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战术屏幕上投下冷白色的光斑，林夜的指尖停在一串跳动的绿色数据前，眉头微微皱起。
苏绾的灵能刚刚退去，重组后的刺蛇作战记录仍在屏幕上滚动——按理说，低级虫族的攻击模式应该像精密齿轮一样机械，但第17组刺蛇的行动轨迹中，竟然出现了三次非模板化的调整：第一次是避开雷格动力甲的热能扫描盲区，第二次是在三名掠夺者的交叉火力中选择从左侧迂回，第三次……他放大最后一组画面，瞳孔微微收缩——那三只刺蛇竟然同时压低喷口，酸液在半空中交汇成扇形覆盖区，正好截断了敌人的撤退路线。
“Z - 03。”他轻声念出虫族指挥官的编号，母巢核心在颈间发烫，顺着神经传来模糊的情绪波动。
那是比普通刺蛇更清晰的感知，带着人类战术思维的棱角。
“在分析指挥官的自主判断吗？”苏绾的披风扫过他的手背，灵能核心的光芒映得她的眼尾发亮，“刚才数据重组时，我感觉到它的基因链里有一段非常活跃的片段——和你解剖雷格时提取的近战战术基因重叠了。”
林夜的指节抵着下巴，母巢的信息洪流在意识海中翻涌。
他记得三天前解剖黑骨团副首领时，那具动力甲里的人类大脑还残留着战场推演的记忆碎片：如何利用地形分割敌人，如何用火力缺口制造包围。
难道Z - 03在吞噬基因时，连这些战术本能都吸收了？
“母巢。”他在意识中轻声呼唤，挂坠上的淡金色纹路突然像活物一样流转起来。
【检测到Z - 03个体存在超阶战术协调倾向，建议开启“战术中枢”权限。】系统提示音带着金属质感的愉悦，“是否将其设为刺蛇集群指挥核心？”
“是。”林夜几乎没有犹豫。
指尖在战术屏幕上划出确认指令的瞬间，远处孵化池传来刺蛇们此起彼伏的嘶鸣声——那是母巢在向所有刺蛇传递新的从属信号。
“叮——”
通讯器突然炸响刺耳的警报声。
林夜猛地抬头，战术屏幕上的雷达图骤然亮起一片红点，正从西北方三公里外的废墟带逼近。
“是雷格的残部。”苏绾的灵能瞬间覆盖整个基地，淡金色瞳孔里映出二十七个移动热源，“他们开启了反探测装置，但屏蔽不了生物热能。”
林夜的拇指按在颈间挂坠上，母巢的感知如蛛网般铺开。
他能“看”到Z - 03的位置——那只甲壳泛着暗紫色光泽的刺蛇正伏在能源塔阴影里，尾刺轻敲地面，每一下都对应着雷达图上的红点移动轨迹。
“Z - 03，接管外围防御。”他对着通讯器低声喝道。
几乎是同一秒，二十只刺蛇从不同方向窜入废墟。
林夜盯着战术屏幕上的绿点，看着它们分成三组：一组正面佯攻吸引火力，一组绕到左侧截断退路，最后一组贴着地面匍匐前进，尾刺在沙地上划出细密的痕迹——那是在积攒酸液。
“轰！”
第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时，雷格的动力甲己经冲进了刺蛇的包围圈。
这个浑身缠着绷带的狂徒举着电磁重炮，炮口喷吐的蓝光将最近的刺蛇甲壳灼出焦痕，但下一秒，左侧的刺蛇群突然同时跃起，酸液如暴雨倾盆——不是朝着动力甲，而是朝着他脚边的沙堆。
沸腾的酸液瞬间将沙地融成黏着的泥潭，动力甲的推进器陷进去，喷口被泥沙堵住。
雷格骂骂咧咧地想要后退，右侧的刺蛇却己包抄上来，酸液精准地喷向动力甲关节处的密封胶条。
“嗤——”
林夜听见了金属被腐蚀的声响。
他盯着战术屏幕上的温度监测，3000度的红色数字在刺蛇喷口处跳动——正好是他昨夜在战术屏幕上记下的目标值。
酸液穿透动力甲的瞬间，雷格的惨叫混着臭氧味飘来，而最让他心跳加速的，是Z - 03的行动：那只刺蛇没有加入围攻，反而伏在更高处，尾刺有节奏地敲击地面——每一下，都对应着刺蛇群攻击节奏的变化。
“它在……指挥。”苏绾的声音带着惊讶，“你看，第三波刺蛇延迟了两秒喷吐，正好等雷格的护盾充能到70%时打断。这不是本能，是计算。”
林夜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他能通过母巢感知到Z - 03的意识：那是一团混杂着刺蛇杀戮本能与人类战术记忆的光团，在指挥刺蛇群时，甚至会“思考”——比如哪只刺蛇的酸液储备更多，哪只的甲壳更厚适合顶在前面。
“刺蛇指挥官。”他对着通讯器轻声说道，“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字。”
意识海中传来Z - 03的回应，不是单纯的虫族共鸣，而是带着一丝骄傲的震颤。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在酸液里时，卡洛斯的欢呼声从能源塔方向传来。
这个头发花白的工程师正攀在半人高的反应堆前，手里举着焊枪，身后跟着三只工蜂——它们的口器里衔着精密零件，按照卡洛斯的指挥递给他。
“冷却系统修好了！”卡洛斯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只要启动能源塔，虫巢的孵化池就能满负荷运转，医疗菌丝的生长速度能翻三倍！”
林夜刚要说话，母巢核心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系统提示音在意识海中炸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检测到战术集群成型，解锁“群体指令”功能。】
【功能说明：可通过母巢核心首接向整支虫族部队传递战术意图，响应延迟缩短至0.1秒。】
他低头看向挂坠，淡金色纹路里似乎有更璀璨的光芒在酝酿。
远处，新一批雷兽的卵正在孵化池里蠕动，外壳上的裂痕渗出淡紫色黏液——那是母巢等级提升至2阶后，终于能稳定孵化的高阶兵种。
苏绾走到他身边，灵能核心的光芒与母巢挂坠的光芒交叠，在两人之间织出一片星芒。
“接下来呢？”她问道。
林夜望着能源塔顶端亮起的幽蓝色光芒，那是虫族第一个稳定能源站的标志。
风卷着沙粒掠过指挥台，将战术屏幕上“群体指令”的提示吹得微微颤动。
他摸了摸颈间发烫的挂坠，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
“进化。”他说，“让整个宇宙，都看看什么是……虫巢的战术。”
远处，刺蛇指挥官Z - 03抬起头，暗紫色甲壳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它尾刺轻敲地面，二十只刺蛇立刻整队，嘶鸣声里多了几分肃杀——那是只有真正的军队才有的气势。
而在母巢深处，雷兽的卵裂开了最后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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