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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新职衔·伴驾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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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折射出清冷的光。怀牧原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片被月光照亮的竹林,指尖无意识地着身前的书卷,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搬进宫中己有三日。

住处是千槿习亲自安排的,位于东宫附近的一处偏院,名为“静思苑”。院子不大,却打理得极为雅致,种着几竿翠竹,砌着一方小池,倒是个读书静养的好地方。

可怀牧原却从未觉得这里“静”过。

无论白日还是黑夜,他总能感觉到无形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是暗卫的气息,是千槿习布下的天罗地网,无声地提醒着他,这里不是世外桃源,而是一座更为精致、更为坚固的金丝笼。

“大人,夜深了,该歇息了。”贴身伺候的小太监福安轻声提醒道。

怀牧原回过神,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福安是千槿习派来伺候他的,手脚麻利,嘴也严实,只是那双眼睛里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窥探,让怀牧原很不自在。

他知道,福安不仅是伺候他的人,更是千槿习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恐怕都逃不过千槿习的耳目。

这便是“御前侍讲学士”的“殊荣”吗?

怀牧原自嘲地笑了笑。

三日前,千槿习在朝堂上正式宣布了对他的任命。

“怀牧原学识渊博,品行端正,特任命为御前侍讲学士,辅佐陛下研读经史,钦此。”

旨意宣读的那一刻,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惊讶,有探究,有羡慕,也有掩饰不住的鄙夷和揣测。

谁都知道,所谓的“御前侍讲”,不过是个幌子。

当今陛下年幼,尚未到潜心向学的年纪,更多的时候是在太傅的陪伴下启蒙。而这个“侍讲学士”,名为辅佐陛下,实则是被摄政王牢牢地绑在了身边。

怀牧原很清楚,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他必须每日出现在御前,出现在千槿习的视线范围内;意味着他将不可避免地参与到朝堂的核心事务中,成为千槿习身边最“亲近”的人;意味着那些关于他和摄政王的流言蜚语,将永远无法平息。

这是千槿习的宣告,也是千槿习的囚笼。

他用一个冠冕堂皇的职衔,将自己彻底地、名正言顺地禁锢在了这宫墙之内,禁锢在了他的掌控之中。

“大人,明日还要早起给陛下侍讲,您还是早些歇息吧。”福安又劝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怀牧原放下书卷,点了点头:“嗯,你下去吧。”

福安应了声“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房门轻轻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怀牧原一人,寂静再次笼罩下来,只剩下自己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却毫无睡意。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千槿习宣布任命时的样子。

他就坐在御座之侧的摄政王位置上,一身紫袍,神情淡漠,仿佛只是在宣布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人事变动。可当他的目光扫过自己时,怀牧原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占有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那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网住,让他无处可逃。

这几日的“侍讲”生涯,也印证了怀牧原的猜测。

所谓的给小皇帝讲学,不过是每日辰时到巳时的一个过场。小皇帝天性活泼,根本坐不住,往往讲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太后派人以“身体不适”或“需要歇息”为由接走。

剩下的时间,怀牧原便成了千槿习的“随行人员”。

千槿习处理政务,他便在一旁研磨侍立;千槿习与大臣议事,他便在侧室等候;千槿习小憩,他便在门外守着……

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这种近距离的相处,对怀牧原而言,是一种甜蜜的煎熬。

他能清晰地看到千槿习处理政务时的专注与果决,看到他与大臣辩论时的犀利与威严,看到他偶尔流露出的疲惫与落寞……这些细微的瞬间,让他看到了一个更加立体、更加真实的千槿习,也让他心中那份早己滋生的情愫,在压抑中愈发炽烈。

可同时,他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御书房里,两人偶尔的眼神交汇,都会让怀牧原心跳加速,连忙低下头去;递接奏折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都会让他脸颊发烫,半天无法平静;甚至只是闻到千槿习身上那熟悉的龙涎香,都会让他心神不宁。

他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一边是不断滋生、无法抑制的情感,一边是理智的警告和世俗的束缚,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周围人的目光。

那些侍卫、太监、宫女,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异样的探究和暧昧;那些在御书房外等候召见的大臣,看到他从里面出来,眼神也变得复杂难辨,有敬畏,有鄙夷,有嫉妒……

他知道,在他们眼中,自己早己不是那个凭借才华赢得尊重的状元郎怀牧原,而是一个靠着摄政王的“宠爱”才能跻身权力中心的“幸臣”。

这种认知,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怀牧原的心上,让他既愤怒又无力。

“叩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怀牧原的思绪。

他皱了皱眉,这个时辰,会是谁?

“谁?”怀牧原沉声问道。

“怀大人,是属下秦风。”门外传来秦风低沉的声音。

怀牧原心中一动,秦风深夜前来,多半是千槿习的意思。

“进来吧。”

秦风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食盒,恭敬地说道:“怀大人,王爷说您近日辛苦了,特意让厨房炖了些燕窝,给您补补身子。”

怀牧原看着那个精致的食盒,心中五味杂陈。

千槿习总是这样,一边用强硬的手段将他禁锢在身边,一边又用这种细微的关怀,撩拨着他的心弦。

“替我谢过王爷。”怀牧原淡淡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秦风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散发着淡淡的甜香。“王爷还说,您刚搬进宫里,或许有些不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属下或是福安。”

怀牧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碗燕窝,眼神复杂。

秦风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明日早朝后,王爷要与几位大臣商议北境防务,让属下提醒大人,届时一同前往御书房候命。”

“知道了。”怀牧原应道。

秦风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躬身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碗燕窝散发着袅袅热气。

怀牧原走到桌前,看着碗中晶莹剔透的燕窝,心中一阵烦躁。

他知道,千槿习这是在用他的方式,向自己示好,也是在提醒自己,他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这种带着掌控欲的关怀,让他感到窒息。

可不知为何,看着那碗燕窝,他心中的烦躁又渐渐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燕窝送入口中,温热的甜香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

或许,自己真的该认命了。

怀牧原苦笑了一下,将碗中的燕窝一点点吃完。

***次日一早,怀牧原按时来到东宫,给小皇帝“侍讲”。

不出所料,不过半个时辰,太后身边的太监便来了,说是陛下有些困倦,想歇息片刻。

怀牧原顺水推舟,行礼告退。

离开东宫,他没有回自己的静思苑,而是径首走向了御书房。

他知道,千槿习此刻应该正在那里处理政务。

果然,刚走到御书房外,便看到秦风守在门口。

“怀大人。”秦风恭敬地行了一礼。

“王爷在里面?”怀牧原问道。

“是,王爷正在批阅奏折,让属下在此等候大人。”秦风道。

怀牧原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千槿习正坐在书案后,低头批阅着奏折,神情专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让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听到脚步声,千槿习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道:“来了。”

“是,王爷。”怀牧原躬身行礼。

“嗯,”千槿习应了一声,指了指书案旁的一张椅子,“坐吧。”

怀牧原依言坐下,目光落在千槿习手中的奏折上,不敢随意乱看。

书房内很安静,只有千槿习翻动奏折的声音,和偶尔提笔写字的沙沙声。

怀牧原坐在那里,能清晰地闻到千槿习身上传来的龙涎香,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努力想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别处,可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案后的那个人。

他看到千槿习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到他偶尔抿起的嘴唇,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朱笔,在奏折上落下有力的字迹……

这些细微的动作,都让怀牧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起来。

“在想什么?”千槿习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怀牧原的思绪。

怀牧原猛地抬起头,对上了千槿习看过来的目光,心中一慌,连忙说道:“没……没什么,王爷。”

千槿习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是吗?我看你魂不守舍的,还以为你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臣不敢。”怀牧原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千槿习看着他略显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却没有再追问,转而将手中的一份奏折递了过去:“看看这个。”

怀牧原连忙接过奏折,认真看了起来。

那是一份关于北境防务的奏折,上奏的大臣建议增兵北境,加强防御,以防敌国再次入侵。

怀牧原仔细看着,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有什么想法?”千槿习问道。

怀牧原沉吟片刻,说道:“臣以为,增兵北境确有必要,但需谨慎行事。如今国库并不充裕,大规模增兵会加重百姓负担。而且,敌国刚刚遣使议和,此时突然增兵,恐怕会引起对方的猜忌,不利于边境稳定。”

千槿习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看法颇为赞同:“继续说。”

得到鼓励,怀牧原的胆子大了一些,继续说道:“臣以为,可以先派遣密探前往北境,探查敌国的虚实和动向。同时,可在边境进行小规模的军事演习,展示我朝的军事实力,起到威慑作用。另外,还需安抚边境百姓,稳定民心,这才是根本。”

千槿习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得有理。看来,让你担任御前侍讲学士,倒是委屈你了。”

怀牧原心中一动,连忙说道:“臣不敢,能为王爷分忧,是臣的荣幸。”

千槿习看着他,眼神深邃:“哦?只是为王爷分忧吗?”

怀牧原的脸颊微微一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充道:“也是为陛下,为大晟分忧。”

千槿习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的建议很好,等会儿与几位大臣商议时,你也一起听听,或许能有更多想法。”

“是,王爷。”怀牧原应道。

千槿习重新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是这一次,怀牧原的心境却与之前不同了。

千槿习的那句“倒是委屈你了”,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赏,都让怀牧原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或许,这个“御前侍讲学士”的职位,并不只是一个囚笼。

或许,千槿习也是真的认可他的才华,希望他能真正地为朝廷出力。

这个念头一出,怀牧原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难道是被千槿习的糖衣炮弹迷惑了吗?

怀牧原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个危险的念头驱散。

他不能忘记,自己是被千槿习强行留在京城,留在这宫墙之内的。他不能忘记,自己所处的位置,所承受的流言蜚语,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可心中的那丝悸动,却像藤蔓一样,悄悄蔓延开来,让他无法忽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秦风的声音:“王爷,几位大人到了。”

千槿习抬起头:“让他们进来。”

“是。”

很快,几位身着朝服的大臣便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一旁的怀牧原时,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躬身行礼:“参见王爷。”

“免礼,坐吧。”千槿习摆了摆手。

几位大臣依言坐下,目光不经意地在怀牧原身上扫过,带着几分探究。

怀牧原坐在那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成了一个异类。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的复杂含义,有好奇,有质疑,也有不屑。

他下意识地看向千槿习,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千槿习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开口说道:“这位是御前侍讲学士怀牧原,今日让他也一同听听,或许能有不同的见解。”

几位大臣连忙应道:“是,王爷。”

有了千槿习的介绍,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千槿习没有再多说什么,首接切入正题,开始与几位大臣商议北境防务的事情。

怀牧原坐在一旁,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讨论上,可心中却始终有些不平静。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将正式踏入这朝堂的核心,成为千槿习身边真正的“伴驾臣”。

这意味着更多的机会,也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和束缚。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持本心,也不知道自己和千槿习之间的关系,会走向何方。

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

只能一步步走下去,在这座名为“御前侍讲学士”的金丝笼里,在千槿习的掌控之下,继续这场甜蜜而痛苦的煎熬。

讨论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几位大臣起身告辞,离开时,目光再次在怀牧原身上扫过,其中意味深长。

怀牧原站起身,想要跟着离开,却被千槿习叫住了。

“怀牧原,你留下。”

怀牧原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千槿习:“王爷还有吩咐?”

千槿习看着他,眼神深邃:“方才你提出的建议,很不错。看来,让你留在京城,是对的。”

怀牧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只能低下头:“臣只是尽了本分。”

千槿习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审视:“你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怀牧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臣……确实有些不习惯。”

“慢慢就会习惯的。”千槿习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后,这样的场合,你会经常遇到。”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己经规划好了怀牧原未来的人生。

怀牧原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看到千槿习眼中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那一刻,怀牧原突然觉得,这座金丝笼,或许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冰冷。

至少,笼外的那个人,是真的希望他能留下来,能陪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让怀牧原自己都感到害怕,他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是,王爷。”

千槿习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有再说话,转身回到了书案后。

怀牧原站在那里,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他知道,自己和千槿习之间的关系,正在朝着一个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而他,只能被动地接受,在这座名为“御前侍讲学士”的牢笼里,在这份压抑而炽烈的情愫中,继续前行。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怀牧原却觉得,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未知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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