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池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轲?挥舞着焚星戟，玄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将那些从西面八方扑来的残魂怨念绞碎。这些由无数枉死者怨念凝聚而成的东西，没有实体，却带着刺骨的阴冷和绝望，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魂，试图将他拖入无尽的沉沦。
“噗——”
一根由纯粹怨念凝聚而成的黑色尖刺，突破了他的防御，擦着他的臂膀飞过，带起一串玄金色的血珠。血珠落在黑暗中，瞬间被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轲?眉头微蹙，抬手按住臂膀上的伤口。伤口处传来一阵阴冷的刺痛，那怨念竟然在试图侵蚀他的仙元。他运起仙力，将那丝怨念逼出体外，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
不仅有物理上的攻击，更有精神上的侵蚀。
那些不断在耳边响起的低语和诅咒，如同最恶毒的毒药，一点点渗透进他的脑海，勾起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和欲望。
“放弃吧……战神……”
“你救不了他……”
“他只是一个凡人……不值得你这样……”
“回到你原本的位置……做你的无情战神……”
这些声音，如同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轲?咬紧牙关，将焚星戟横在身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闭嘴！”
玄金色的仙元如同海啸般爆发开来，将周围的黑暗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那些低语和诅咒在这股力量下瞬间消散。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只要他心中还有一丝动摇，这些声音就会卷土重来，而且会更加猛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些干扰，继续朝着黑暗的深处飞去。
他能感觉到，越是深入，周围的压力就越大，那股来自往生池核心的、神秘而强大的气息也就越清晰。
就在这时，周围的黑暗突然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
那些原本西散的残魂怨念，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开始疯狂地朝着一个方向汇聚，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由无数扭曲面孔组成的黑色旋涡。
旋涡中，隐约有光芒闪烁，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轲?握紧了焚星戟，眼神警惕地盯着那道黑色旋涡。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旋涡中传来，想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这是……幻境？
还是通往往生池核心的通道？
轲?犹豫了片刻。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往生池的又一道考验，是针对他神魂的幻境。一旦陷入其中，轻则迷失心智，重则神魂俱灭。
但他没有时间了。
洺关还在等他。
他不能在这里停滞不前。
轲?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催动仙元，将焚星戟插入身前的虚空，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暂时抵挡了那股强大的吸力。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收回焚星戟，不再抵抗那股吸力，而是顺着吸力的方向，主动朝着那道黑色旋涡飞去。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正面面对！
他倒要看看，这往生池的幻境，能奈他何！
轲?的身影，瞬间被那道巨大的黑色旋涡吞噬。
旋涡缓缓消散，周围的黑暗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轲?？轲?？醒醒。”
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轻柔的呼唤。
轲?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往生池那无尽的黑暗，而是一片熟悉的、温暖的阳光。
他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五颜六色的野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和药草香。
一个穿着青碧色衣衫的青年，正坐在他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株刚采来的草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是师洺关。
“你终于醒了。”师洺关笑了笑，将草药放在一边，递过来一个水囊，“刚才看你睡得很沉，还以为你累坏了呢。”
轲?愣住了。
这里是……云荒？
是他当初坠落的那个小村庄附近的山林？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口，没有疼痛，体内的仙元平稳而充盈，绝情道体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魔气的痕迹都没有。
他……回来了？
回到了他和师洺关初遇的时候？
“怎么了？”师洺关看到他愣神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轲?看着师洺关那张年轻而鲜活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纯粹的关切和温和的笑意，心脏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欣喜？
是……迷茫？
还是……不敢置信？
“没什么。”轲?摇了摇头，接过水囊，却没有喝，只是紧紧地盯着师洺关，“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采药啊。”师洺关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昨天你说想看看云荒的草药，我就带你过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刚才放在一边的草药，向轲?介绍道：“你看，这个是‘还魂草’，虽然名字叫还魂，但其实只能治些小伤……这个是‘凝露花’，它的露水有安神的功效……”
师洺关说得很认真，眉眼弯弯，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温暖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轲?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不是真的。
这一定是幻境。
洺关……洺关他中了蚀心引，生命垂危，怎么可能在这里和他一起采药？
可是……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师洺关的笑容，他的声音，他身上的药草香，甚至是他说话时偶尔会轻轻蹙眉的小动作，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如果这是幻境，那也太逼真了。
“洺关，”轲?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还记得蚀心引吗？”
师洺关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茫然：“蚀心引？那是什么？一种毒药吗？我好像……没听过。”
果然。
轲?的心沉了下去。
这真的是幻境。
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美好的幻境。
“没什么。”轲?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失望和痛苦，“可能是我记错了。”
“哦。”师洺关也没有多想，继续拿着草药向他介绍。
轲?没有再听，只是默默地看着师洺关的侧脸。
他能感觉到，这个幻境在极力地营造一种“美好”的假象。没有仙魔纷争，没有身份对立，没有蚀心引，没有痛苦和绝望，只有他和师洺关，在这片宁静的山林里，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
这是……他内心深处渴望的东西吗？
渴望抛开战神的身份，抛开绝情道体的束缚，只是作为一个“轲?”，和师洺关这样平静地生活在一起？
轲?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一股陌生的、温暖的情愫，如同藤蔓般，悄然爬上他的心头，让他几乎要沉溺在这虚假的美好之中。
是啊。
就这样，也不错。
忘记一切，留在这里，和洺关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远离那些纷争和痛苦。
他甚至可以……回应他的感情。
不用再压抑，不用再挣扎，不用再害怕自己的道心会崩塌。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燎原的野火，在他的心中疯狂地蔓延。
“轲?，你看这个！”师洺关突然拿起一朵蓝色的小花，递到他面前，笑容灿烂，“这个叫‘勿忘’，是不是很特别？”
勿忘……
轲?看着那朵蓝色的小花，又看着师洺关灿烂的笑容，心中的防线，仿佛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朵花，也想去触碰那个笑容。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师洺关的手时，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从他的心口传来！
不是蚀心引的痛，而是……道心裂痕的痛！
“呃！”轲?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轲?！你怎么了？！”师洺关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脸上写满了担忧。
轲?咬紧牙关，强忍着心口的剧痛，猛地闭上了眼睛。
不对！
这不对！
洺关……洺关他中了蚀心引！他还在等着自己去救他！
他不能留在这里！
这是幻境！是假的！
“洺关……”轲?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师洺关，“你不是他！”
眼前的师洺关愣住了，脸上的担忧变成了困惑和受伤：“轲?，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是我了？”
“你是假的！”轲?厉声喝道，猛地推开他，站起身，“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往生池的幻境！”
随着他的喝声，周围的景象开始剧烈地扭曲起来。
阳光消失了，草地消失了，树木和花朵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
只有师洺关，还站在原地，一脸受伤地看着他：“轲?，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是洺关啊……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在这里生活的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看起来无比真实，无比让人心疼。
轲?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知道这是假的。
可是……
看着“师洺关”这副模样，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动摇了。
“不……”轲?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握紧了手中的焚星戟，“你不是他。真正的洺关，还在等我。”
“等你？等你回去看着他死吗？”“师洺关”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凄厉，“他中了蚀心引，无解的剧毒！你救不了他！就算你回到他身边，也只能看着他痛苦地死去！”
“闭嘴！”轲?怒吼一声，挥起焚星戟，朝着“师洺关”斩了过去。
玄金色的戟光，瞬间将“师洺关”的身影劈成了两半。
但“师洺关”的身影并没有消失，而是化作了无数个碎片，然后又重新凝聚起来，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那是一个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师洺关。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眼神涣散，正是轲?离开时，师洺关的模样。
“轲?……”“师洺关”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声音微弱而痛苦，“救我……好痛……我真的……好痛……”
轲?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股巨大的痛苦和自责瞬间将他淹没。
是他！
是他害了洺关！
是他把洺关带入了这无尽的痛苦之中！
如果不是他，如果洺关没有遇到他，就不会中蚀心引，就不会承受这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轲?的声音颤抖着，扔下焚星戟，想要冲过去抱住他，“洺关，对不起……”
“别碰我！”“师洺关”突然厉喝一声，猛地缩回手，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恨意，“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我恨你！我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恨你……
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这几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刺穿了轲?的心脏。
他的脚步顿住了，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了冰窖。
是啊……
洺关他……是不是也在心里这样恨着自己？
恨自己把他拖入了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看，”“师洺关”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所谓的‘救他’，就是让他这样痛苦地活着，然后恨你一辈子吗？”
“不……不是的……”轲?摇着头，眼神涣散，“我只是想让他活着……我只是想……”
“活着？”“师洺关”冷笑一声，“像他现在这样，生不如死吗？轲?，你太自私了！你所谓的‘救他’，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执念！你根本就不在乎他有多痛苦！”
“我在乎！”轲?嘶吼道，眼中布满了血丝，“我在乎！我比谁都在乎！”
“在乎？”“师洺关”的身影再次变化，这一次，他变成了天境的清玄长老，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那你就该放手！放弃那个凡人，守住你的道心，继续做你的碧落战神！这才是你该做的！”
“不！我做不到！”轲?怒吼。
“你必须做到！”清玄长老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是天境战神！你的职责是守护天境！而不是为了一个凡人，毁了自己，毁了整个碧落天境！”
随着清玄长老的话，周围的景象再次变化。
无数的天境仙兵倒在血泊中，玄界的魔兵在疯狂地屠戮，天空被染成了血色，整个碧落天境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你看！”清玄长老指着那片炼狱般的景象，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这就是你为了那个凡人，放弃职责的后果！天境毁了！生灵涂炭！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轲?看着眼前的惨状，浑身颤抖，一股巨大的罪恶感和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没有动情，如果他没有为了洺关放弃职责，天境就不会变成这样……
“放弃吧，轲?。”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温柔而诱惑，“回到你原来的位置，做你的无情战神。忘记那个凡人，忘记这一切。这样，天境就有救了，你也不会再痛苦了。”
忘记……
忘记洺关……
忘记他的笑容，忘记他的温柔，忘记他的痛苦，忘记他的一切……
这样……就真的能结束吗？
轲?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他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又想起了师洺关痛苦的脸。
一边是他守护了万年的天境，一边是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人。
他该怎么选？
他能怎么选？
“杀了他。”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的心底响起。
“杀了师洺关，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中了蚀心引，本就活不久了。”
“杀了他，你就能斩断情丝，守住道心。”
“杀了他，你就能重新成为那个无情的战神，拯救天境。”
“杀了他……对你，对他，对所有人，都是解脱……”
这个声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杀了他……
解脱……
轲?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了腰间的焚星戟。
不……
他不能……
他怎么能……
可是……
眼前的惨状，耳边的低语，心中的痛苦和绝望，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杀了他……
就能结束这一切……
轲?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然后，一点点变得冰冷，变得决绝。
他缓缓地拔出了焚星戟。
玄金色的光芒，在混沌中亮起，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师洺关”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他变回了那个温润的青年，只是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一步步地后退。
“轲?……你……你要干什么？”
轲?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焚星戟，一步步地朝着他走去。
他的眼神空洞，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
杀了他……
结束这一切……
“不！不要！轲?！”“师洺关”发出了绝望的哭喊，“你醒醒！我是洺关啊！你说过要救我的！你说过不会放弃我的！”
洺关……
救他……
不放弃……
这些词语，如同石子投入静水，在他空洞的脑海中，激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轲?的脚步，顿住了。
他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挣扎。
“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杀了他！
不能杀他！
两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交战，让他痛不欲生。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噗——”
一口金色的血液，从他的口中喷出，溅落在焚星戟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幻境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
轲?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涣散。
他看到“师洺关”的身影在眼前不断地晃动，听到他的哭喊，听到他的哀求，也听到自己心底那个冰冷的声音。
杀了他……
不……
救他……
轲?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
他想起了师洺关在一线天为他挡下魔攻击时的决绝。
想起了他为了净化自己体内的魔气，一夜白头时的虚弱。
想起了他中了蚀心引，痛苦不堪，却依旧强撑着对他微笑的模样。
想起了他说过的话：“轲?，我相信你。”
他怎么能……杀了他？
他是来救他的啊！
“啊——！！！”
轲?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猛地将焚星戟插在地上，用尽全力，抵制着那个冰冷声音的诱惑。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玄金色的仙元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冲击着周围的幻境。
“我不会放弃的！”轲?嘶吼道，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决绝，“洺关，等我！我一定会救你！”
随着他的怒吼，整个幻境开始剧烈地崩塌！
“不——！！！”
“师洺关”的身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彻底消散在混沌之中。
周围的景象如同破碎的玻璃，一点点碎裂，露出了后面那无尽的黑暗。
轲?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黑暗中坠落下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洺关……
再等我一下……
我……一定会找到你……
往生池外，战神府。
寝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师洺关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郝浒缇守在床边，不断地往他体内输入自己的内劲，试图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师洺关的生命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他的内劲如同石沉大海，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洺关哥……撑住……再撑住……”郝浒缇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战神他很快就回来了……他一定会带着解药回来的……你不能放弃啊……”
师洺关似乎听到了他的话，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
撑住……
他也想撑住……
可是……
真的……好难啊……
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他仿佛看到了轲?的脸，看到了他冲进往生池前那决绝的眼神。
轲?……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不要……为了我……
不值得……
师洺关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也几乎停滞。
“洺关哥！”郝浒缇大惊失色，连忙加大了内劲的输入，“醒醒！你醒醒啊！”
就在这时，师洺关的身体，突然散发出一阵微弱的青碧色光芒。
那是……净世琉璃心的光芒！
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纯净而温暖的生机，暂时稳住了他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郝浒缇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是琉璃心！
是琉璃心在保护他！
“太好了……太好了……”郝浒缇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不知道，这并不是琉璃心的自主保护，而是师洺关在弥留之际，对轲?那最后的、深沉的执念，引动了琉璃心最后的力量。
他想……再等他一下。
哪怕只有一秒。
夜色，越来越浓。
往生池内，轲?还在黑暗中沉沦。
战神府内，师洺关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他们之间，隔着无尽的时空和凶险。
但那份彼此牵挂的执念，却如同跨越了时空的丝线，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只是不知道，这份执念，最终能否等到重逢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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