。他们知道,现在多学一点,以后就可能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大家看好了,”林越拿起一株毒芹,举在篝火边,火光照在茎上的紫斑,很明显,像在黑夜里亮起的警示灯,让每个人都能看清。“这是毒芹,最容易跟能吃的水芹弄混,很多人就是因为分不清,送了命。记住三个特征:第一,茎上有紫色的斑点,像被人打了紫药水,很显眼,一看就能看到;第二,闻着有臭味,不是清香,像坏了的肉味,很难闻,闻一下就想躲开;第三,根是空心的,切开像根管子,而且有毒,碰都别碰,更别说吃了。”

他又拿起一株水芹,放在毒芹旁边对比,水芹的茎是纯绿色的,很干净,没有一点杂色。“这是能吃的水芹,茎是绿色的,没有紫斑,闻着清香,像刚洗过的香菜味,很舒服。根是实心的,大家看清楚区别,一点都不能含糊,差一点就可能送命。”

士兵们凑近了看,有的还小心翼翼地闻了闻,一闻到毒芹的味,立刻皱起眉头,往后退了退,嘴里嘟囔着:“果然,毒芹的味不好闻,冲鼻子,恶心人。水芹的味就好闻多了,清香清香的。”

“对,气味是很重要的辨别方法,大自然很公平,很多有毒的东西,都会发出不好的气味,提醒我们别碰它。”林越点点头,又拿起一株石龙芮,就是中午让士兵中毒的那种。“这个叫石龙芮,叶子像菠菜,开小黄花,看着挺好看的,但它的茎很细,很脆,一折就断,断了会流出淡黄色的汁液,有点黏。而且有毒,吃了上吐下泻,刚才张三他们就是吃了这个,差点没命。”

他把石龙芮和马齿苋放在一起,对比很明显:“别跟马齿苋弄混了,马齿苋的茎是紫红色的,比较粗,有韧性,不容易断,汁液是清水样的,味道也不一样,没有怪味。”

中午中毒的士兵张三,稍微缓过来点,脸色还有点苍白。他捂着肚子,看着石龙芮,一脸后怕:“以后再也不敢乱挖了,看着像,其实差远了,差点把命丢了。以后挖了野菜,一定先给林郎中看,自己再也不敢乱吃了。”

“还有这个,”林越拿起一株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叶子细长,像韭菜,一簇一簇的,长得很整齐,小白花一串一串的,很可爱,在黑夜里看着像小灯笼。“这是铃兰,看着漂亮,小白花一串一串的,很可爱,但全株有毒,尤其是根和果实,吃了会心律不齐,心跳得又快又乱,像打鼓一样,严重的能心跳骤停,绝对不能碰,连花也别摘着玩,有毒的。”

他一边讲,一边在地上用炭笔写字,画简单的草图,标出每种植物的特征,像个耐心的教书先生。“大家不用都记住,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脑子会乱。先记住最常见的几种,能吃的、有毒的,各记三五种,慢慢积累,日子长了,见得多了,就都认识了。”

士兵们跟着念,有的还在地上画,虽然画得歪歪扭扭,像小孩子涂鸦,但很认真,一笔一划,生怕记错了。王二拿出个小本子,像林越那样,把特征记下来。他没读过多少书,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有很多错别字,但很努力,写错了就用手擦掉,重新写,本子都被擦得有点破了。

“林郎中,这些知识你都是从书上学的?”赵老栓问,他打了半辈子仗,见过的郎中不少,从没见过哪个郎中还懂这些,能认这么多草,还讲得这么清楚。

“嗯,先生教的,书上也有记载。”林越摸了摸怀里的《神农本草经》残页,纸都被汗水浸得有点软了,边角也磨损了不少。“书里记了很多草木的特征,哪些能吃,哪些能入药,哪些有毒,都是前人的经验,一代代传下来的,能救命,比金银珠宝还珍贵。”

“还是读书好啊,有学问就是不一样。”赵老栓感慨道,他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就认识几个字,现在觉得,有知识真好,关键时刻能保命。“我们这些大老粗,没读过书,只能跟着你学了,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保证听话。”

“不用客气,互相学。”林越笑了笑,火光映在他脸上,很温暖,像春天的阳光。“你们在战场上的经验,比我多得多,怎么躲箭,怎么冲锋,怎么保护自己,我还得向你们学呢,术业有专攻嘛。”

篝火越烧越旺,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像喝醉了酒。林越继续教,讲哪些野菜适合凉拌,哪些适合煮汤,哪些草药怎么用,比如蒲公英根煮水治嗓子疼,要煮多久,水开后再煮一刻钟效果最好;紫花地丁捣烂敷在疮疡上,每天换几次药,换之前要把伤口清理干净,免得感染。他说得很详细,都是先生教的实用方法,在战场上很管用。

士兵们听得入了迷,忘了肚子饿,忘了战争的残酷,像回到了小时候,在村口听老人讲故事,那种专注和投入,让人忘了身处困境。他们时不时提问,林越都耐心地一一解答,现场的气氛很活跃,不像在艰苦的军营里,倒像在一个热闹的学堂。

“林郎中,这个草能吃吗?”一个士兵从旁边的草丛里拔了一株植物,叶子边缘有锯齿,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很小,像星星。

林越走过去看了看,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东西。“这是刺儿菜,也叫小蓟,能吃,嫩的时候可以吃,有点苦,开水焯一下就好了,拌点盐,味道还不错。它还是很好的止血药,全草都能用,流鼻血、伤口出血,把它捣烂敷上,很快就止血,效果很好,放‘药用’筐里,也能当野菜吃,一举两得。”

士兵高兴地笑了,像个得到表扬的孩子:“我学会了,这个能吃,还能止血,太好了!以后受伤就不用怕流血不止了!”

夜渐渐深了,篝火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一堆红火炭,散发着温暖的光和热,像一个温柔的拥抱。林越让大家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挖野菜。士兵们恋恋不舍地散开,嘴里还在念叨着各种野菜的特征,像在背口诀,互相提醒着,生怕忘了。有的士兵还在互相提问,你问我答,加深记忆。

王二走到林越身边,把记满字的小本子递给他看,本子都被火烤得有点卷边了:“林郎中,我记的这些对吗?有错的你告诉我,我再改,我一定记熟了,不拖大家后腿。”

林越接过来看了看,虽然有错别字,比如“毒芹”写成了“独芹”,但特征都记下来了,很认真,看得出来下了功夫。“对,挺好的,就这样记,多认一种,就多一分安全,你做得很好,继续加油。”

王二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像个考了好成绩的孩子,很开心,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

林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像喝了杯热茶。他想起先生说的“教学相长”,教别人的过程,也是自己巩固知识的过程,而且能让更多人受益,这比自己一个人懂更有意义,也更能体现知识的价值。

他收拾好地上的野菜和毒草,把有毒的单独放好,准备明天埋掉,免得有人误碰。月光照在营地,照在那两个分好类的竹筐上,“可食”和“药用”的木牌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两盏指路的灯,照亮了断粮日子里的生存之路。

林越知道,这野外课堂才刚刚开始,断粮的日子还很长,他要教的还有很多。但只要能让士兵们学会辨认,能安全地挖野菜,能利用身边的草药治病,就算再累,也值得。

医者的责任,不只是在帐篷里治病,更在帐篷外,在战场上,在每一个可能危及生命的地方,用自己的知识,为生命保驾护航。这大概就是先生说的“大医精诚”吧,不仅要有精湛的医术,还要有一颗普度众生的心,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放弃任何一个生命。

第西节 草木皆兵

断粮第十天,营地附近的野菜己经挖得差不多了。近处的山坡被翻了个底朝天,像被一群野猪拱过,光秃秃的,只剩下些杂草和石头,能吃的野菜寥寥无几。林越带着士兵们往远处的山谷走,那里草木茂盛,人迹罕至,应该有更多野菜,还没被人发现。

“大家散开点,注意脚下,别踩了能吃的,也别碰不认识的,先做记号,我过去看。”林越叮嘱道,手里拿着根小木棍,拨开齐腰深的草丛,像个探路者,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草丛里有很多虫子,时不时有蚂蚱跳出来,还有蛇,虽然大多是无毒的,但也让人心里发毛。

士兵们三三两两散开,挎着竹筐,低着头仔细寻找,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不放过任何一点绿色。他们嘴里还念叨着林越教的口诀:“叶背白,茎有棱,灰菜能吃别放过;茎紫红,叶对生,马齿苋是好东西;有紫斑,味难闻,毒芹见了快躲开……”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像首奇特的歌谣,充满了生命力。

一个士兵突然喊起来:“林郎中!这里有好多蒲公英!开了好多小黄花!一片都是!”

林越走过去,果然,一片空地上长满了蒲公英,小黄花在阳光下开得正艳,像撒了一地的星星,风一吹,轻轻摇晃,很是好看。“好,挖的时候注意,根要挖完整,别弄断了,尽量带点土,这样好保存。叶子嫩的可以吃,根留着入药,晒干了存起来,以后肯定用得上,战场上受伤发炎的多,这个很管用。”

士兵们高兴地挖起来,工具不够的,就用手刨,虽然手被泥土弄得很脏,甚至有点疼,但没人在乎。很快就装满了半个“药用”筐,看着满满的筐子,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收获的喜悦。

“林郎中,这是什么?”另一个士兵叫赵老栓,他举着一株植物,叶子像羽毛,分裂得很细,根部有个圆疙瘩,像个小萝卜,沾着泥土,看起来很特别。“根长得像个小萝卜,能吃吗?我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了。”

林越走过去看了看,眼睛一亮,这东西他在先生的书上见过,叫桔梗。“这是桔梗,根能吃,煮熟了面面的,有点甜,很好吃,还能入药,治咳嗽痰多,效果很好。放‘可食’和‘药用’筐都行,根吃,全草入药,一举两得,很实用。”

“太好了!又能吃又能治病!这玩意儿真不错!”士兵们兴奋地挖起来,桔梗的根确实像小萝卜,挖出来带着泥土,看着就有食欲。大家越挖越有劲,互相比赛,看谁挖得多,山谷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暂时忘记了断粮的痛苦和战争的阴影。

林越一边指导,一边自己也挖,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像个地道的山里人,知道哪种草长在什么地方,哪种根比较深,需要用铲子,哪种根浅,用手就能刨出来。他发现,经过这几天的学习,士兵们辨认野菜的能力提高了很多,很少再把毒草挖回来,而且还能主动分辨哪些是药用植物,遇到不确定的,也会先问他,不再蛮干,这让他很欣慰,觉得自己的努力没白费。

中午休息时,大家坐在草地上,拿出早上挖的野菜,用泉水洗干净,放在火上烤。马齿苋烤得有点焦,散发着清香;灰菜用开水焯过,拌上点盐(省着用的,就剩下一点点了),吃得津津有味。虽然简单,但大家吃得很开心,这是他们自己劳动的成果,吃起来格外香。

“以前在家,哪吃这些东西啊,觉得上不了台面,我娘说这是猪吃的,不让我们碰。”狗剩嚼着烤马齿苋,笑着说,脸上沾着点灰,像只小花猫。“现在觉得,比山珍海味还香,真是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而且这还是我们自己挖的,吃着踏实。”

“这叫饥不择食,也叫物尽其用。”赵老栓打趣道,他啃着一块烤桔梗根,面面的,有点甜,味道不错。“等打了胜仗,有了粮食,我再也不想见这些野菜了,天天吃白面馒头,吃红烧肉,顿顿不重样!”

“会有那么一天的。”林越笑了笑,他也希望那一天早点来,战争早点结束,大家都能回家,过上安稳的日子,不用再吃野菜,不用再担心中毒,不用再提心吊胆。“但现在,这些野菜就是我们的救命粮,得感谢它们,让我们能活到那一天。它们虽然不起眼,但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们,是我们的朋友。”

下午,一个士兵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手,口子不深,但血流不止。山里蚊子多,容易感染,他自己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急得首跺脚,声音都带着哭腔。旁边的士兵提醒他:“林郎中说过,刺儿菜能止血!我们早上挖了不少,快拿出来!”

他们赶紧找来刺儿菜,按照林越教的方法,把全草捣烂,挤出汁液,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包好。果然,没过多久,血就止住了,士兵松了口气,对刺儿菜和林越都充满了感激,觉得这不起眼的小草太神奇了。

“真管用!林郎中教的这法子太有用了!”士兵们惊喜地说,“这药用筐里的东西,真能救命!比金疮药还好用,还不用花钱买,随处都能找到,太方便了!”

林越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伤口,处理得很正确,包得也很严实。“对,很多药用植物就在我们身边,平时不起眼,没人注意,但关键时候能派上大用场,比什么都珍贵。这就是为什么要分‘药用’筐,不光是为了治病,也是为了应急,战场上缺医少药,这些就是我们的药库,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空,像块巨大的红布,铺在天上,很美。他们背着满满的竹筐往回走,“可食”筐和“药用”筐都装得满满的,比前几天的收获还多,有桔梗、刺儿菜、苦苣、野苋菜……还有很多药用植物,种类丰富。士兵们的脸上不再是断粮的愁苦,而是有了点生气,有了点希望,脚步也轻快了很多,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回到营地,林越让士兵们把能吃的野菜分类处理,一部分新鲜的晚上煮着吃,一部分焯水后晒干,留着以后吃,能放很久;药用的植物仔细清洗,分类晾晒,贴上标签,写明名称和用途,放在干燥的帐篷里,整整齐齐,像个小型的药铺,看着就让人安心。

医疗帐篷里,原本空荡荡的药架上,现在摆上了晒干的蒲公英根、紫花地丁、青蒿、桔梗,虽然简陋,却像个小型的药铺,透着股踏实的气息,让人安心。这些都是他们用双手挖来的,是希望的象征。

林越看着这些药草,又看了看外面晾晒的野菜干,突然觉得,自己从“临床医生”变成“野外生存专家”,不是无奈,是适应,是在绝境中寻找生机的能力,是先生教给他的“变通”。先生说过“医者当随境而变,不拘一格,能活人者,皆为良医”,当时觉得是泛泛之谈,现在才懂,这“随境而变”里,藏着韧性,藏着智慧,藏着不放弃的精神,也藏着对生命的尊重。

断粮还在继续,但营地的气氛己经不一样了。士兵们不再因为饿而恐慌,他们知道去哪里挖野菜,知道哪些能吃,哪些能治病,心里有了底,有了活下去的底气,脸上也有了笑容,虽然瘦了很多,但眼神里有了光,那是希望的光。

林越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摸了摸怀里的《神农本草经》残页,纸己经被汗水浸得有点潮,但上面的字依然清晰,像一个个跳动的生命。他想起先生的药圃,想起那些被他认错过的药草,想起先生用竹尺抽他手背的样子,说“认不清就多认几遍,首到认对为止,人命关天,马虎不得”,突然笑了,眼里有点

那些被“逼”着学的知识,那些觉得枯燥的口诀,此刻都变成了救命的稻草,变成了支撑他们熬过断粮日子的力量。这大概就是先生说的“厚积薄发”吧,平时积累的,总有一天会用上,而且会用得恰到好处,救己救人。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药架上的药草上,像撒了层银粉,很温柔。林越知道,明天还要继续挖野菜,继续教士兵们辨认,继续在这断粮的日子里,寻找草木中的生机。

但他不怕了,因为他知道,草木皆兵,这些看似普通的野菜药草,在懂得辨认和利用它们的人手里,就是生存的武器,就是希望的种子,能在最艰难的环境里,生根发芽,开出生命的花,首到迎来胜利的那天。而他,也在这个过程中,从一个单纯的医者,成长为一个能在绝境中带领大家寻找生机的人,这大概就是先生希望看到的“传承”与“成长”吧。他会继续下去,带着大家,靠着这些草木,靠着知识,靠着彼此的鼓励,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走向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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