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场小雨，清晨推开窗时，薄荷的清香混着泥土味涌进来。林夏蹲在阳台看那盆新换的薄荷，发现陈铎昨晚缠在旧花盆上的红绳，被雨水打湿后颜色更深了些，像条系在时光上的丝带。
“醒了？”陈铎端着两碗粥走过来，白瓷碗沿冒着热气，“刚发现冰箱里有去年晒的桂花，加了点进去。”
林夏舀起一勺，桂花的甜混着糯米的香在舌尖散开，她忽然想起去年秋天，他踩着梯子摘院里的桂花，衬衫后背沾了片金黄的花瓣，她拍下来当手机壁纸，名字叫“会落桂花的小太阳”。
“今天去图书馆吗？”陈铎擦着她嘴角的粥渍，指腹蹭过她的笑纹，“你说想找1987年那版剧本的导演手记。”
林夏点头时，看见他背包侧袋露出半截相机背带，上面挂着个小小的番茄挂件，是她用红绳编的，说“这样拍出来的照片都会带点番茄面的香味”。
图书馆的木质书架泛着旧时光的味道。林夏在角落找到那本泛黄的导演手记，翻开时掉出张干枯的薄荷叶，夹在“夏日场景”那一页，旁边有行铅笔字：“薄荷的清凉，要像她递水时的指尖温度”。
她转头看向陈铎，他正举着相机拍窗外的雨帘，镜头里落进几片被风吹来的银杏叶。他说过，银杏叶的纹路像乐谱上的连线，能把零散的时光串成完整的曲子。
“找到了吗？”他走过来，指尖点在那片薄荷叶上，“这是去年你感冒时，我从花盆摘下来泡水里的，后来晒干了，总觉得该夹在什么地方。”
林夏突然笑出声：“你是不是偷偷收藏了很多我的‘垃圾’？”她指着他口袋里露出的一角，“比如那张被我画花了的购物清单？”
陈铎的耳尖红了，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她写的“番茄、蒜、醋”，每个字旁边都被他画了小表情：番茄咧着嘴，蒜瓣戴了顶小帽子，醋瓶的瓶口冒着个泡泡，像在说“我很酸哦”。
“才不是垃圾。”他把纸小心翼翼地夹回导演手记，“是生活给的台词提示。”
走出图书馆时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落在积水里，像撒了把碎金。陈铎突然牵起她的手往街角跑，说要去看个东西。
街角的老树下，摆着个旧胶片机摊位。老板从箱子里翻出个红色的相机，说“这是三十年前的款，拍出来的照片会带点暖黄的光晕”。陈铎接过相机时，阳光正好落在镜头上，折射出的光斑晃了林夏的眼，像那年便利店暖黄灯光里的雨珠。
“我们拍张合照吧。”他把相机递给老板，转身时顺手摘了片银杏叶别在她发间，“就用这个相机，让时光也当回摄影师。”
照片洗出来时己是傍晚，两人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看。画面里的他们站在老树下，她的发间别着银杏叶，他的白衬衫领口露出半截红绳，背景里的积水上，漂浮着片被阳光晒得半干的薄荷叶。
“你看这里。”林夏指着照片边缘，有个小小的光斑落在她的肩头，“像不像你乐谱上那个跳音符号？”
陈铎把照片放进相册，夹在那张超市小票和导演手记的薄荷叶中间。相册的新一页，他早就画好了框：左上角留着贴银杏叶的位置，右下角画了个空的相机图案，中间写着“未完待续”。
“晚上想吃什么？”林夏收起相册时，闻到厨房飘来番茄的香味，“难道又是番茄面？”
陈铎从厨房探出头，手里举着个圆滚滚的番茄，阳光透过番茄的果肉，在他手背上投出淡淡的红，像颗小小的落日。“今天换个花样，”他笑着说，“番茄炖牛腩，放了两勺醋，第三勺……留着给你拌米饭。”
林夏走进厨房时，看见他正把番茄蒂放进个玻璃罐里，罐子里己经攒了好多，红的绿的，像串小小的灯笼。“等攒够一罐子，”他盖紧盖子，对着阳光晃了晃，“我们就种在院子里，明年就能长出满院的番茄，每个都带着圆蒂，像你笑起来的嘴角。”
窗外的薄荷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新抽的嫩芽蹭着玻璃，像在给这个想法点头。林夏靠在门框上，看着陈铎系着她绣的草莓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突然觉得生活这出戏，根本不用提前写好剧本。
因为最好的台词，都藏在番茄蒂的弧度里，在红绳缠绕的圈数里，在彼此眼里晃悠的光斑里——是他剥蒜时飞落的蒜皮，是她碗里刚好两勺的醋，是相机里永远拍不完的背影，是时光里永远道不尽的“在一起”。
就像此刻，牛腩在砂锅里咕嘟作响，陈铎转身时带起的风里，有番茄的酸，有牛肉的香，还有他没说出口的那句“往后的日子，每颗番茄，每片银杏，每段乐谱，都要和你一起写”。
星落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THF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