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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掌心的暖岁月的绳

小说: 剧本的人生   作者:星落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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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阳台的绿萝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又爬高了半尺。安安的绣布被母亲细心地收进了木匣,和奶奶的围裙、爷爷的铜钉放在一起,成了家里新的“老物件”。

那天周末,我带着安安去菜市场,她非要推着母亲那辆竹编车。车轮碾过水泥地,依旧“咯吱咯吱”响,像在哼一首老调子。走到老李头的菜摊前,安安学着母亲的样子蹲下身,小手扒拉着萝卜上的泥:“李爷爷,我要带泥的,妈妈说心干净。”老李头笑得胡子都来,塞给她一把樱桃:“刚摘的,甜着呢,比王姨当年带的香菜还鲜。”

安安举着樱桃跑回来,把一颗塞进我嘴里,沾了满手的汁水:“妈妈,你看,这是人情!”阳光刚好照在她脸上,睫毛上还挂着晨露,像极了母亲当年挑萝卜时的模样——认真里藏着对生活的热乎气。

傍晚做饭时,安安搬了小板凳站在灶台边,非要学炒糖色。她踮着脚够锅铲,糖块在锅里慢慢化开,琥珀色的泡泡冒起来时,她突然喊:“奶奶的围裙上有小花,我的糖也开花啦!”母亲站在一旁护着她,手腕轻轻扶着她的手,一起把肉块倒进去。“滋啦”一声里,香气裹着祖孙三代的影子,在厨房飘得很远。

夜里父亲教安安下棋,她还是老走错步,却学着父亲的样子拍着棋盘:“太爷爷说,不怕输!”父亲笑着把她搂进怀里,月光透过窗户落在棋盘上,楚河汉界的纹路里,像藏着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有棋子的轻响,有长辈的低语,还有孩子没忍住的笑声。

安安睡着后,我看见母亲在灯下缝补安安的袖口,用的是奶奶留下的那卷彩线。线穿过针眼的瞬间,她忽然抬头说:“你看,这线走着走着,就把日子串起来了。”父亲坐在旁边擦铜钉,锈迹擦掉些,露出底下的光,像把岁月里的暖都擦亮了。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照在阳台的绿萝上,新抽的藤蔓正悄悄绕上爷爷留下的木凳。而安安绣的那个“家”字,被母亲铺在客厅的小桌上,针脚歪歪扭扭,却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像一颗正在长大的种子,把根扎在岁月里,把芽探向往后的日子。

原来传承从不是刻意的模仿,是樱桃的甜里藏着香菜的香,是糖色的泡里开着围裙的花,是孩子嘴里的“人情”和老人手里的线,在时光里慢慢缠成一股绳,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系得稳稳当当,暖烘烘的。

秋末的一个周末,晨雾比往常更浓些,安安却执意要跟着母亲去早市“学挑菜”。她穿了件小小的蓝布罩衣,是母亲照着奶奶的旧围裙改的,衣角也缝了朵歪歪扭扭的小花。竹编车的轮子刚碾过菜市场入口的石板路,就听见老李头的吆喝声穿透雾气:“王姨!安安来啦?今早有你俩爱吃的霜打青菜!”

安安挣开我的手,颠颠地跑到菜摊前,学着母亲的样子蹲下身,手指在菜叶上轻轻拂过。“要带霜的,”她奶声奶气地重复母亲的话,“妈妈说带霜的菜甜,像太奶奶腌的糖蒜。”母亲站在一旁,看着她把沾着白霜的青菜往篮子里放,指尖不自觉地替她理了理被雾气打湿的刘海——那动作,和奶奶当年替她拢头发时一模一样。

老李头在一旁看得乐,又从筐底摸出几个红皮鸡蛋:“刚收的土鸡蛋,给安安蒸蛋羹吃。”安安这次没首接接,而是转头看母亲,见母亲点头,才双手捧着鸡蛋说:“谢谢李爷爷,下次我给您带奶奶烤的饼干!”母亲笑着拍她的背:“这才是人情,有来有往才暖。”雾气里,三个人的笑声混着菜叶的清香,把晨寒都驱散了些。

午后阳光正好,父亲在阳台给绿萝换土,安安搬来自己的小铲子,蹲在旁边学他往土里掺蛋壳。“爸爸,太爷爷的陶罐为什么有裂口呀?”她指着那只腌过咸菜的陶罐,藤蔓正从裂口处钻出来,缠上了晾衣绳。父亲停下手里的活,指着裂口说:“你看,它裂了道缝,却让藤钻出来长得更高了。日子也一样,有点磕绊才更有滋味。”

安安似懂非懂,突然抓起一把土往陶罐里撒,泥土落在藤叶上,惊起两只停在叶尖的麻雀。她咯咯地笑,父亲也跟着笑,阳光穿过他们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奶奶老照片里晾晒的辣椒串,热热闹闹地铺在地上。

晚饭时蒸了土鸡蛋,安安非要自己端到桌上。她踮着脚穿过厨房,蛋壳上的热气熏得她眯起眼,却学得母亲的样子稳稳地走着。“慢点,别烫着。”母亲在身后叮嘱,语气里的紧张,和当年奶奶看她端碗时一模一样。安安把鸡蛋放在我面前,又跑去给父亲和母亲各端一碗,最后才捧着自己的小碗坐下,勺子敲得碗沿“叮叮”响:“这是我挑的鸡蛋,带土的,心干净!”

夜里安安发起低烧,母亲找出那支老式体温计,安安却非要自己夹在腋下。“要多夹三分钟,”她闭着眼睛念叨,“奶奶说心急量不准。”母亲坐在床边给她擦手心,父亲在厨房熬姜汤,姜片切得薄厚均匀,和爷爷当年切的一模一样。辛辣的姜香飘进卧室,安安吸了吸鼻子:“是太爷爷的味道!”

母亲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着安安泛红的脸颊,轻声说:“是呀,太爷爷的姜汤,能暖透整个冬天。”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母亲鬓角的白发上,像撒了层薄霜,而安安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却在梦里咂着嘴,仿佛尝到了姜汤的甜。

第二天一早,安安烧退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阳台,把自己画的绿萝贴在陶罐上。画里的藤蔓上缠着一个鸡蛋,蛋壳裂了道缝,里面钻出个小小的“家”字。父亲把画钉在铜钉下,母亲站在一旁,忽然伸手握住父亲的手——他左手小指微微弯曲的弧度,和爷爷的手影在晨光里重叠,而母亲掌心磨出的薄茧,正像奶奶当年握着锄头的模样。

安安在一旁拍手:“藤长高啦!家也长大啦!”阳光爬上她的笑脸,我忽然看见,那些藏在岁月里的传承,从不是沉重的背负,而是菜摊前的叮咛、陶罐里的藤蔓、姜汤里的暖意,是一代又一代人把日子过成了接力赛,每个人都捧着自己的温柔,轻轻放进下一个人的掌心。

就像此刻,安安抓起母亲的手,把一颗昨晚省下的樱桃塞进她掌心,沾着露水的甜,正像三十年前老李头塞给母亲的那把香菜,在时光里酿成了更绵长的暖。

冬雪初落时,安安的小罩衣己经短了一截,母亲坐在缝纫机前给她接袖口,踩踏板的“咔嗒”声和窗外落雪的“簌簌”声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二重奏。安安趴在旁边看,手指戳着缝纫机上的线轴:“奶奶,这线和我绣‘家’字的线一样!”母亲笑着把线穿过针眼:“是你太奶奶留下的线,能缝住日子的暖。”

线在布上走得又稳又匀,接好的袖口处,母亲特意绣了片小小的雪花,针脚比安安绣的“家”字规整些,却同样带着股认真劲儿。安安举着罩衣在屋里转圈,雪花图案在灯光下晃悠,像把冬天的暖都绣进了布纹里。

早市的雪化得快,母亲带着安安去买年货时,竹编车的轮子碾过融雪,“咯吱”声里混着泥水的软响。老李头的菜摊支起了塑料棚,棚里堆着成捆的大葱和裹着泥的山药。“王姨,给安安留了糖葫芦!”他从棚角摸出一串裹着糖霜的山楂,晶莹的糖壳在灯光下发亮。安安接过时没立刻吃,反而举到母亲嘴边:“妈妈先咬,奶奶说要先敬长辈。”母亲咬了一小口,甜汁在舌尖散开时,眼里的笑意比糖霜还亮。

除夕夜包饺子,安安非要学奶奶的样子捏花边。她小手捏着面皮,馅料漏了满桌,却得意地举着歪歪扭扭的饺子:“这是‘家’字饺子!”母亲笑着帮她擦手上的面粉,父亲在一旁煮饺子,蒸汽模糊了眼镜片,他却记得哪个是安安包的——那个花边捏成波浪形的,在沸水里浮浮沉沉,像个调皮的小元宝。

吃过年夜饭,父亲搬出爷爷的木棋盘,这次安安没走错步,反而用“马”吃掉了父亲的“将”。她拍着手笑,父亲却指着棋盘上的雪光说:“你看,月光照过太爷爷的棋盘,现在又照着你,这就是日子在走。”安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跑去把自己绣的“家”字布挂在墙上,和奶奶的围裙并排,灯光落在上面,两个“家”字一老一少,像在说悄悄话。

大年初一清晨,安安穿着新接好袖口的罩衣,捧着一盘母亲蒸的年糕去给老李头拜年。她踩着未化的残雪,脚步“咯吱咯吱”响,像在踩着岁月的节拍。老李头塞给她一个红包,她却从兜里掏出颗奶糖:“李爷爷,这是人情!”阳光穿过雪雾落在她脸上,睫毛上的霜花闪着光,像极了母亲当年在菜摊前挑萝卜时,眉梢沾着的晨露。

回家的路上,安安举着年糕问:“妈妈,太奶奶也这样给别人送年糕吗?”母亲牵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棉布传来:“是呀,她总说,日子要像年糕一样,黏黏糊糊才热乎,人与人要像糖霜一样,甜甜密密才长久。”竹编车的轮子碾过雪水,“咯吱”声里,仿佛有奶奶的笑声、爷爷的棋声,还有无数个日子里的烟火声,都跟着我们回家了。

屋檐下的冰棱在阳光下融化,水珠滴落在绿萝的陶罐上,“滴答滴答”像在数着时光。安安绣的“家”字布被风吹得轻轻晃,针脚里仿佛藏着整个冬天的暖——有雪的白,有糖的甜,有祖孙三代的手,在岁月里一针一线,把日子缝成了最厚实的棉袍,裹着我们,慢慢走向下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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