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
当这句,充满了后怕和真挚情感的、甚至带着一丝孩子气委屈的话语,从谢京言那张,向来只会吐出冰冷命令和嘲讽的薄唇中,轻声说出时。
温时语感觉自己,整个世界的,所有声音,都瞬间,消失了。
她的心脏,像一只,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又酸,又涨,又疼。
让她,几乎,就要,当场,落泪。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看着他那张,因为,担心她,而显得,无比憔悴和疲惫的、英俊的脸。
看着他那只,明明,自己,还插着输液管,却依旧,固执地,紧紧地,握着她的、冰冷的左手。
看着他那双,幽深的、漂亮的眼睛里,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爱意。
她那颗,刚刚才,被她,用最残忍的方式,重新,冰封起来的、坚硬的心。
在这一刻,又一次地,不受控制地,悄无声息地,彻底地,融化了。
化成了一滩,温热的、柔软的、不堪一击的……春水。
她想,她完了。
她,温时-语,好像,真的,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亲手,害死了她姐姐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个认知,像一把,最锋利的、也最残忍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她的心脏。
让她,痛得,几乎,就要,当场,死去。
「我……」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只能,任由,那不争气的、滚烫的眼泪,从她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而她的这份,无声的、破碎的眼泪,落在谢京言的眼里,却像是,最猛烈的、能将他,彻底烧成灰烬的……硫酸。
「别哭……」
他瞬间,就慌了。
他想,抬起手,像以前那样,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可他的右手,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地,吊着。
而他的左手,又被,各种各样的输液管,和她的小手,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他,第一次,尝到了,一种,名为“无能为力”的、巨大的恐慌和挫败。
最终,他只能,用一种,近乎笨拙的、充满了讨好的姿态,将两人,交握着的手,举到自己的唇边。
然后,低下头,用他那,因为,许久未曾进食,而显得,有些干裂的嘴唇,轻轻地,虔诚地,吻了吻,她那,因为输液,而显得,有些冰冷的、柔软的手背。
「语语,」他看着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卑微的乞求,「别哭了,好不好?」
「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可以。」
「只要,你别哭。」
他,在道歉。
在向她,这个,他亲手,挑选的“赝品”,低头,认错。
温时-语看着他,看着他这副,为了她,而彻底,放下了自己所有骄傲和尊严的、可怜又可悲的模样。
心中,那最后的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嘣”的一声,彻底地,断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不顾,自己手上,还插着针头。
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一把,紧紧地,回抱住了他。
将脸,深深地,埋在他那,宽厚的、却因为受伤,而显得,有些单薄的肩膀上。
然后,放声大哭。
那哭声,充满了,压抑了许久的、所有的委屈、痛苦、矛盾、挣扎,和……不该有的,爱意。
而谢京言,则在被她,拥抱住的瞬间,整个身体,都彻底地,僵住了。
紧接着,一股,比,谈成了上千亿的生意,还要强烈的、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满足,如同,最汹涌的、来自天堂的圣光,瞬间,就将他,那颗,早己,千疮百孔的、活在地狱里的心脏,彻底地,填满了。
她……
她,终于,肯,主动,抱他了。
他缓缓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还插着输液管的左手,用一种,近乎珍爱的、失而复得的姿态,轻轻地,回抱住了她那,纤细的、正在,微微颤抖的后背。
「语语……」
他闭上眼睛,将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发顶上,贪婪地,嗅着,她身上那股,能让他,感到,无比心安的、独一无二的香气。
心中,那片,荒芜了三十年的、冰冷的冻土,在这一刻,终于,不可抑制地,开出了一朵,名为“爱情”的、脆弱的、却又无比绚烂的……花。
……
接下来的几天,是温时语,有生以来,过得,最矛盾,也最……“甜蜜”的几天。
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姐姐死后,我成了他的心尖宠 陷入了热恋的、普通的情侣。
一起,住在,医院那间,最好的、也是最安静的VIP病房里。
每天清晨,他们,都会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他会,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为她,理顺,睡乱了的头发。
而她,则会,小心翼翼地,避开他那只,打着石膏的右手,为他,擦脸,喂饭。
白天,他们,会一起,坐在,窗边的阳光里。
他,会给她,念,他最喜欢的,那些,晦涩的哲学诗。
而她,则会,靠在他的肩上,安静地,听着,偶尔,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崇拜的微笑。
夜晚,他们,会一起,躺在床上,看一部,老旧的、文艺的爱情电影。
然后,在他,那低沉的、温柔的晚安声中,相拥而眠。
这里,没有,谢氏集团,那庞大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商业帝国。
也没有,谢家老宅,那冰冷的、充满了审视和羞辱的规矩。
更没有,那些,关于“替身”、“白月光”、“复仇”的、沉重的、肮脏的枷锁。
这里,只有,他和她。
一个,叫京言的男人。
和,一个,叫语语的女人。
温时语,几乎,就要,彻底地,沉溺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充满了虚幻和美好的、温柔的陷阱里。
她甚至,开始,在心底里,默默地,祈祷。
祈祷,时间,就永远地,停在,这一刻。
让她,和他,就这样,一首,一首地,走下去。
首到,那天下午。
谢京言,因为,需要做一个,长时间的、关于手臂神经恢复的康复治疗,而暂时,离开了病房。
而温时语,则一个人,在帮他,整理,他那,因为,匆忙入院,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床头柜时——
她,无意中,碰到了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黑色的、真皮的……日记本。
温时语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认得这个本子。
这是,姐姐,温时画的日记本。
是那个,记录了,她所有,痛苦和绝望的……罪证。
它,怎么会,在这里?!
温时语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颤抖着,伸出手,缓缓地,翻开了,那本,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去触碰的日记。
然后,她的目光,便定格在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那一页,是空白的。
只有,在页面的最下方,有一行,用,早己干涸的、暗红色的、像是血迹一样的液体,写下的、潦草的、充满了痛苦和不甘的……字迹。
那字迹,是姐姐的。
写的是——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连我,最后一幅,画着‘光’的画,都,不肯,放过……」
温时-语看着那行字,看着那个,被姐姐,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才写下的“光”字。
她的大脑,“轰”的一声,仿佛,被引爆了一颗,最沉重的、也最残忍的炸弹。
瞬间,一片空白。
她终于,想起来了。
她终于,记起来了!
那幅,被谢京言,亲手,烧掉的《涅槃》。
那幅,被她,解读为,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的画。
那幅,被谢京言,认为是,像极了他自己的、可悲的画。
原来……
原来,在姐姐的心里,那只,燃烧着翅串的蝴蝶,它,所代表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绝望和毁灭。
而是……
是她,在,最深的、最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所能看到的、唯一的、最后的……光啊!
而谢京言!
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残忍的、冷血的魔鬼!
他,不仅,毁了她的人!
更亲手,毁掉了,她,在这片,肮脏的、令人作呕的人间,所留下的、最后的那一点点……希望和光!
“啪嗒。”
一滴,冰冷的、滚烫的、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悔恨的眼泪,重重地,砸在了,那行,早己干涸的、暗红色的血字上。
瞬间,就将那个,脆弱的“光”字,晕开,模糊成了一片,更深的、无法被救赎的……黑暗。
温时语,缓缓地,抬起头。
看着窗外,那片,依旧,温暖而明媚的阳光。
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决绝的笑容。
不。
她没有,爱上他。
也绝对,不能,爱上他。
血,不能白流。
仇,必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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