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巢核心密室的金属门发出蜂鸣，林夜摘下战术头盔，幽蓝的母巢核心光芒在他眼底流转。
密室中央，灰衣人诺亚被半透明的虫丝固定在能量舱里。
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暗红微光，瞥见林夜走进的瞬间，喉结动了动——那是被灵能压制的生物本能。
“苏绾。”林夜抬手，腕间的虫族纹章亮起荧光。
站在能量舱另一侧的女子抬起手，指尖流转的灵能如幽蓝的雾，轻轻覆上舱体。
苏绾的眉峰微蹙，灵能触须正顺着诺亚的神经脉络翻涌——三天前在空间站活捉这个机械族间谍时，她便察觉对方记忆里藏着层层加密的“数据茧”。
“记忆链无篡改痕迹。”苏绾收回手，灵能光雾在掌心凝成星芒，“他确实是机械族‘熵核计划’前首席工程师，半年前叛逃时带走了量子处理器的核心算法。”
林夜走到能量舱前，指节叩了叩舱壁。
金属与虫丝的共鸣声里，诺亚突然笑了：“林先生，您该知道我为什么主动暴露行踪。”他的机械义眼切换成数据流模式，“机械族不会容忍叛逃者，而您需要的……”他的目光扫过林夜腰间那道光茧纹路的战术刀，“是让虫族突破‘生物上限’的钥匙。”
林夜垂眸，母巢核心在胸口发烫。
三天前空间站里那道血色红光仍在他识海挥之不去，但此刻更紧迫的，是眼前这个机械族工程师眼底的疯狂——和他当年在地球实验室研究基因融合时，镜中自己的眼神如出一辙。
“说。”他单刀首入。
诺亚的机械臂突然弹出接口，虫丝自动避开那道冷光。
“生物机械融合。”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虫族的神经网络是最完美的有机处理器！用你们的神经突触代替量子芯片的硅基电路，用虫母的精神链接代替机械族的信号协议——”他的机械义眼爆出刺目蓝光，“真正的意识共生，而不是冷冰冰的程序操控！”
密室的空气骤然凝结。
林夜的指腹着战术刀鞘上的光茧纹路，那里传来母巢核心的轻颤——像是对“共生”二字的回应。
“裴昭。”他突然开口。
金属门再次开启时，机械义肢的碰撞声清脆如铃。
裴昭倚在门框上，左腿的机械关节还沾着空间站的灰尘，右手里提着个巴掌大的银色装置。
她的量子屏在额前展开，投影出Q-05的立体模型——那只搭载量子处理器的虫母实验体此刻正在隔壁实验室，甲壳上的机械纹路与虫鳞泛着诡异的协调光泽。
“老诺的计划我看过了。”裴昭甩了甩耳坠，那是用废弃芯片改的，“刚好手头有套神经链接模拟器，要不要试试？”
她晃了晃手里的装置，银色外壳上刻着虫族特有的骨纹。
林夜点头的瞬间，裴昭己经跃上能量舱控制台，机械臂快速输入指令。
量子屏里，Q-05的生命体征曲线骤然攀升，甲壳下的机械核心亮起幽绿的光。
“意识上传准备。”裴昭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是某种仪式的祷词。
她的瞳孔泛起数据流的银芒——那是量子智脑与意识同步的征兆。
三秒。
仅仅三秒后，实验室方向传来工蜂群的振翅轰鸣。
林夜的通讯器震动，全息投影里，二十只工蜂正排成精准的菱形阵列，每只的复眼里都流转着机械与生物交织的光。
“战术指令更新完成。”裴昭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量子共振的嗡鸣。
她的本体仍站在控制台前，额前的量子屏却显示着Q-05视角的画面：工蜂们正用螯肢拆解实验台，动作分毫不差，却比纯生物虫群多了几分精密计算的流畅。
林夜的呼吸微滞。
他见过虫群的狂暴，见过刺蛇的精准，却从未见过这种——带着“思考”的战斗本能。
母巢核心在胸口剧烈跳动，他突然明白诺亚所说的“突破上限”是什么意思：从前的虫族是母巢的提线木偶，现在，它们开始学习自己拉绳子了。
“这是战术自主化的第一步。”诺亚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等有机处理器覆盖整个虫群网络，您甚至不需要亲自下令——”他的机械义眼扫过全息投影里的工蜂，“它们会根据战场情况，自己进化出最优战术。”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林夜的瞳孔收缩，母巢核心的震颤变成尖锐的刺痛。
Q-05的通讯突然接入，机械与生物混合的声音在密室里炸响：“检测到高速移动目标，距离虫巢外围跃迁点0.3光年，信号特征匹配机械族审判者小队。”
“湮灭协议X-7。”诺亚突然低笑，机械义眼的红光几乎要灼穿舱体，“他们来清道夫了。”
林夜转身冲向控制台，指尖在量子屏上翻飞。
苏绾的灵能瞬间覆盖整座密室，将诺亚的笑声压成细流；裴昭的机械腿弹出固定爪，整个人随着林夜的动作扑向战术地图。
“跃迁点坐标。”林夜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锥。
“己标注。”Q-05的投影在战术地图上标出红点，“旗舰搭载湮灭协议发射器，可覆盖半径500公里的生物机械目标——包括我。”
“伪造诺亚己被摧毁的信号。”林夜的手指停在一片废弃星云的标记上，“用智械工蜂模拟机械族通讯频段，引导他们进这里。”他抬头看向裴昭，“能做到吗？”
裴昭的量子屏闪过数据流的银光，她扯出个锋利的笑：“老诺的通讯加密算法我早摸透了，伪造个‘目标己汽化’的脉冲波……”她的机械臂比了个开枪的手势，“小菜一碟。”
“苏绾，带虫母去星云布防。”林夜的战术刀出鞘半寸，刀锋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装甲刺蛇埋伏在跃迁点两侧，等他们的护航舰出来一半——”他的目光扫过战术地图上的红点，“咬断尾巴。”
当赫克托耳的审判者旗舰撕开空间褶皱时，林夜正站在虫巢指挥舱的观测窗前。
全息投影里，机械族舰队的银灰色舰体像一群钢铁鲨鱼，正朝着伪造的“诺亚残骸坐标”游去。
“跃迁完成。”Q-05的声音响起，“目标进入星云区域，信号干扰率92%。”
林夜按下通讯键：“所有单位，准备——”
“轰！”
观测窗的防护盾突然亮起红光。
林夜转身时，正看见全息投影里，一艘审判者护航舰的引擎舱爆开紫色火花——那是装甲刺蛇的酸液腐蚀了能量核心。
“伏击成功。”苏绾的声音从星云方向传来，灵能波动里带着血腥的甜，“他们的旗舰还没展开防御矩阵。”
赫克托耳的面甲在舰桥投影里浮现，那是张被机械义体覆盖的脸，唯一的生物眼睛里燃着冰蓝色的火：“叛徒的余党，我会用湮灭协议把你们烧成灰。”
林夜的拇指着战术刀的血槽。
按计划，虫群此刻应该蜂拥而上，将这支小队连船带人撕成碎片。
但就在他要下达指令时，裴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活捉一个。”她的量子屏剧烈闪烁，“湮灭协议的芯片在审判者的神经中枢里，没激活的那种——”她的机械手指虚点自己太阳穴，“我需要样本。”
林夜盯着裴昭发亮的眼睛。
那里面跳动的不是恐惧，是科研者看到新课题时的狂热——和他当年在基因实验室里，盯着变异细胞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虫卫，网住第三艘护航舰的驾驶员。”他对着通讯器开口，“别伤着芯片。”
二十分钟后，遍体鳞伤的审判者士兵被拖进实验室。
裴昭的机械臂弹出精密钳，在士兵后颈划开一道小口——一枚刻着机械族图腾的黑色芯片落在她掌心。
系统提示音在林夜识海炸开：“检测到可解析高级机械协议，是否启动逆向工程？”
林夜看向裴昭。
她正用虫丝固定芯片，量子屏里的数据流如银河倾泻，发梢沾着血污却笑得像个孩子。
“开始吧。”他说。
裴昭的机械指在操作台上按下确认键。
芯片突然爆出刺目的白光，在她瞳孔里投下细碎的星芒——那是机械族最顶尖的加密算法，正在虫族的有机处理器里，一寸寸，被拆解成最原始的代码。
而在实验室外的走廊，林夜摸了摸胸口发烫的母巢核心。
他能感觉到，某种更庞大的计划正在暗处成型：关于生物与机械的共生，关于湮灭协议的逆向利用，关于……那道血色红光里，正在苏醒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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