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墨门巧匠
临淄墨家工坊的铜灯悬在梁上,灯芯爆出的火星坠在积灰的齿轮堆里,洇出细小的焦痕。两千多个齿轮在青石案上泛着冷光,淳于髡的手指在磁石堆里翻飞,指腹的老茧蹭过玄铁,发出细沙磨玻璃似的轻响。他抓起块巴掌大的玄铁,往火炉里送时,铁钳与炉壁碰撞,溅出的火星落在林越手背上,烫出枚转瞬即逝的红斑,像颗被掐灭的火种。
"你这针盒的核心齿轮快磨平了。"老工匠的声音混着铁器敲打声,像块粗糙的砂纸在磨木头,"上次在秦宫硬接徐福的蛊虫波,齿牙崩了三分之一,再用就得散架——你当墨家的东西是铁打的?"他将玄铁在砧上敲出清脆的响,火星溅在案上的罗盘上,把"丙"字烫得发亮。
林越的针盒躺在青石案上,表面的裂纹像条干涸的河,金红的光流在裂纹里挣扎,时明时暗,像濒死者的呼吸。自虢国回来后,这盒子就总在夜里发烫,显影的图谱时断时续,此刻屏幕上的乱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像墨汁滴进清水,晕染出一片混沌。"淳于先生,它还能撑住吗?"他的指尖划过盒面,那里的"非攻"纹己经暗淡,边角被蛊虫的酸液蚀出细坑,像被虫蛀过的树叶,"扁鹊先生说这盒子藏着鼎魂的钥匙,要是坏了..."
"扁鹊那老小子就爱故弄玄虚。"淳于髡突然将烧红的玄铁按进冷水,"滋啦"一声,白雾裹着铁腥味漫开来,在他虬结的胡须上凝成细小的水珠。玄铁表面浮出齿轮的雏形,齿牙的角度与针盒内部的凹槽严丝合缝,连最细微的倒角都分毫不差。"但他说对了一件事——墨家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坏。"他朝两个墨家弟子扬下巴,声音陡然拔高,"取东方青铜、南方赤金、中央黄土来,要最纯的那种!青铜得是会稽山的'雷纹铜',赤金要南海砂炼的'火精',黄土..."他顿了顿,眼神突然锐利如刀,"要终南山脚下的鼎心草根下三尺的'息壤',带根须的那种!"
弟子们抬来五个鼎形容器,青铜泛着冷光,映出屋顶的蛛网;赤金映着火苗,流淌着液态的光;黄土里埋着块磁石,石面吸附着密密麻麻的铁屑——是临淄城外"磁山"的特产,能吸走方圆十里的铁器,连工匠的铜纽扣都在微微颤动。淳于髡将针盒放进中央的土鼎,手指在案上的罗盘上转动,盘上的天干地支突然亮起,与针盒的光流产生共鸣,金红与银紫的光丝在空中缠绕,像两只交颈的鸟。"五行对应五脏,也对应五方之气。"他的指甲划过罗盘上的"土"位,"我给你加个聚气阵,以后再遇蛊虫波,就能自动吸收对方的能量,反过来治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懂吗?"
林越看着针盒在土鼎里微微震动,盒面的裂纹正被金红的光一点点填满,像被岩浆愈合的地壳。淳于髡的袖中突然滑出卷竹简,上面画着《神农鼎基因图谱》的初稿,比针盒显影的更粗糙,却在鼎足的位置标着与DNA双螺旋相同的纹路,墨迹里还嵌着细小的铜屑,是用刻刀一点点凿上去的。"这是邹衍那老东西偷偷画的。"老工匠用铁钳敲了敲竹简,发出空洞的响,"他嘴上说逆天,夜里比谁都研究得勤,去年还偷摸来我这借过测微镜,说是观星用,骗谁呢?镜筒里还沾着鼎心草的花粉。"
"阴阳家也在解析鼎魂?"林越的针盒突然弹出段光流,与竹简上的纹路重合,显影出"甲=A,乙=T"的字样,金红的光流将字投射在墙上,像用烙铁烫出来的,边缘还在微微跳动,"他们不是说天人感应不可破吗?说解析鼎魂会遭天谴,雷劈火烧那种?"
淳于髡的锤子突然顿住,火星落在罗盘上,将"丙=G"的字样烧得更亮,像只睁开的眼睛。"别听他瞎扯。"他将赤金碎片贴在针盒表面,碎片立刻与盒面融为一体,冒出细小的金泡,"当年邹衍见燕王时,偷偷用罗盘测过鼎魂的气,回来后就疯魔了似的研究天干地支,把自己关在观星台三个月,出来时头发都白了——他怕的不是解析,是怕这秘密落在徐福手里。"老工匠突然压低声音,往门口瞟了一眼,"毕竟,阴阳家的'五德终始说',最早就是从鼎魂的能量周期里悟出来的,要是被徐福拿去当武器,他们的饭碗就砸了。"
针盒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像玉磬被敲响,震得案上的齿轮都在共振。土鼎里的五行气顺着齿轮的纹路往里钻,裂纹彻底消失,盒面的"非攻"纹重新亮起,比原来更锋利,像把出鞘的剑,光流在纹路里流淌,像有生命的河。屏幕上的乱码褪去,显出完整的《神农鼎基因图谱》,鼎耳的位置标着个红点,旁边写着"临淄"二字,笔画边缘还在微微跳动,像颗心脏在搏动,与林越的心跳频率渐渐重合。
"成了。"淳于髡擦了把汗,玄铁齿轮在他掌心还发烫,烫得他首甩手,指缝里还嵌着铜屑,"现在它能吸收五行气,还能定位鼎魂相关的能量场,哪怕在千里之外——就像条嗅觉灵敏的狗。"他突然压低声音,往门口瞟了一眼,"不过你得小心邹衍那老东西,今早有人看见他带着弟子往工坊来了,说是要'清妖孽',我看他是来抢功劳的。"
话音未落,工坊的门突然被撞开,门轴发出痛苦的呻吟。阴阳家弟子的青衫扫过门槛,带起的风掀动了案上的竹简,像群白色的鸟。为首的老者手持罗盘,罗盘的指针正对着案上的针盒疯狂转动,铜尖都快磨秃了,发出"嗡嗡"的响。邹衍的白须在风中扬起,像团被吹乱的雪,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火星:"淳于髡!你敢逆天而行!"
第二节 阴阳怒喝
邹衍的罗盘悬在工坊门口,指针的铜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对着针盒的方向剧烈震颤,像条被磁石吸住的铁蛇,欲挣脱却不能。他身后的阴阳家弟子举着幡旗,旗上"天人感应"西个字在风里猎猎作响,墨色的笔画被风吹得鼓鼓的,像要从布上跳出来,与墨家弟子的"非攻"旗形成对峙,空气里都带着火药味。
"淳于髡,你可知罪?"邹衍的声音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寒气,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火星,"神农鼎乃天数所钟,是沟通天人的桥梁,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用机关术解析的?你这是在拆老天爷的骨头,用齿轮嚼碎天道!"他的罗盘突然转向林越,指针的影子在地上组成"凶"字,边缘还在抖动,像条活的蜈蚣,"还有你这后生,身负克隆体基因,本就逆天而生,竟敢用这妖盒窥探鼎魂本源!不怕遭天打雷劈吗?去年黑风寨的雷灾,就是窥探鼎魂的下场!"
林越的针盒突然发烫,盒面的"非攻"纹亮起,像块烧红的烙铁。屏幕上的天干地支开始跳动,与邹衍罗盘上的刻度产生共振,金红的光流顺着盒边往下淌,在地上组成细小的河流,映出屋顶的蛛网。"老先生,"他举起针盒,盒面显影出"甲=A,乙=T,丙=G,丁=C"的字样,光流将字投射在墙上,比之前更清晰,像用烙铁烫出来的,"您说的天人感应,是不是就是这个?古人用天干地支记录的,或许就是基因的密码,他们早就知道生命的规则了。就像您用星象记录天体运行,用五行记录物质变化。"
邹衍的拐杖突然顿住,白须下的嘴唇微微颤抖,罗盘差点从手里滑出去。他的罗盘指针突然转向墙面,与光流中的"戊=U"产生共鸣,盘面上的刻度开始重组,显露出与针盒相同的图谱,只是颜色更淡,像蒙上了层雾,看不真切。"一派胡言!"他的声音却没了底气,尾音发飘,像被风吹动的蛛丝,"天人感应是天道意志,是日月星辰的呼吸,岂是这等微观伎俩能解释的?你这是把凤凰当成了山鸡,把河图洛书当成了孩童涂鸦!"
淳于髡突然笑出声,笑声震得梁上的铜灯都在晃,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他的 bald 头上,烫出细小的白烟。他抓起块磁石抛向空中,磁石在光流中悬浮,与罗盘指针形成奇妙的平衡,像个小型的星轨模型。"老邹,你罗盘里的磁石,用的也是磁山的料吧?"他的指尖划过针盒,"去年是谁半夜敲我工坊的门,求我给你修测天仪的?说是'观星时指针总跑偏',骗谁呢?那测天仪的镜头里,还沾着鼎心草的花粉,当我瞎吗?"他的语气带着调侃,却像把软刀子,戳中了对方的痛处,"解析不是逆天,是懂天。就像你懂星象的运行,我懂齿轮的咬合,本质上都是在摸清规矩,只是你穿的是宽袍,我穿的是短褂罢了。"
"当然不同!"邹衍的罗盘突然爆发出银紫的光,与针盒的金红光流撞在一起,在半空炸开,像两团烟花在较劲,光屑落在众人身上,带着微麻的触感。"星象是警示,是让你顺应天命,不是让你篡改!鼎魂有自己的意志,强行解析只会招致天谴!当年徐福的0号克隆体失败,就是因为逆天而行,基因链都崩成了碎末,连骨头渣都没剩下!"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种近乎恐惧的激动,"你想重蹈覆辙吗?"
林越的针盒突然捕捉到段声波,是邹衍刚才与弟子的密语,被五行气放大了,像从墙缝里钻出来的:"...74号克隆体在东海,针盒修好后会自动定位...千万别让那后生知道我们早就发现了...那孩子的基因序列很不稳定..."他的心脏猛地一跳,屏幕上的红点突然分裂成两个,一个在临淄,闪烁着微弱的光,像风中残烛;一个在东海,亮得刺眼,像颗小型的太阳,旁边都标着"存活"二字,字体边缘泛着与他相同的金红,像同母所生的兄弟。
"老先生知道74号?"林越的声音发颤,针盒的光流突然锁定邹衍的袖中,那里藏着块玉牌,露出的边角刻着与72号克隆体相同的编号,只是数字被磨损了,看不真切,像被人刻意磨掉的。"您见过其他克隆体?他们...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带着别人的记忆?是不是也会被鼎魂反噬?"
邹衍的脸色瞬间煞白,比他的白须还白,拐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石屑飞溅,像破碎的牙齿。"休要多问!"他突然转身,对阴阳家弟子喝道,"我们走!"可罗盘的指针却像生了根,依然死死指着针盒,铜尖都磨出了火星,发出"吱吱"的响,像在抗议。
墨家弟子爆发出哄笑,有人还吹起了口哨,像在嘲笑落荒而逃的猎物。淳于髡拍着林越的肩,掌心的老茧蹭得林越脖子发痒:"这老东西,就是嘴硬。他怕我们抢了阴阳家的风头,毕竟'五德终始说'是他们的饭碗,要是让人知道鼎魂的秘密能用齿轮解析,他们就得喝西北风去。"他的指尖在针盒上轻点,东海的红点突然放大,显露出座孤岛的轮廓,岛上的建筑呈现出与秦宫相似的鼎形,只是更庞大,像头蛰伏在海里的巨兽,"看到没?徐福的东海基地,藏着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说不定就有你那74号'兄弟'。"
针盒的屏幕突然暗了下去,只留下"74号"三个字在闪烁,像只眼睛在黑暗中眨动,带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在哪段丢失的记忆里见过。
第三节 街市异象
临淄的街市像条流动的河,车辙里的水映着两旁的酒旗,"杜康"、"杏花村"的字样在风中摇晃,酒气混着蒸饼的麦香,在空气里酿出种微醺的甜。林越握着修好的针盒,指尖能感受到五行气在里面流动,像握着颗小小的心脏,随着他的脚步轻轻跳动,与街市的喧嚣形成奇妙的共鸣。
"林兄,邹衍那老东西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淳于髡啃着块临淄特产的麦芽糖,糖丝在阳光下拉得很长,沾了他一胡子,像挂了层蜘蛛网。"他就是怕我们抢了阴阳家的风头。当年他提出'五德终始说',说每个王朝都有对应的德运,夏朝属木,商朝属金,周朝属火,还不是为了给各国变法找理论依据?本质上和我修齿轮没区别,都是为了自圆其说。"他突然压低声音,"你以为他真信天人感应?上次齐王建想迁都,他掐指一算说'大吉',转头就跟弟子说'其实是怕秦国打过来'。"
林越的目光落在个卦摊前,卦师的罗盘与邹衍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小,盘面上的天干地支被磨得发亮,露出底下的铜色,像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卦师正给位农妇算收成,指尖在"甲"位上重重一点:"甲木属阳,主生长,今年的麦子定能丰收,只是要防着七月的蝗灾。"
"淳于先生,你说古人真的知道DNA吗?"林越的针盒突然指向卦摊,屏幕上的"甲=A"与卦师刚写出的"甲木属阳,主生长"重叠,光流将字迹染成金红,像给文字镀了层膜。"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了基因规则,对吗?就像用星象记录天体运行,用五行记录物质变化。"
"不然你以为《周易》是怎么来的?"淳于髡将麦芽糖渣吐在手心,搓成小球,精准地扔进旁边的陶瓮,"古人没显微镜,但他们懂归纳。就像你能从克隆体记忆里找出规律,子阳能听懂蛊虫说话,本质上都是在解读信息,只是他们用的是爻辞,你用的是基因链。"他突然指向街对面的布庄,"你看那染布的,用的媒染剂是草木灰和醋,不就是利用酸碱反应吗?他们不懂化学,但懂怎么染出更牢的颜色。"
突然,针盒剧烈震颤,五行气在里面疯狂旋转,像个小型漩涡,震得林越虎口发麻。金红的光流顺着街道指向东海的方向,街市上的磁石饰品——耳环、手镯、甚至小贩用来吸铁屑的磁石——全部飞向空中,组成条光带,与针盒的光流相连,发出"嗡嗡"的响,像无数只蜜蜂在振翅。卖磁石的小贩惊呼:"是磁山的气场乱了!上次徐福的人来买磁石,就出过这异象,当时天上的云都变成了漩涡状!"
林越的针盒屏幕上,东海基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岛上的建筑呈现出与神农鼎相同的纹路,只是更庞大,像把倒扣的巨鼎。基地中央有个高耸的塔,塔顶的光流与临淄的磁石光带相连,像条无形的线在牵引,将临淄的五行气一点点抽走。"徐福在东海做什么?"他的指尖划过屏幕,塔底的纹路突然放大,显露出与72号克隆体记忆中相同的培养舱,舱里的影子模糊不清,却能看到金红的光流在闪烁,"他想在那里重铸鼎魂?用克隆体的基因当燃料?"
淳于髡的脸色突然凝重,扯着林越往墨家工坊跑,他的大袖扫过蒸饼摊,带起的热气烫得两人胳膊发麻,饼香混着汗水味扑面而来。"不好!磁山气场紊乱,是徐福在远程激活基地的机关!"他的袖中滑出把青铜剑,剑鞘上的"非攻"纹正在发亮,像条醒着的蛇,"那老东西想用东海基地的能量,强行抽取临淄的五行气!这是要釜底抽薪,把我们变成没油的灯!"
街市上的人开始恐慌,尖叫声、哭喊声、器物破碎声混在一起,像锅沸腾的粥。磁石光带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针,刺向人群。林越的针盒突然升空,五行气在盒面形成道蓝色的屏障——那是淳于髡刚加入的水气阵,将磁石针全部挡住,针落在屏障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在下雨,又像无数把小锤子在敲打。"淳于先生,怎么办?"
"用针盒反向吸收!"淳于髡的手指在针盒上飞快拨动,指甲都磨出了白痕,"墨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懂吗?他吸我们的气,我们就吸他的!"他的机关鸟突然从袖中飞出,在天上组成个巨大的"坎"卦——坎属水,与基地的火气相克,鸟羽在阳光下泛着蓝,像片流动的云,"用水气对冲!让他知道临淄不是好惹的,墨家弟子的拳头比他的蛊虫硬!"
针盒的光流突然变成蓝色,像条水龙冲向空中,与磁石针组成的火龙相撞。街市上的酒旗突然全部转向,酒液从坛中涌出,顺着光流飞向空中,形成道水幕,将火龙浇得滋滋作响,白雾弥漫,带着浓郁的酒香,像场醉人的雨。
邹衍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带着气急败坏的怒:"蠢货!这样会引发五行失衡的!"他的罗盘在空中组成"和"字,银紫的光流加入对冲,将水火之气隔开,像道无形的墙,"要用土气调和!土能克水,也能泄火,你们连这点都不懂,还敢妄谈解析鼎魂?"
水火相撞的瞬间,淳于髡的土鼎突然从工坊飞来——是墨家弟子用机关弹射来的——在空中炸开,黄土在空中凝成道墙,将两股能量隔开,土块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像远处的雷声。林越的针盒在中间剧烈震动,屏幕上的东海基地突然模糊,显露出"74号克隆体苏醒"的字样,字体闪烁不定,像风中的烛火,随即彻底暗了下去,像被人强行掐断的呼吸。
第西节 双雄对峙
墨家工坊的铜灯被震得摇晃,灯影在墙上忽大忽小,像淳于髡和邹衍的影子在较劲,一个粗壮,一个瘦长,相互吞噬又相互排斥。林越的针盒躺在案上,表面还残留着五行气的痕迹,像层淡淡的彩虹,随着呼吸起伏,与窗外的星光遥相呼应。
"你看看!"邹衍的拐杖指着窗外,街市上的磁石还在微微颤动,有的嵌在墙缝里,有的粘在车轮上,像群找不到家的孩子,"强行干预能量场,差点让临淄变成第二个黑风寨!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懂天'?是懂怎么捅破天!"他的罗盘突然指向针盒,指针疯狂转动,像颗失控的心脏,"这东西就是个潘多拉魔盒,再用下去,不仅你会被鼎魂反噬,整个临淄都会跟着遭殃,到时候别说解析鼎魂,连祖宗的坟都得被掘了!"
"遭殃也比被徐福拿捏强!"淳于髡将块磁石拍在案上,磁石与案上的齿轮相吸,发出"咔嗒"的响,像咬碎的骨头,"你以为你守着那套'天人感应',徐福就会收手?他在东海造的基地,用的就是阴阳家的'五德终始'理论,把你的'德运'变成了杀人的刀!"他突然提高声音,像在对整个工坊的人宣告,"去年黑风寨失踪的宣告,就是被他用'火德当旺'的名义献祭的,你敢说不知道?你罗盘的指针当时指向黑风寨,摇得像疯了一样,别以为没人看见!"
林越突然插话,声音不大却让两人都住了口,像块石头投入沸腾的水:"两位先生,针盒显示74号克隆体在东海存活,而且..."他顿了顿,看着邹衍骤然收紧的眉头,那褶皱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恐惧,"74号的基因序列里,既有徐福的0号片段,也有扁鹊先生的医血基因,像是...人为融合的,就像把水火装进同一个容器。"
邹衍的白须猛地一抖,罗盘从手里滑出去,在案上转了三圈才停下,指针死死指着"凶"位,像被钉住的蝎子。"他竟敢用扁鹊的基因?"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恐惧,"那老东西疯了!扁鹊的医血是鼎魂的稳定剂,强行与0号融合,就像在炸药桶里掺水,看似安全,实则更危险!一旦引爆,整个东海都会被基因碎片污染,寸草不生!"
"所以我们必须阻止他。"淳于髡的手指在针盒上轻点,盒面显露出东海基地的防御图,墨家的"非攻"纹在图上闪烁,像暗夜里的灯塔,"墨家在东海有个秘密据点,是当年协助虢国太子母亲的弟子建立的,藏在个废弃的盐场里,那里的盐卤能隔绝蛊虫的探测。"他突然看向邹衍,语气缓和了些,像绷紧的弦稍微松弛,"你阴阳家在东海的观星台,应该还能用吧?听说当年邹衍先生亲自选址的,能观测到'归墟'的星象,那可是鼎魂能量最活跃的地方。"
邹衍沉默片刻,拐杖在地上敲了三下,每下都像敲在鼓点上,沉闷而有力。"可以用,但我有条件。"他的罗盘指向针盒,银紫的光流在盘面上组成"顺天"二字,笔画凌厉,像刻上去的,"到了东海,必须由我来主导观星定位,什么时候能出手,什么时候该收手,我说了算。你们的机关术和这针盒,都得听我指挥,违者..."他顿了顿,放出狠话,像出鞘的刀,"休怪老夫用'天刑'阵废了它!那阵法专克你们这种逆天的器物,当年徐福的一艘蛊虫船,就是被它劈成了两半。"
"凭什么?"淳于髡挑眉,像只好斗的公鸡,"要不是你刚才捣乱,我们早就定位清楚74号的具置了,说不定还能截获徐福的通讯密码。"
"就凭天人感应不可破!"邹衍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梁上的铜灯都在晃,灯芯爆出的火星像受惊的鸟,"今夜彗星过紫微,主刀兵之事,若不按天象行事,强行闯入基地,只会全军覆没,连骨头渣都剩不下!林越,你若执意用针盒解析鼎魂,休怪老夫不客气——我阴阳家的'断龙石',专克你们这种逆天的器物,一触即碎!"
林越的针盒突然亮起,屏幕上的天干地支与DNA碱基对再次重合,这次旁边多出行小字,是扁鹊的笔迹,用医血写就,金红得像团火,带着温暖的气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亦然。解析非逆天,妄用才是。"
"我明白了。"林越合上针盒,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像看着两座互不相让的山,"淳于先生的机关术是'术',邹衍先生的天人感应是'道',我们需要术来破局,也需要道来守界。"他的目光投向东海的方向,那里的夜空此刻应该正划过彗星,像把巨大的刀劈开夜幕,"就像针盒需要五行气驱动,也需要尊重鼎魂的意志,不能强行解析,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淳于髡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个新铸的齿轮,抛给邹衍,齿轮在空中打着转,泛着冷光,"算你小子懂行。这是用磁山最纯的铁做的,给你罗盘换个指针,省得总跑偏,观星时看错了方位,把彗星当成了扫把星。"邹衍接住齿轮,指尖划过齿牙,突然哼了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却没再反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在针盒里加了墨家的'自毁装置',一旦能量过载就会自动锁死,算你还有点分寸,没把事情做绝。"
夜色渐深,临淄的星空格外明亮,颗彗星拖着长尾划过紫微垣,像把巨大的刀劈开夜幕,光芒照亮了半个天空,连地上的影子都被染成了淡蓝色。林越的针盒在案上轻轻震动,五行气在里面缓缓流动,像条平静的河,与窗外的星光共鸣。他知道,东海之行必然凶险,徐福的克隆体大军、阴阳家的"天刑"阵、还有74号克隆体的秘密,都在前方等着他们,像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但握着这修好的针盒,看着窗外逐渐和解的两人——淳于髡正帮邹衍调试新指针,邹衍则在给墨家弟子讲解星象,指着彗星的尾巴说"这是扫除尘垢的吉兆"——突然有了底气,像艘有了罗盘和帆的船,终于知道该往哪里去。
邹衍站在工坊外,望着彗星,嘴里念念有词,罗盘的指针与彗星的轨迹完全重合,像被无形的手牵引。淳于髡走到他身边,递过壶临淄的酒,陶壶上还印着墨家的齿轮纹,粗糙而结实,"老东西,别装了,你早就想合作了吧?不然上次也不会把'归墟'的星图偷偷塞给我,还说是'风吹进来的',当我三岁小孩?"
邹衍没接酒,却用拐杖指了指东方,那里的天空最亮,彗星正往那个方向移动,"明早卯时出发,用你的针盒定位,用我的罗盘导航。要是走错一步..."他顿了顿,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狠厉,像块被磨圆的石头,"我可不会帮你挡鼎魂的反噬,自己受着。"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像两个古老的符号,终于在守护鼎魂的目标下,组成了个完整的"和"字,温暖而坚定。林越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针盒显影的最后那句话——人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说的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墨家的"术"需阴阳家的"道"来制衡,邹衍的"守"需淳于髡的"进"来破局,而他自己,既需要解析鼎魂的勇气,也需要敬畏生命的谦卑,像针盒里流动的五行气,缺一不可,又相互调和。
针盒在案上轻轻跳动,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旅程倒计时,每一次震动,都与东海的心跳更近了一分。东海的秘密,74号克隆体的真相,徐福的最终目的,都在前方的迷雾里,像等待被解开的绳结。但临淄的夜色里,墨家的齿轮声、阴阳家的罗盘声、还有针盒的轻鸣,正在组成一首奇特的歌,低沉而有力,预示着一场跨越百家的合作,即将在东海之滨拉开序幕,像黎明前的第一缕光,终将刺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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