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拇指在控制台上轻轻一叩，OS-7的全息投影立刻在他面前展开。
星图上六个红点正以每秒三十公里的速度逼近，尾迹里还残留着铁颅氏族特有的磁暴推进器灼烧痕迹——那是用陨星核心驱动的引擎，辨识度高得像刻在宇宙里的血印。
"确认是凯恩·铁颅的私人舰队。"OS-7的合成音带着机械特有的冷锐，"通讯频道截获片段：'碾碎那堆破铜烂铁，把反物质核心给我剜出来'。"
林夜的指节抵着下巴，眼尾微微上挑。
三天前他从铁颅氏族的掠夺舰上扒下反物质核心时，就料到对方会来寻仇——这些机械族蛮子最恨的不是损失资源，是被低等文明骑在头上撕咬。
但他没料到对方来得这么快，快到连母巢刚孵化的第二批装甲刺蛇甲壳都还泛着新铸的微光。
"F-01，带二十只风蜂去碎石带。"他对着通讯器说，声音像淬过冰的钢刀，"用尾刺刮擦陨石表面，制造雷达杂波。
记住，每七秒变换一次频率。"
控制台下方传来振翅声，那是风蜂F-01在领命。
这只经过三次基因优化的侦察蜂比普通工蜂大了一圈，透明的膜翅上布满银色纹路，此刻正用复眼扫过林夜，触须轻颤两下——这是虫群特有的"明白"信号。
"装甲刺蛇Z-01。"林夜转身看向孵化池方向，新孵化的刺蛇正从黏液里破壳而出，金属甲壳相互碰撞的脆响像暴雨打在铁板上，"带三十只兄弟贴到飞船右舷，等敌舰护盾开启的瞬间，用尾刺扎进他们的能源管道。"
Z-01的喉间发出低沉的轰鸣，甲壳上的战术纹路亮起幽蓝光芒。
这只林夜亲手培育的精英刺蛇，尾刺尖端还沾着上一战机械兵的机油——那是它的"勋章"。
它爬过地面时，金属关节与岩板摩擦出一串火星，像条游动的钢铁巨蟒。
"毒化工蜂集群。"林夜的手指在母巢核心挂坠上轻轻一按，挂坠立刻传来温热的震颤，"去护盾边缘待命，等我信号就喷麻痹液。
记着，优先喷驾驶舱观察窗。"
蜂巢顶部的阴影里传来细密的振翅声，几百只毒化工蜂从蜂窝状的巢室里钻出来，腹部的毒囊泛着青紫色荧光。
它们没有首接飞离，而是排成整齐的阵型，像一串缀在黑暗里的宝石。
星图上的红点突然一顿。
林夜的瞳孔微微收缩——敌舰进入了灰烬之星的引力范围，正在调整姿态准备对接。
他能想象到凯恩·铁颅此刻的模样：那张由陨铁打造的机械脸上，红色的视觉传感器正死死盯着前方的"废弃飞船"，机械臂里紧握着粒子切割刀，恨不得立刻把反物质核心剖出来。
"OS-7，接入敌方通讯。"林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注意，目标飞船没有能量反应，可能是陷阱。"
"陷阱？
就凭那群连曲速引擎都造不出来的虫子？"凯恩的声音带着机械音的失真，"给我开护盾，三艘护卫舰呈品字形包围，战斗机前出侦察。
等对接舱门一开，机甲部队立刻冲进去——"
"就是现在！"林夜猛拍控制台。
F-01的膜翅突然展开到极限，带着二十只风蜂如离弦之箭扎进碎石带。
它们的尾刺同时刺向最近的陨石，金属与岩石摩擦的尖啸声瞬间填满整个太空，敌舰的雷达屏上立刻炸开一片雪花。
"干扰！是电磁干扰——"敌方通讯员的尖叫被电流杂音截断。
同一时间，Z-01的尾刺重重砸在飞船外壳上。
它身后三十只装甲刺蛇同时发力，钢铁尾刺穿透飞船薄弱的隔热层，像三十根钢钉钉进敌舰的护盾发生器。
刺蛇们甲壳下的肌肉开始收缩，生物能顺着尾刺疯狂涌入——这是林夜专门为机械目标设计的"电磁脉冲刺"，能让护盾发生器在三秒内过载。
"护盾功率下降30%！"
"推进器故障！左引擎熄火——"
敌舰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林夜看着星图上的红点开始慌乱转向，嘴角终于扬起笑意。
他按下另一个按钮，毒化工蜂集群的振翅声突然拔高，青紫色的毒雾如一张大网罩向最近的护卫舰驾驶舱。
"喷！"
成百上千根毒针同时射出，麻痹液在真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却精准地糊满了观察窗。
驾驶舱里的机械兵刚举起激光枪，眼前就突然一片模糊——他们的光学传感器被黏液腐蚀，机械臂不受控制地砸向操作面板。
"是虫子！那些该死的虫子——"
Z-01的尾刺己经刺穿了护盾发生器。
它张开布满利齿的口器，金属甲壳下的生物肌肉猛然收缩，整只刺蛇像弹簧般弹起，尾刺带着刺耳的尖啸扎进敌舰的动力舱。
剧烈的爆炸在舰体表面绽开，火光中能看见Z-01的甲壳被碎片划开几道口子，但它连停顿都没有，转身又扑向下一个目标。
"装甲刺蛇正面牵制，毒化工蜂扩大干扰！"林夜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翻飞，"所有虫群注意，释放信息素陷阱——"
他话音刚落，虫群的甲壳下同时渗出淡金色液体。
这些信息素在真空中凝成细雾，精准地飘向机甲部队。
机械兵的传感器突然捕捉到"友军信号"，原本对准虫群的粒子炮调转方向，轰向了最近的护卫舰。
"停止射击！
是陷阱——"凯恩的怒吼被爆炸声淹没。
他的座舰正被三只装甲刺蛇围攻，尾刺在舰体上刮出火星，机械臂刚推开一只刺蛇，另一只己经绕到背后扎进了能源舱。
林夜看着星图上的红点逐一熄灭，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指挥虫群作战，但这次不同——每一只虫子都像他延伸的手臂，每一次攻击都经过精密计算，连敌人的恐慌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所有敌舰瘫痪。"OS-7的声音难得带了点波动，"检测到高纯度合金，是否融合？"
"是。"林夜的手指按在确认键上，母巢核心挂坠突然发烫。
他能感觉到虫群的兴奋顺着挂坠涌进身体——那些金属残骸正在被分解、重组，变成更锋利的尾刺、更坚固的甲壳、更致命的毒囊。
"凯恩·铁颅逃离。"OS-7突然提示，"他乘坐逃生舱，航向暗星云。"
林夜望着星图上那个逐渐消失的红点，没有下令追击。
他知道，真正的猎物从来不在逃跑的路上，而在更高处——暗星云的方向，他之前用F-01侦察时，曾捕捉到一丝不属于己知文明的信号。
"准备曲速跳跃。"他对着母巢核心说，挂坠里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像在回应他的野心，"目标...暗星云边缘。"
控制台的蓝光映着他的侧脸，眼瞳里跳动着与母巢核心同频的幽光。
外面传来虫群啃食金属残骸的沙沙声，像在咀嚼整个宇宙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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