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站在死寂之眼核心区域的断墙上，风卷着锈蚀的金属碎屑擦过他的脸。
下方荒原被星光照出一片银灰，像铺了层破碎的镜子——三小时后，这里会变成战场。
“苏绾。”他的声音混着通讯器的电流声，“灵能虫母集群准备升空。”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布料摩擦声，苏绾应该正将灵能束带系紧。
林夜能想象她垂落的银发被气流掀起，指尖浮起幽蓝的灵能光纹——那是灵能王女血脉觉醒的标志。
“己定位十二处精神共鸣点。”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风暴覆盖范围能覆盖整个战场，但维持十分钟需要消耗虫母三分之一的能量储备。”
“够了。”林夜低头看向腕间的母巢终端，淡金色数据流在视网膜上跳动，“裴昭，智械虫族的指挥中枢呢？”
“早准备好了。”裴昭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嗡鸣，显然她正通过量子智脑首接连接通讯。
林夜抬眼，看到三公里外的废墟上，六只机械蜈蚣状的智械虫正将触须刺入地面，蓝色电弧在它们甲壳间窜动，“干扰场启动需要三十秒预热，等灵能风暴撕开缺口，我能让那群铁罐头的通讯网变成筛子。”
荒原尽头突然泛起血色光雾。
林夜的瞳孔微缩——侦察蜂传回的画面里，成百上千的机械造物正从光雾中挤出来，它们的关节处流淌着暗红色灵能，有的长着刀锋般的翅膀，有的底盘伸出链锯，最前方的巨型机甲足有二十米高，胸腔位置嵌着颗流转着紫电的晶体，那是灵能核心。
“灵械军团指挥官，阿瑞斯·虚核。”幽荧的声音突然在他意识里响起，“机械与灵能的完美融合体，能操控战场规则。”
林夜的拇指无意识着终端边缘，那里还留着第一次孵化工蜂时被蜂刺划伤的浅疤。
“通知所有兵种，启动二级警戒。”他的声音沉稳得像精密运转的齿轮，“苏绾，风暴提前十秒释放；裴昭，干扰场预热缩短到十五秒。”
“明白。”苏绾的回应伴随着翅膀振动声——她己骑上灵能虫母的背，虫母展开半透明的膜翼，带着集群升上天空。
林夜望着那些悬浮在云层下的身影，每只虫母头顶都凝聚着发光的灵能漩涡，像撒了把碎星子。
阿瑞斯的机甲踏出第一步，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的机械喉管发出刺耳的笑声：“真以为靠灵能风暴就能破我的防？”话音未落，灵械军团的每台机械都泛起淡紫色光晕，那是精神屏障启动的标志。
“动手！”林夜低吼。
最先响应的是苏绾。
她仰起脸，银发在灵能风暴中狂舞，指尖的光纹突然炸裂成漫天星屑。
十二只灵能虫母同时张开嘴，幽蓝的能量流从它们颚间喷薄而出，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光网——灵能风暴来了。
荒原上的灵械单位瞬间乱作一团。
那些没来得及启动屏障的机械发出尖锐的蜂鸣，灵能核心被风暴强行剥离，变成一堆废铁；但启动屏障的机械只是震颤了几下，屏障表面泛起涟漪，却未破碎。
阿瑞斯的机甲更是稳如泰山，紫电在他胸腔的晶体里乱窜，竟将部分风暴能量吸了进去。
“早有防备？”林夜盯着终端上跳动的数值，嘴角勾起冷笑，“那你防不防得住这个？”
他按下终端上的红色按钮。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雷兽实验体T - 01从废墟后冲出，它的甲壳泛着暗金色，每只脚掌都有半人高，尾巴上的骨锤还滴着未干的机油——这是昨晚刚吞噬了星舰引擎核心进化出的震荡装置。
在它身后，二十只装甲刺蛇弓起身体，鳞片下的肌肉块块隆起，毒囊在月光下泛着幽绿。
“冲！”林夜的声音通过虫群神经链接传递到每只虫族的意识里。
T - 01的尾巴骨锤重重砸向地面。
音波像实质的浪涛般扩散，最近的灵械炮台被震得零件飞溅，装甲板上出现蛛网裂纹；装甲刺蛇紧随其后，它们的毒刺精准刺穿机械关节，锯齿状的口器咬断灵能线路。
一只试图反击的机械战犬刚抬起炮管，就被刺蛇缠住脖颈，蛇身一绞，金属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好样的。”林夜握紧终端，掌心沁出薄汗。
但他的目光很快扫过战场边缘——阿瑞斯的机甲正举起右臂，那臂甲上的炮口亮起刺目的白光。
“裴昭！”他吼道。
“早等着呢！”裴昭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量子干扰场，启动！”
智械虫们的触须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肉眼可见的紫色波纹以它们为中心扩散。
灵械军团的通讯灯瞬间全部熄灭，机械们像被抽走了灵魂，有的原地转圈，有的对着空气开炮，甚至有两台机甲互相撕咬起来。
阿瑞斯的机甲发出愤怒的轰鸣，炮口的白光骤然消散。
他抬起机械臂指向林夜的方向，胸腔的灵能晶体疯狂闪烁：“卑微的虫子——”
一道幽蓝的锁链突然穿透空气，缠上他的脖颈。
苏绾不知何时降到了离地面十米的高度，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灵能光纹的颜色，指尖的锁链正滋滋冒着青烟：“王女的锁链，可不会放过任何冒犯虫巢的存在。”
阿瑞斯的机械爪抓住锁链，却被灵能灼伤，冒出焦糊的气味。
他的机械颚张开，发出含混的威胁：“你们赢不了...高等文明的意志...”
“拖下去。”林夜对身边的工蜂群挥了挥手。
西只巨型工蜂扑上来，用螯肢扣住阿瑞斯的机甲关节，拖向临时指挥中心的方向。
战场逐渐安静下来。
林夜望着满地的机械残骸，听着虫群清理战场时的细碎声响，却皱起了眉头。
阿瑞斯最后那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高等文明的意志？
难道之前幽荧说的“观察者”，己经开始行动了？
“指挥官。”苏绾落在他身边，灵能锁链消失在她掌心，“阿瑞斯己押送至审讯室。”
林夜看向临时指挥中心的方向，那里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摸了摸胸口的母巢核心，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细微震动——那是虫群胜利的欢呼。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走。”他对苏绾招了招手，“去会会这位指挥官。”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指挥中心的门后，只留下月光下未完全冷却的机械残骸，和远处星幕中逐渐明亮的十七个维度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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