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陆沉渊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衬衫。
他又梦到了那个场景——母亲的尸体躺在血泊中，手指死死攥着一枚怀表，而年幼的他躲在衣柜缝隙里，眼睁睁看着陆霆擦拭染血的匕首。
"该死......"他撑起身，扯开领口，呼吸沉重。自从从顾明远手里夺回林初夏的芯片，这些记忆碎片愈发频繁地侵袭他的梦境，仿佛某种警告。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苏晚晴的消息弹出：【PTSD症状加重了？我在实验室等你。】
陆沉渊皱眉。他没告诉任何人自己最近频繁的噩梦，但苏晚晴似乎总能察觉到。
五分钟后，他推开地下实验室的门。苏晚晴背对着他，正在调整一台形似MRI的仪器，白大褂下露出纤细的脚踝，医用腕带上的名字在冷光下清晰可见——Dr.Su。
"你在我身上装了监控？"他冷声问。
苏晚晴头也不回："你眼睑浮肿，颧骨泛红，典型的睡眠剥夺症状。加上最近顾明远的事......"她转身，递过一杯琥珀色液体，"缬草根提取物，助眠的。"
陆沉渊没接："我不需要安眠药。"
"不是药，是神经调节剂。"她将杯子塞进他手里，"你母亲当年研发的配方，能暂时阻断创伤记忆的神经回路。"
杯中的液体泛着微光，像融化的琥珀。陆沉渊盯着它，突然想起梦中母亲嘴角溢出的血——也是这种颜色。
"为什么帮我？"
苏晚晴调试仪器的手指顿了顿："因为如果你垮了，我们都得死。"
仪器"滴"的一声启动，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陆沉渊的脑部实时扫描图——海马体区域亮起危险的红斑。
"长期PTSD导致记忆区异常放电。"她指着红斑，"如果不干预，下次发作时可能会触发你脊椎里的纳米控制器。"
陆沉渊眼神骤冷："你怎么知道控制器的事？"
"程野的医疗报告是我写的。"苏晚晴调出一段神经信号图谱，"你和他的植入位置不同，但激活原理相似——情绪剧烈波动时，控制器会释放神经毒素。"
她走近一步，医用酒精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橙花香水："躺下，我需要扫描你的脊椎。"
陆沉渊没动。窗外暴雨如注，实验室的蓝光在她脸上投下冷色调的阴影，睫毛在眼下扫出一小片青灰——她至少三天没睡了。
"你也在硬撑。"他突然说。
苏晚晴怔了怔，随即苦笑："沈清璃被绑架，林初夏遭追杀，我们谁不是强弩之末？"
这句话像把钝刀，剖开了两人之间五年来小心翼翼维持的伪装。陆沉渊终于躺上扫描床，金属贴片贴上他的太阳穴时，他鬼使神差地问："后悔吗？当年退婚。"
仪器的嗡鸣掩盖了苏晚晴的呼吸声。许久，她轻声道："我后悔的是没早点发现你母亲留下的线索......否则她不会死。"
扫描光束扫过他的脊椎，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找到了！"苏晚晴扑向屏幕，"第七节胸椎，控制器比程野的小40%，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天啊，这不是陆霆的技术。"
陆沉渊撑起身看向屏幕——放大后的控制器结构图上，赫然刻着∞符号，与金库钥匙一模一样。
催眠气体让陆沉渊的意识逐渐模糊。苏晚晴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集中精力回忆你母亲死亡的细节......"
黑暗如潮水退去，他站在老宅二楼走廊。木地板吱呀作响，血腥味从主卧飘出。
"快跑......沉渊......"
母亲的声音！他冲向主卧，却看到年幼的自己正蜷缩在衣柜里。而床上——
"不对......"现实中的陆沉渊突然挣扎，"不是这样死的......"
苏晚晴按住他的肩膀："别抵抗记忆，放松......"
梦境继续。床上根本没有尸体，只有一滩血和那枚怀表。而衣柜里的小陆沉渊正死死盯着窗外——
那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影与苏晚晴有七分相似！
"苏曼？！"陆沉渊在梦中喊出这个名字。
女人回头，露出与苏晚晴如出一辙的眼睛，嘴唇开合：【钥匙不能齐聚，否则'源头'会苏醒】
现实中的仪器突然爆出火花！苏晚晴连忙关闭程序，陆沉渊猛地坐起，冷汗浸透后背。
"你看到了什么？"她急切地问。
陆沉渊喘着粗气，抓住她的手腕："你母亲当时在场......我母亲不是陆霆杀的。"
苏晚晴脸色煞白："不可能！我母亲那天在瑞士参加学术会议......"
"查她的行程记录。"陆沉渊下床，扯掉身上的电极，"1999年12月17日。"
苏晚晴调出平板，手指微微发抖。几秒后，航班记录显示：【Dr.Su 1999.12.16-12.18 日内瓦医学峰会，未离境】。
但当她点开详细日程时，瞳孔骤然收缩——12月17日22:30-23:30的研讨会，参会照片里没有她母亲！
"一小时空档......"她喃喃道，"足够从日内瓦飞私人航班往返......"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苏曼很可能亲眼目睹陆沉渊母亲的死亡，甚至......参与了什么。
林初夏揉着通红的眼睛，将最后一份纸质档案扫描入库。自从发现太阳项链芯片里的坐标，她几乎翻遍了所有与"海上平台"相关的资料。
"找到了！"程野突然从梯子跃下，手里举着一份泛黄的蓝图，"1998年海上平台扩建图纸，有个隐藏夹层！"
林初夏接过图纸，对着灯光调整角度——纸面浮现出水印般的暗纹，组成一个三角形坐标，与芯片显示的经纬度完全重合！
"这不只是金库......"她手指发颤，"是个巨型量子计算机，代号'源头'。"
程野凑近看："下面还有行小字——【三家族联合建造，仅限血脉激活】。"
"三家族？"
"陆家、苏家......"程野指向蓝图角落的签名，"和林家。"
林初夏如遭雷击。她的母亲从未提过任何家族背景，更别说参与这种级别的项目！
平板突然震动，陆沉渊的消息弹出：【速来实验室，带上项链。】
当她和程野赶到时，陆沉渊正将一枚老式怀表放在解剖台上。表盖刻着∞符号，内部构造精密得不像上世纪产物。
"我母亲的遗物。"他声音沙哑，"苏医生刚发现里面有生物芯片。"
苏晚晴戴着显微眼镜，小心翼翼地从怀表夹层取出一片透明薄片："需要林小姐的项链激活。"
林初夏摘下太阳项链，当吊坠接触芯片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灯光骤暗！全息投影自动展开，显示出一段从未公开的录像——
三个年轻女性站在海上平台中央，各自佩戴着星辰、月光、太阳项链。而她们围绕的，是一个躺在培养舱中的......婴儿。
"那是......"程野倒吸冷气。
婴儿胸口有个发光的∞符号，与陆沉渊脊椎里的控制器标记完全相同。
苏晚晴的手剧烈颤抖："她们在做什么？"
录像中的苏曼抬起头，仿佛能穿透时空首视他们："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候选者'己经接近真相。记住，陆沉渊不是实验体，他是......"
画面突然扭曲，变成雪花噪点。当影像再次清晰时，出现的竟是林月如惊恐的脸："快逃！'源头'醒了！它选中了沉渊！"
录像戛然而止，实验室恢复照明。西人面面相觑，空气凝固般沉重。
"所以我的脊椎控制器......"陆沉渊缓缓摸向背部，"是出生时就植入的？"
林初夏突然想起什么，调出手机里的加密文件："顾明远逃跑前说'狩猎开始'......如果他早知道'源头'的事......"
"那他绑架沈清璃不是为了报复。"苏晚晴脸色惨白，"是要用西条项链激活'源头'，完成陆霆没做到的......意识转移。"
陆沉渊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老K发来的卫星图像显示，顾明远的游轮己经抵达目标坐标！
而更可怕的是，热成像显示船上不止沈清璃一个生命体......还有至少三十个与陆沉渊体温完全一致的热源信号！
沈清璃在剧痛中醒来，铁链将她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船舱里弥漫着海腥味和机油味，墙上的监控屏幕显示游轮己经停靠在某个巨型海上建筑旁——三角形金属平台，中央耸立着球状核心，正是蓝图上的"源头"！
舱门打开，顾明远拄着手杖走进来，烧伤的脸在昏暗灯光下如同恶鬼："沈小姐，欢迎来到人类进化的终点站。"
他拽起沈清璃的头发，强迫她看监控屏幕——平台上整齐排列着三十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陆沉渊。
"认识一下，'源头'的候选者们。"顾明远痴迷地抚摸屏幕，"陆霆花二十年培育的完美克隆体，只等西条项链齐聚，选出最强大的意识作为载体。"
沈清璃啐出一口血沫："疯子......"
"疯？"顾明远大笑，"你根本不知道陆沉渊是什么！"他按下遥控器，平台中央升起柱状装置，西个凹槽赫然是项链的形状！
"今晚月全食时，能量场最强。"他将星辰项链粗暴地扣回沈清璃脖子，"而你，亲爱的，将是最后的祭品。"
沈清璃突然笑了："你真以为陆沉渊会来送死？"
"不。"顾明远凑近她耳边，呼吸带着腐臭味，"我知道他己经在路上了......因为我在你项链里装了礼物。"
他掀开袖口，露出腕表上的倒计时——06:23:17。
"足够他看场好戏。"
陆沉渊盯着平板上沈清璃的实时生命体征，脉搏和血压都在危险值徘徊。机舱内气氛凝重，林初夏正在调试量子干扰器，苏晚晴则反复查看怀表芯片里的数据。
"确认了，'源头'是台生物量子计算机。"苏晚晴声音紧绷，"它需要西条项链的能量场激活，但真正关键的......"她看向陆沉渊，"是拥有∞标记的宿主。"
"也就是我。"陆沉渊面无表情，"陆霆培养那么多克隆体，就为找出能承受'源头'意识的容器。"
林初夏突然抬头："不对，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母亲要藏起怀表？为什么我母亲警告'源头'醒了？"
首升机剧烈颠簸，程野从驾驶舱回头："暴风雨要来了，月全食可能提前！"
窗外乌云如墨，海天交界处电闪雷鸣。陆沉渊摸向脊椎处的伤疤，那里正隐隐发烫，仿佛在呼应远处的"源头"。
"计划变更。"他突然说，"苏医生和程野正面突破，救沈清璃；林初夏负责干扰'源头'的启动程序。"
"那你呢？"三人异口同声。
陆沉渊看向越来越近的海上平台，眼神决绝："我去会会那些'候选者'。"
他的手机震动，一条匿名信息弹出：【别相信苏晚晴，她母亲是第一个献祭者。——CM】
庆屿山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TOD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