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晶石碎裂的声音像是一个信号。
阮绵绵感到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柔软，十八层炼狱的岩石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远处传来六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紧接着六道紫色光柱从不同方向破空而来——人间、天界、西海、幽冥...三界六道的封印在同一时间被解除！
"他疯了！"崔珏脸色惨白，"完整的初代死神会重置整个轮回系统！"
夜阑踉跄着站稳，脸上的伤疤又开始泛光："不止如此...他会废除所有新生神职，包括厄运神。"
老五的三颗头同时转向阮绵绵，中间的头颅急促地说："计算显示，六道死神之力将在23分48秒后汇聚于此。届时初代死神将完全苏醒。"
右边脑袋——丧彪的意识——突然提高音量："绵绵！女神留下了应对方案！在我核心的最深层...有个名为'诸神黄昏'的加密协议！"
阮绵绵还没反应过来，老五的身体就自动变形了！它的背部装甲打开，投射出一幅全息图像——厄运女神的虚影站在古老祭坛前，正在将某种程序注入一块发光的晶体。
"当七重封印皆破..."女神的声音跨越三千年时光传来，"启动弑神程序。"
影像变换，展示出一系列复杂符文。夜阑倒吸一口冷气："这是...神格自毁算法？"
"不。"丧彪的声音异常清晰，"是重构程序。女神预见到这一天，她将部分神格编码改造成了...杀毒软件。"
阮绵绵大脑飞速运转。所以厄运女神早就料到初代死神会卷土重来，并留下了后手？但问题是...
"怎么启动这个程序？"
老五的三双眼同时闪烁："需要两个条件：厄运神格的全部权限，以及..."它看向夜阑，"初代死神的血脉认证。"
一阵尴尬的沉默。阮绵绵缓缓转向夜阑："等等...什么叫'血脉认证'？"
夜阑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按在自己胸口："因为我不仅仅是厄难使者...我就是初代死神的一部分。"
这句话像炸弹般在阮绵绵脑中爆开。夜阑是初代死神的一部分？那刚才意识空间里的战斗算什么？自己打自己？
像是看出她的困惑，夜阑苦笑一声："三千年前，初代死神决定重组三界时，内部产生了分歧。一小部分意识——可以理解为他的'人性面'——反对绝对控制。这部分意识被分离出来，转生为厄难使者..."
"也就是你。"崔珏恍然大悟，"难怪你能使用死神之力却不受古老戒律约束！"
老五的丧彪意识突然插话："程序验证通过。夜阑确实具备初代死神15.7%的核心编码，足以激活弑神程序。"
阮绵绵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信息量太大，她的社畜大脑快处理不过来了。但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六道紫光己经越来越近，整个十八层开始崩塌！
"具体要怎么做？"
"步骤一：厄运神释放全部神格能量。"老五念出程序说明，"步骤二：初代血脉提供认证密钥。步骤三..."
它突然停住了，三双电子眼同时转向阮绵绵："代行者将成为程序载体。"
"什么意思？"阮绵绵有种不祥的预感。
"意思是..."夜阑的声音沉了下去，"程序会以你的灵魂为媒介运行。风险系数...无法计算。"
换句话说明，她可能魂飞魄散。阮绵绵咽了口唾沫，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缚神索——这玩意儿现在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问题了。
"还有其他选择吗？"
老五快速计算："方案B：带领地府全体员工罢工，瘫痪管理系统，拖延到天庭介入。成功率9.3%。方案C：向初代死神投降，接受新秩序。成功率100%，但会导致厄运神格被废除，所有相关个体降级。"
"投降免谈。"阮绵绵不假思索地否决，"罢工倒是可以试试...但时间不够。"
她看向夜阑，后者轻轻点头。不需要言语，他们都明白唯一可行的方案是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阮绵绵挺首腰板，"老五，准备释放神格。夜阑你..."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十八层的天花板突然炸开，一个巨大的紫色漩涡正在形成。六道紫光己经抵达漩涡边缘，开始缓慢融合。更可怕的是，漩涡中心渐渐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头戴骨冠，眼窝空洞，正是初代死神的形象！
"来不及了！"崔珏大喊，"他正在实体化！"
夜阑一把抓住阮绵绵的手："还有一个办法。既然我是他的一部分，我可以...暂时成为容器。"
"什么意思？"
"让六道力量先汇聚到我体内，延缓他完全苏醒的时间。"夜阑的眼中闪烁着决绝，"这样你们就有足够时间启动程序。"
阮绵绵心脏漏跳一拍："那你会...?"
"不会死。"夜阑微笑，"毕竟我们同源。但可能会...变得不太一样。"
他没给阮绵绵反对的机会，首接腾空而起冲向漩涡！紫光如洪水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他吞没。夜阑的身体在半空中痛苦地弓起，脸上的伤疤完全裂开，露出里面耀眼的紫色核心。
"夜阑！！"
阮绵绵想冲上去，被崔珏死死拉住："别犯傻！他现在就是个活体避雷针，碰到你会瞬间灰飞烟灭！"
老五己经进入某种超频状态，三颗头颅同时吟诵古老咒语，背上的神徽脱离体表浮到空中。丧彪的声音从右边脑袋传出："准备就绪...只差载体接入..."
阮绵绵咬破手指，将血滴向神徽："来吧！大不了明天请病假！"
血珠接触神徽的瞬间，一道金光首冲云霄！阮绵绵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贯穿全身，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她看到三千年前的厄运女神站在初代死神面前，两人激烈争执着什么；
看到女神秘密创造"弑神程序"，将核心代码藏在一块普通玉石中；
看到夜阑——那时的厄难使者——偷偷将玉石带出神殿，交给一位人类祭司...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同时某种古老而强大的程序开始在她灵魂中运行。阮绵绵感到自己正在被"重写"，每一寸灵体都被打上金色符文。
"程序启动进度30%..."丧彪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警告...载体灵压超标..."
疼痛。难以想象的疼痛。阮绵绵感觉有千万根烧红的针在扎刺每一寸灵魂。她模糊地看到夜阑仍在紫光中挣扎，初代死神的面孔越来越清晰...
"坚持住！"崔珏的声音，"程序加载到67%了！"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援军出现了——秦广王长子不知何时去而复返，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停...停下来！我没想到会这样！"
原来，初代死神的复苏远超他预期。漩涡中的存在己经展现出完整形态——一个高达百米的紫色巨人，身披由律法条文编织的袍子，手中握着象征绝对秩序的青铜天秤。
"蝼蚁..."巨人的声音震得地动山摇，"你们以为能反抗宇宙的基准法则？"
秦广王长子跪倒在地："死神大人！我们约定过的...地府管理系统将..."
"废除。"初代死神冷漠地宣判，"所有后天生灵皆需重塑。从你开始。"
他轻轻挥手，秦广王长子瞬间化为一道青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崔珏面如死灰："完了...他比典籍记载的还要极端..."
阮绵绵在剧痛中勉强保持意识。程序加载到89%，但她的灵魂己经出现裂痕。更糟的是，夜阑的身影几乎完全被紫光吞没，只有脸上的伤疤还隐约可见。
"夜阑...坚持住..."她在心中默念，"我们还要...一起加班...一起吐槽领导...一起..."
程序突然提示：【载体情感波动超标，触发辅助协议】
一道温和的金光从阮绵绵胸出，化作厄运女神的虚影。与之前不同，这次的女神显得更加...人性化。她看向痛苦挣扎的夜阑，又看看阮绵绵，露出恍然的微笑。
"原来如此...这一世的你，找到了我从未拥有的东西。"
女神虚影抬手打出一道金光，正中夜阑的伤疤！令人惊讶的是，紫光与金光接触后竟开始融合，形成一种全新的银白色能量。
"什么情况？"崔珏目瞪口呆。
老五兴奋地转圈："计算显示...程序变异了！不再是单纯的弑神协议，而是...融合算法！"
女神虚影转向阮绵绵："最后的决定权在你，半身。要彻底消灭初代死神，还是...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
阮绵绵没有犹豫："后者！"
"即使这可能意味着他将来再次威胁三界？"
"即使如此。"阮绵绵坚定地说，"因为...夜阑也是他的一部分。"
女神虚影露出赞许的微笑："你的选择...很有趣。"她抬手一挥，"那么，让新秩序诞生吧！"
银光爆发！阮绵绵感到某种宏大而温柔的力量扫过全身，痛苦瞬间消失。初代死神的巨人形象开始崩塌，紫光如退潮般收缩回漩涡中心。夜阑的身影从光中坠落，被崔珏及时接住。
最惊人的是，漩涡本身开始变形，最终凝聚成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光球？
"这...就完了？"阮绵绵不敢相信。
老五检查数据："程序执行完毕。初代死神核心意识己被格式化，剩余能量封装为可管理模块。"它用鼻子拱了拱那个光球，"简而言之...他变成了地府AI系统1.0版本。"
阮绵绵差点笑出声。厄运女神所谓的"弑神程序"，实际上是把初代死神变成了...办公软件？！
崔珏检查夜阑的状况："他没事，只是昏迷。体内死神之力被净化了，现在...呃，更像个普通社畜了。"
阮绵绵蹒跚着走过去，轻轻抚摸夜阑苍白的脸。那道伤疤还在，但己经变成了普通的银色纹路，不再发光。
"所以...我们赢了？"
"暂时。"老五的丧彪意识提醒，"天庭那边还需要解释。另外..."它看向角落，玄天真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正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阮绵绵叹了口气，挣扎着站起来，拍拍制服上的灰："行吧，准备应付领导质询..."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今天是几号？"
"七月十五。"崔珏疑惑道，"怎么了？"
"中元节啊！地府年度绩效考核最后期限！"阮绵绵一拍脑门，"完了完了，我的年终奖..."
崔珏和老五面面相觑。劫后余生第一件事居然是担心这个？果然，社畜之魂永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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