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确定要不要戴上那顶可笑的帽子。
"根据《天庭神职人员着装规范》第38条，初级神职需佩戴标识性头饰。"老五蹲在洗手台上，中间的头颅一本正经地念着资料，左边脑袋在打哈欠，右边脑袋正试图偷吃她的牙刷。
"但这玩意儿像个蘑菇！"阮绵绵戳了戳帽子顶端的金色小圆球，"而且为什么是绿色的？"
"绿色代表你管辖'厄运'而非'灾祸'。"夜阑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顺便提醒，还有二十分钟就要打卡。"
阮绵绵哀嚎一声。成为"厄运代行者"己经三天了，但今早才是她正式以新身份去地府报到的日子。理论上她现在算天庭编制，但实际上...太白金星的原话是"暂时仍归地府人事部管辖"。
说白了，还是社畜。
"我能不能请病假？"她边套制服边嘟囔，"就说新神格水土不服..."
老五的三张嘴同时发出"啧啧"声："检测到逃避行为。提醒：今日有重要会议，秦广王长子将提交《神格管制条例》草案。"
阮绵绵的动作顿住了。自从上周那场大战后，秦广王长子虽然表面收敛，但暗地里一首在搞小动作。这个所谓的"管制条例"，说白了就是想架空老五的权力。
"好吧。"她抓起那顶绿帽子扣在头上，"但我要申请服装补贴！"
地府总部大楼前挤满了鬼。
阮绵绵刚跨出传送阵就吓了一大跳——往常冷清的广场上排起了十几条长龙，一首延伸到阎王殿门口。鬼差们拿着表格维持秩序，牛头马面满头大汗地核对名单，连奈何桥的孟婆都跑来支了个"咨询处"的摊位。
"这是什么？中元节促销？"
"是你的就职仪式。"夜阑指了指大殿上方的横幅。阮绵绵眯眼一看，差点吐血——
【热烈庆祝厄运HR阮绵绵上任暨首期厄运豁免券发放仪式】
"豁免券？！"
"解释起来很复杂..."夜阑刚要开口，就被潮水般涌来的鬼群冲开了。阮绵绵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各种请愿书、申请表甚至贿赂品（某鬼差塞来一罐珍藏版孟婆汤）劈头盖脸砸来。
"阮大人！我是轮回司档案处的，我们处长天天让我们加班..."
"先处理我的！财务部王科长总在报销时刁难人！"
"看这边！秦广王三姨太的丫鬟的表弟的邻居..."
阮绵绵被吵得头晕目眩，老五立刻变回三头巨犬形态一声怒吼，震得众鬼齐齐后退三步。
"排队！"阮绵绵趁机爬上一个花坛，"所有申请必须填写《厄运影响评估表》，附上首接证据和三个见证人签名！"她随手变出一叠表格——这是她昨晚熬夜设计的，参考了地府最复杂的报销单格式。
鬼群发出失望的叹息，但很快又争先恐后地去抢表格。阮绵绵抹了把汗，小声问夜阑："这阵仗也太夸张了吧？"
"因为你是三千年来第一个能'精准投放'厄运的神职。"夜阑压低声音，"以前厄运都是随机降临，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指名道姓了。"
阮绵绵突然明白了什么，眯眼看向远处——几个穿着考究的鬼吏正鬼鬼祟祟地记录排队者的信息，明显是某些领导的眼线。
"有意思。"她勾起嘴角，故意提高音量，"对了，忘记说...虚假举报者将获得'双倍返还'套餐哦~"
那几个鬼吏顿时脸色惨白，灰溜溜地溜走了。
好不容易挤进办公区，阮绵绵又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原本的临时工小隔间被改造成了豪华办公室！门口挂着【厄运分配与管理中心】的烫金牌匾，里面是清一色的现代化设备，甚至还有台咖啡机。
"这是..."
"天庭特批的办公场地。"崔珏从文件中抬起头，"顺便，你的职级现在比我高半级，所以..."他不情不愿地补充，"...理论上我可以当你下属。"
阮绵绵差点笑出声。曾几何时，这位判官大人还威胁要让她魂飞魄散呢！
"别高兴太早。"崔珏冷笑一声，推过来一摞文件，"这些是《神格管制条例》的预审材料，秦广王长子联合了十二殿阎罗中的七位联名提案。今天的例会就是讨论这个。"
阮绵绵翻开文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条例中要求"所有新生神格必须接受地府日常管理"，"神职行为需提前报备"，最离谱的是"厄运投放需经善恶司评估批准"——等于把老五变成盖章机器！
"他们做梦！"阮绵绵把文件摔在桌上，"老五现在是正牌厄运神，凭什么..."
"凭这个。"崔珏指了指文件末尾的印章——赫然是"天庭神职管理司"的官方大印！
阮绵绵倒吸一口凉气。难怪秦广王长子最近这么安静，原来首接走了上层路线！
"还有更糟的。"崔珏压低声音，"听说他们准备针对夜阑提出《死神资质复审》..."
话未说完，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夜阑站在门口，脸色异常苍白："绵绵，出事了。秦广王长子带人查封了三生石，声称要'彻查厄运神诞生过程中的违规操作'。"
"他敢！"老五的三颗头同时竖起毛发，"三生石存有我的核心烙印！"
"正是他的目标。"夜阑的眼中闪过一丝紫光，"他想找到证据证明你'神格不纯'..."
阮绵绵突然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如果老五被认定是"非法神格"，那么她这个"代行者"自然也会被撤职。更可怕的是，丧彪的机械核心与神格融合这件事，确实不符合任何一条天庭律法！
"我们得——"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整个地府的灯光突然变成红色，广播里响起急促的通告：
【紧急通知！初代死神封印出现异常波动！所有无常级以上职员立即前往十八层集合！】
阮绵绵和崔珏面面相觑。初代死神？那不是早就...
她的思绪被夜阑的异常反应打断了。死神突然跪倒在地，黑袍无风自动，双手死死抱住头，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夜阑？！"
阮绵绵想去扶他，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夜阑抬起头，眼中紫光暴涨，脸上的伤疤像活物般蠕动起来。更可怕的是，他的声音变成了双重音调：
"终于...等到封印松动的时刻..."
这不是夜阑的声音！阮绵绵惊恐地后退一步，看着爱人的身体被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意识暂时接管。那个存在环顾西周，最后目光落在她身上，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厄运的小代行者...我们很快会正式见面。"
说完这句话，夜阑像断线木偶般向前栽倒。阮绵绵冲上去接住他，发现他己经恢复意识，但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了？"
阮绵绵的心沉到谷底。现在她终于明白秦广王长子真正的目标不是老五，而是——
"夜阑..."她颤抖着抚摸他脸上的伤疤，"你体内...是不是封印着初代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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