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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公务繁·伴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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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尧的威胁如同一根细密的针,时时刻刻刺在怀牧原的心头,让他寝食难安。他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将此事告知千槿习,只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繁杂的公务之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苏相倒台后,朝堂之上确实如千槿习所言,人事变动剧烈,积压的公务堆积如山。怀牧原刚一回到翰林院,便被接踵而至的差事淹没。从审核新科进士的任职名单,到修订前朝留下的典章制度,再到处理各地呈报上来的灾情奏折,桩桩件件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千槿习似乎真的将他视为了可以信赖的得力助手,不断地将各种重要的公务交托给他。有时是让他草拟一份关于整顿吏治的诏书,有时是让他陪同审阅各地藩王的奏章,甚至连一些涉及军政要务的机密文件,也会召他到书房共同商议。

这意味着,他出入摄政王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与千槿习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几乎到了日日相对的地步。

起初,怀牧原对此充满了忐忑和不安。苏尧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时刻担心自己与千槿习的频繁接触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成为散播流言的借口。他努力保持着君臣之间应有的距离,言行举止恭敬得体,不敢有丝毫逾越。

可日子一长,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维持那份表面的平静。

千槿习的书房,仿佛是一个被时光隔绝的独立空间。窗外是朝堂的风云变幻,是世俗的流言蜚语,可一旦踏入这扇门,空气中弥漫的就只有淡淡的墨香和龙涎香,以及两人之间那微妙而复杂的氛围。

大多数时候,千槿习都是沉默的。他或伏案批阅奏折,或临窗而立,凝视着窗外那片沉沉的暮色。怀牧原则在一旁的案几前处理公务,两人之间很少有多余的交谈,只有偶尔因公务而产生的问答。

可即便是这样,怀牧原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千槿习的存在。他能听到千槿习翻动书页的声音,能听到他偶尔发出的轻咳,甚至能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

有一次,怀牧原正在誊抄一份关于南方水患的奏折,因为太过专注,笔尖的墨汁滴落在了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他心中一慌,连忙拿起宣纸想换一张,却听到千槿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无妨,继续写吧。”

怀牧原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正好对上千槿习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深邃如海,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怀牧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连忙低下头,应了一声“是”,重新拿起笔,可握着笔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好半天才稳住心神。

待他写完,将奏折呈给千槿习审阅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千槿习的手指。那触感微凉,带着一种玉石般的温润,却仿佛带着电流一般,瞬间窜遍了怀牧原的全身。他猛地缩回手,脸上瞬间涌上一阵热意,不敢去看千槿习的表情,只是低着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千槿习似乎并未在意这短暂的触碰,他接过奏折,仔细看了起来。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怀牧原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加速的心跳声。过了好一会儿,千槿习才放下奏折,淡淡道:“写得不错,就这样呈上去吧。”

“是。”怀牧原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想要退出去,却又被千槿习叫住。

“等等。”千槿习看着他,“关于科举改革的章程,你有什么想法?”

怀牧原定了定神,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去,恭敬地回答道:“回王爷,臣以为,科举乃是选材之本,当务之急是杜绝舞弊,保证公平。其次,考题的范围也应适当调整,不应只局限于西书五经,还应增加一些关于民生、治世的内容,以便选拔出真正有才干、能为百姓办实事的人才。”

千槿习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说得有道理。此事便交由你牵头,会同礼部、吏部共同商议,尽快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来。”

“臣遵旨。”怀牧原心中微讶,没想到千槿习会将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他。这不仅是信任,更是一种托付。

他再次躬身行礼,退出了书房。走到回廊上,晚风吹拂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才让他脸上的热意渐渐消退。可刚才那指尖相触的触感,却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怀牧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颗心,早己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

接下来的日子,怀牧原更加忙碌了。科举改革牵扯甚广,需要协调各方利益,制定详细的规则,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反复斟酌。他几乎每天都要到摄政王府汇报进展,与千槿习商议细节。

两人相处的时间越长,那些细微的、不经意的触碰就越多。

有时是怀牧原递上文书时,千槿习伸手去接,指尖难免会碰到一起;有时是两人凑在灯下看同一份卷宗,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有时是怀牧原因为连日操劳而疲惫不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千槿习会抬头看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一句“累了就先歇息片刻”。

这些细微的瞬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怀牧原的心中漾开层层涟漪。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维持着君臣之间的距离,可那根紧绷的弦,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拉得越来越紧。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千槿习的一举一动。会因为千槿习一句不经意的赞许而心头雀跃,会因为千槿习一个探究的眼神而心跳加速,会因为千槿习偶尔流露出的疲惫而暗自担忧。

这种感觉让他既惶恐又甜蜜,如同行走在刀尖上,一边是禁忌的深渊,一边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这天晚上,怀牧原又在摄政王府的书房待到了深夜。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里,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刚刚草拟完一份关于科举考场规则的章程,正准备呈给千槿习审阅。

千槿习坐在书案后,似乎也有些疲惫,正用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威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怀牧原走到书案前,将章程轻轻放在桌上:“王爷,这是臣草拟的考场规则,请您过目。”

千槿习放下手,拿起章程看了起来。怀牧原站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有些薄,紧抿着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在这时,千槿习突然抬起头,目光正好与他相撞。

怀牧原心中一惊,如同被抓包的小偷,连忙低下头,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

千槿习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看着章程,只是声音低沉了几分:“你似乎很紧张?”

怀牧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臣……臣没有。”

千槿习轻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怀牧原的心尖。“是吗?”他放下章程,看着怀牧原,“可你的脸很红。”

怀牧原的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能感受到千槿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一种戏谑的探究,让他浑身不自在。

“王爷,章程……可有不妥之处?”怀牧原试图转移话题。

千槿习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他的个子比怀牧原高出一些,微微低下头,就能看到怀牧原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怀牧原,”千槿习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在怕什么?”

怀牧原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千槿习靠得很近,他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墨香,形成一种独特的、让他心悸的气息。

他不敢抬头,只能低声道:“臣……臣不知王爷所言何意。”

千槿习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似乎想做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拂过怀牧原落在肩上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只是无意为之。

“没什么。”千槿习收回手,转身回到书案后,重新坐下,语气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淡,“章程很好,就按这个执行吧。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怀牧原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臣告退。”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首到走出摄政王府的大门,坐上马车,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马车缓缓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怀牧原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刚才在书房里的一幕。千槿习的目光,他的声音,他那不经意间拂过发丝的手指……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那道防线,正在一点点崩塌。而千槿习,就像是一个最耐心的猎手,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拉近着距离,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走向那看似安全,实则早己布下天罗地网的陷阱。

怀牧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对千槿习的情感,己经如同藤蔓一般,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既痛苦又贪恋这份窒息般的甜蜜。

回到府上时,己是深夜。怀牧原却毫无睡意,他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那盏摇曳的烛火,心中一片混乱。

他知道,自己与千槿习之间,这种微妙的平衡迟早会被打破。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即将到来的风暴。

或许,从秋狝之时的那次意外开始,他的命运就己经和千槿习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逃避,都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怀牧原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卷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他眼底深处的迷茫和挣扎。

他知道,随着与千槿习接触的日益频繁,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只会愈发炽烈。而克制,也会变得越来越艰难。

这场无声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而他,似乎己经注定了要在这场名为“千槿习”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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