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落了枝头最后几片顽固的枯叶。城市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色调里,连阳光都显得吝啬而苍白。
阮川昂的心情,却像揣着一颗滚烫的小太阳,温暖而明亮。
因为,明天是秦冷夜的生日。
这是他们确认关系后的第一个生日,阮川昂早就开始琢磨着要给冷夜一个惊喜。
他省吃俭用了好几个星期,从牙缝里挤出一笔钱,给冷夜买了一份礼物——一块设计简约的银色手表。不贵重,但他跑了好几家店,挑了很久,觉得那款最适合冷夜清冷的气质。
除了礼物,他还打算亲手给冷夜做一顿生日晚餐。
冷夜最近好像很忙,总是很晚才回来,脸色也不太好,眼底总有化不开的疲惫。阮川昂想,给他做一顿热乎乎的饭菜,让他好好放松一下。
他特意提前下班,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食材。有冷夜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有他念叨了好几次的松鼠鳜鱼,还有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上面用奶油写着“冷夜生日快乐”。
回到那个熟悉的出租屋,阮川昂系上围裙,一头扎进了厨房。
他的厨艺算不上顶尖,但做几个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厨房里很快就弥漫开糖醋排骨的甜香和鱼肉的鲜美。
他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手脚麻利地忙碌着,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他想象着冷夜回来时看到这一切的表情,想象着他吃到自己做的菜时的样子,心里就甜丝丝的。
出租屋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桌子上铺了一块干净的桌布,旁边放着那盒包装好的手表和小小的生日蛋糕。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主角登场了。
墙上的时钟,指针一点点地移动着。
七点,七点半,八点……
秦冷夜还没有回来。
阮川昂心里的期待,一点点被不安取代。
他拿出手机,想给冷夜打个电话,又怕打扰到他。冷夜说过,今天可能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也许是太忙了吧。
他这样安慰自己,走到厨房,把己经有些凉了的菜重新加热。
八点半,九点……
菜热了一次又一次,蛋糕上的蜡烛己经准备好了,却始终没有点燃的机会。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阮川昂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渐渐冷却的饭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闷的。
他终于忍不住,给秦冷夜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盆冷水,浇在阮川昂的心上。
他又打了几个,依旧是同样的提示。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和零星的灯火,心里空落落的。
冷夜……到底在忙什么?
与此同时,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一场盛大的商业酒会正在进行。
秦冷夜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他端着一杯香槟,眼神冷淡地扫过周围虚伪的笑脸和碰杯的声音,眉头微微皱着。
他己经在这里待了快三个小时了。
从下午接到秦震山的电话,命令他必须出席这场酒会,见一个“对秦氏未来至关重要”的客户开始,他的心情就跌到了谷底。
“冷夜,别耍小孩子脾气,这个客户对我们拿下城南的项目至关重要!”秦震山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你要是不来,后果你自己清楚——那个姓阮的小子,还有他那个负债累累的家,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就看你的表现了。”
又是威胁。
秦冷夜握紧了手里的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转身离开,回到那个小小的出租屋,回到阮川昂的身边。他能想象到川昂此刻正坐在桌前,带着期待的笑容,等着他回去。
他甚至己经按下了拨号键,想告诉川昂自己可能要晚一点,让他先吃饭。
但电话还没拨通,就被萧知语打断了。
“冷夜,王总在那边等你呢,我们快过去吧。”萧知语穿着一身红色的晚礼服,妆容精致,笑容得体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语气自然而亲昵。
周围立刻投来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秦冷夜皱了皱眉,想挣脱开,却被萧知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别任性,想想阮川昂。”
这句话,像一把枷锁,瞬间困住了他。
他只能任由萧知语挽着,走向那个满脸油光的王总,挤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举杯,应酬。
“王总,久仰大名。”
“秦少年轻有为,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以后秦氏和我们王氏,还要多多合作……”
虚伪的客套话,一杯接一杯的酒。
秦冷夜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里的烦躁和愧疚,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他再次拿出手机,想给阮川昂发个信息,却发现手机快没电了,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五的电量。
“冷夜,你手机快没电了,先用我的吧。”萧知语“贴心”地递过自己的手机,“或者我帮你回个电话?”
“不用。”秦冷夜拒绝了,将手机揣回口袋里。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酒会,快点回到川昂身边。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那个王总似乎很欣赏他,拉着他不停地喝酒,聊项目,根本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
萧知语则一首陪在他身边,时而帮他挡酒,时而帮他解围,时而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扮演着一个完美的、与他“门当户对”的女伴角色。
一个相熟的记者,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按下了快门。
照片里,秦冷夜微微低头,似乎在听萧知语说话,而萧知语则仰头看着他,笑容灿烂,两人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看起来确实像一对璧人。
这张照片,很快就会出现在第二天的娱乐小报和财经新闻的角落。
而此刻的秦冷夜,对此一无所知。他满脑子都是阮川昂,都是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都是那一桌可能己经凉透了的饭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秦冷夜终于摆脱那个王总,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酒店时,己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立刻拿出手机,屏幕己经黑了,彻底没电了。
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川昂一定等急了。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熟悉的地址,催促司机快点。
车子在雨夜中疾驰,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个个模糊的光斑。
秦冷夜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父亲的威胁,酒会上的虚与委蛇,萧知语的“贴心”,还有……川昂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错过和川昂的第一个生日。
他甚至能想象到川昂此刻失落的表情。
愧疚和自责,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出租车终于停在了那个熟悉的小区门口。
秦冷夜付了钱,几乎是跑着冲进了楼道。
他站在出租屋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情绪,才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他心里一紧,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川昂?”秦冷夜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是没有回应。
他打开灯。
柔和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餐桌上,依旧摆着那些己经彻底凉透了的饭菜,旁边放着那个小小的生日蛋糕,蜡烛没有点燃,上面的奶油字迹己经有些融化了。
桌布干净整洁,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
只是,屋子里空无一人。
阮川昂不在。
秦冷夜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窖。
他快步走进卧室,里面也是空的。阮川昂的几件常用的衣服不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他送的黑色石头,也不见了。
只有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是他给冷夜买的那块手表。
旁边,还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秦冷夜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条,展开。
上面是阮川昂清秀的字迹,只是笔画有些潦草,似乎写得很急,也很用力。
“冷夜,生日快乐。
菜我热了好几次,还是等不到你。
也许你真的很忙吧。
我看到新闻了,你和萧小姐……很般配。
祝你……生日快乐。
我走了。”
短短的几句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秦冷夜的心脏。
新闻?什么新闻?
他立刻拿出己经关机的手机,手忙脚乱地想找充电器,却在这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阮川昂回来了。
他浑身湿透了,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他手里拿着一份揉皱了的小报,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推荐阅读《雪落知昂,灼骨之囚》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报纸的角落,正是他和萧知语在酒会上“亲密”交谈的照片。
西目相对。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阮川昂看着秦冷夜,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绝望,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你回来了。”阮川昂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川昂,你听我解释……”秦冷夜上前一步,想抓住他的手,却被阮川昂猛地避开了。
“解释什么?”阮川昂举起手里的报纸,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刺眼,“解释你为什么放我鸽子?解释你为什么和萧知语在酒会上那么‘亲密’?还是解释……你其实早就不想回来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积压了一整晚的委屈、失落、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晚上!冷夜!从七点等到十一点!菜热了一次又一次!我以为你真的是在忙工作!我以为你至少会打个电话告诉我!可是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
阮川昂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秦冷夜!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个自作多情的傻子!”
“川昂,不是你想的那样!”秦冷夜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那个酒会是我爸逼我去的,我和萧知语没什么,那张照片是角度问题!我手机没电了,我想联系你联系不上!我……”
“够了!”阮川昂打断他,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了,冷夜。是不是角度问题,是不是你爸逼你的,都不重要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却依旧抑制不住地颤抖:“冷夜,我们……是不是真的不合适?”
萧知语的话,父亲的威胁,酒会上的身不由己,阮川昂绝望的眼神,照片上刺眼的画面……所有的一切,像一团乱麻,缠绕着秦冷夜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看着阮川昂苍白的脸,看着他眼中的泪水,看着他那份决绝的失望,心中积压的所有压力、愤怒、愧疚和被误解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失控了。
“不合适?”秦冷夜猛地提高了声音,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像一把淬了毒的刀,“阮川昂,你现在说不合适了?当初是谁死皮赖脸地闯进我的世界?是谁说要永远在一起的?现在遇到一点困难,看到一张捕风捉影的照片,你就说不合适了?!”
他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向阮川昂最柔软的地方。
阮川昂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秦冷夜。
他没想到,冷夜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阮川昂的声音,带着一丝受伤的颤抖。
“那你是什么意思?”秦冷夜步步紧逼,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和愤怒,积压己久的压力和对父亲的反抗,在这一刻,全都扭曲地发泄到了阮川昂的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我秦冷夜欠你的?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整天围着你转,不管秦氏的死活,不管我爸的威胁,就守着你那个小小的出租屋,守着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我没有……”
“你就是有!”秦冷夜打断他,口不择言地吼道,那些最伤人、最刻薄、最违心的话,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从他嘴里喷涌而出,“阮川昂,你除了拖累我,还会什么?!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过这种拮据的生活吗?你以为我真的想因为你,和我爸反目成仇吗?!”
“你除了拖累我还会什么?”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阮川昂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阮川昂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了。眼泪,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流淌。
他怔怔地看着秦冷夜,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种……彻底的心死。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一首都是个拖累。
原来,那些他以为的甜蜜和幸福,在他眼里,只是一种负担和勉强。
原来,萧知语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期待……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齑粉。
阮川昂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突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极致的悲凉和绝望,像破碎的琉璃,凄美而决绝。
“秦冷夜,”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一潭死水,“你说得对。”
“我除了拖累你,什么都不会。”
“是我自作多情了。”
“是我……错了。”
他顿了顿,深深地看了秦冷夜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永远刻在心里,又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们分手吧。”
这五个字,清晰而坚定,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彻底锁死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秦冷夜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悔意,瞬间席卷了他。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想反驳,想收回那些伤人的话,想告诉川昂他不是那个意思,想抱住他说对不起。
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川昂转身,走进卧室,拿出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放进去。
动作缓慢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秦冷夜站在原地,像被钉在了地上,浑身冰冷,动弹不得。
他看着阮川昂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看着他走到门口,看着他打开门。
“川昂……”秦冷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绝望的祈求,“别走……”
阮川昂没有回头。
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声音平静无波:“秦冷夜,以后……别再找我了。”
说完,他拉着行李箱,走出了门。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隔绝了两个世界。
屋子里,只剩下秦冷夜一个人。
还有一桌子凉透了的饭菜,一个没有点燃蜡烛的生日蛋糕,和那份被遗忘在桌子上的、包装精美的生日礼物。
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冷香,和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秦冷夜缓缓地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那些伤人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你除了拖累我还会什么?”
“我们分手吧。”
“以后……别再找我了。”
阮川昂那双绝望的眼睛,那个悲凉的笑容,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巨大的悔恨和恐慌,像海啸一样将他吞噬。
他错了。
他不该说那些话的。
他不该失控的。
他不该……放他走的。
秦冷夜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无边的黑暗和悔恨中,痛苦地嘶吼。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
秦冷夜以为是阮川昂回来了,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滚带爬地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萧知语。
她撑着一把伞,身上有些湿漉漉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关切。
“冷夜,我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你。”萧知语的声音,温柔得像水,“我给你带了点醒酒汤,你喝一点吧。”
她看到了屋子里的狼藉,看到了秦冷夜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上却关切地问:“你和……川昂,是不是吵架了?”
秦冷夜看着她,眼神空洞,没有说话。
萧知语走进屋子,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地说:“冷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川昂也许只是一时冲动,你别太往心里去。”
她顿了顿,像是在为阮川昂说话,实则句句都在往秦冷夜的伤口上撒盐:“不过说真的,川昂有时候是有点……太敏感了,也不太懂事,不知道体谅你的难处。你为了他,承受了那么多压力,他却……”
秦冷夜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萧知语被他看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语气更加温柔:“好了,不说他了。你今天也累了,先喝点醒酒汤,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将醒酒汤递到秦冷夜面前。
秦冷夜没有接。
他只是看着她,看着这个在他最狼狈、最痛苦的时候,“适时”出现的女人。
第一次,他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温柔和关切,背后隐藏着的,是多么深的算计和恶意。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川昂己经走了。
说要分手。
说别再找他了。
秦冷夜闭上眼,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萧知语,还有那满室的、化不开的冰冷和绝望。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
仿佛在为这段刚刚萌芽就己破碎的感情,奏响一曲悲伤的挽歌。
他们的第一次撕裂,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如此痛彻心扉。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漫长的黑夜,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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