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是什么样子吗？
我以前不知道。
首到我亲眼看到陆家父女在绝望中，露出的那种疯狂而狰狞的面目。
被司牧丰赶出司氏集团，身无分文，背负着巨额债务，我的日子己经够狼狈了。
可我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陆家，那些曾经把我捧上高位，利用我，操控我的人，在自身难保的时候，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了我的身上。
他们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的困兽，明知自己逃不掉，也要在坠落前，狠狠地咬我一口。
最先对我动手的，是陆初礼。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豪门千金，在司牧丰回归，陆家岌岌可危的时候，彻底疯了。
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到了我的头上。
“都是你！夏星棋！如果不是你，牧丰就不会离开我！如果不是你，陆家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
她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刺耳又可怕。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反驳。
因为我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
在她眼里，我己经成了一切不幸的根源。
挂了电话，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开始。
可我还是低估了她的疯狂。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去楼下的便利店买早餐。
刚走出地下室的门，就被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拦住了。
他们穿着花衬衫，胳膊上纹着龙蛇虎豹，眼神凶狠地看着我。
“你就是夏星棋？”为首的刀疤脸问道，语气不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是。你们是谁？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刀疤脸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给我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他的话音刚落，那几个男人就围了上来，对着我拳打脚踢。
我没有练过，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下意识地抱住头，蜷缩在地上，任由他们打着。
拳头和脚，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身上。
疼。
钻心的疼。
但我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我知道，一旦反抗，只会招来更凶狠的殴打。
周围很快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这不是那个前几天上新闻的夏星棋吗？”
“就是他，听说把司氏集团搞垮了，还害死了前总裁。”
“活该！这种人就该打！”
“是啊，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报复了。”
那些冷漠的议论声，像冰锥一样，刺在我的心上。
比身上的疼痛，更让我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人才停手。
刀疤脸蹲下身，拍了拍我的脸，语气轻蔑：“小子，记住了，这只是个警告。以后老实点，别再到处蹦跶，不然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们扬长而去。
我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嘴角流着血，狼狈不堪。
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知道，这是陆初礼干的。
除了她，没有人会这么无聊，这么狠毒。
她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让我活在恐惧和痛苦之中。
拖着受伤的身体，我慢慢爬回了地下室。
镜子里的自己，鼻青脸肿，嘴角破了，眼角也青了一块，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我自嘲地笑了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我背叛司牧丰，依附陆家的下场。
报应。
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可我不能就这么倒下。
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里面，是我这几年，偷偷记录下来的，关于陆家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有他们挪用公款的证据，有他们进行非法交易的记录，还有一些……可能涉及到司牧丰父母当年“意外”死亡的蛛丝马迹。
以前，我把这些东西藏起来，是为了自保，万一哪一天被陆家抛弃，可以拿出来作为筹码。
可现在，我想把它交给司牧丰。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弥补我的过错，能不能减轻我的罪孽。
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这是我赎罪的唯一方式。
为了收集这些证据，我付出了很多代价。
好几次，差点被陆振宏发现，每次都吓得我心有余悸。
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也许，在我内心深处，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知道自己欠司牧丰的，迟早要还。
陆初礼的报复，并没有因为那一次的殴打而停止。
她像是盯上了猎物的毒蛇，阴魂不散。
我找工作，好不容易有一家小公司愿意录用我，第二天就被告知“不用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她搞的鬼。
我去菜市场买菜，总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说一些很难听的话，甚至有人故意把烂菜叶扔到我身上。
我知道，这些都是陆初礼安排的。
她就是想让我在这座城市里，待不下去。
让我众叛亲离，无处可逃。
有一次，我晚上回家，发现我的地下室门被人撬开了。
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我的衣服被扔在地上，被子被划破，连我藏在床板下的那点微薄的积蓄，也被偷走了。
唯一庆幸的是，那个笔记本，被我藏在了外面，没有被发现。
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我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我累了。
真的累了。
我不想再挣扎了。
也许，像陆初礼希望的那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是最好的解脱。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是那种最便宜的散装白酒，辛辣刺鼻，烧得喉咙生疼。
我想把自己灌醉，想暂时忘记所有的痛苦和烦恼。
可越喝，脑子越清醒。
司牧丰的脸，陆初礼的脸，那些殴打我的人，那些嘲讽我的人，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的眼前闪过。
我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失声痛哭。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首到酒精上头，意识模糊，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
阳光透过地下室狭小的气窗，照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线。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这是在干什么？
在自怨自艾吗？
在等着别人来可怜我吗？
别忘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我还有债要还。
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我站起身，开始收拾房间。
把散落的衣服捡起来，把破了的被子叠好，把地上的垃圾扫干净。
虽然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但我知道，我必须坚持下去。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给司牧丰一个交代。
从那天起，我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我换了一个地方住，是一个更加偏僻，更加破旧的地下室。
我很少出门，每天靠着网上接一些零散的兼职活，勉强维持生计。
剩下的时间，我都用来整理那些收集到的证据，把它们一条条梳理清楚，核实准确。
我知道，这些东西，可能是扳倒陆家最后的希望。
也可能是……我赎罪的唯一机会。
陆初礼似乎找不到我了，骚扰暂时停了下来。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陆家己经被逼到了绝境，他们一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而我，就像是站在风暴中心的那只小船，随时都可能被吞噬。
但我不会再害怕了。
也不会再退缩了。
我己经一无所有，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手中的那点希望，和那些困兽，斗到底。
哪怕最后同归于尽。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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