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吊的标准节上，李继业系的红绸带在新年的海风中舒展。七米长的绸带裁自女儿乐乐寄来的舞蹈服包装，阳光透过经纬交织的丝线，在雪地般的料场上投下细碎的金斑。他往对讲机里轻唤，林晓的无人机立刻送来个红绒布包，打开是二十个手写的福字，每张都带着老周烟斗烫出的圆形落款，像枚枚温暖的印章。
林晓的飞行器在工地上空组成 “福” 字队形时，李继业正往钢筋捆上系红绳。姑娘的平板屏幕分屏显示着三个画面：左侧是工人宿舍的春联，中间是食堂的福字，右侧是家人群里的年夜饭。“张师傅的妻子写了副‘钢筋铁骨筑大厦，欢声笑语过大年’，” 她往李继业手里塞了张航拍图，二十七个作业面的祝福标识在阳光下连成金色的网，“我妈刚发来视频，说给我留了糖醋排骨，” 飞行器突然俯冲，镜头拍到王队长正往塔吊司机室贴 “出入平安” 的横批。
小张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过来时，屏幕上还停留在给妻子的祝福编辑界面。“宝宝的新年衣服是红色连体衣，” 年轻人的声音带着视频的电流声，指尖在 “像个红包” 的形容上反复修改，“我爱人说要教他认‘安全’两个字，” 他往李继业手里塞了张电子贺卡，BIM 模型的大楼轮廓里嵌着全家福，“这是用项目效果图做的，背景是我们盖的楼，” 电脑突然弹出同事群的消息，各地的祝福像雪片般飞来，最新一条是张教授发的 “祝工程顺利，人人安康”。
老周的烟斗往新煮的饺子锅里磕了磕，火星在沸腾的水面上化作细碎的泡。他往李继业手里递了双竹筷，筷套上写着 “平安” 二字：“老婆子说这叫‘双安筷’，” 老人往蒸笼里添了笼红糖馒头，每个褶里都夹着颗红枣，“当年修粮仓，大年初一就靠这馒头撑着干活，” 他往排队领饺子的工人喊，“都多吃两个，钢筋也得有精气神，” 蒸笼揭开时的白汽里，混着二十种方言的新年问候。
王涛的保温杯往每个茶杯里匀着茶水，陈皮的清香在祝福声里漫延。他往李继业手里塞了张名单，三十七个留守工人的家属地址都标着星号：“按你说的，” 他的钢笔在 “己寄年货” 的备注栏打勾，“给每家加了袋海岛特产的鱼干，” 手机突然震动，监理群里弹出各地项目的拜年视频，最热闹的是海南项目的舞狮，“他们说等我们竣工了要来搭班子，” 他往窗外的钢筋森林指，“这楼要是评上优质工程，咱们也算给行业添了块砖。”
李继业的手机在塔吊平台震动时，乐乐正举着张画在镜头前晃。七岁的姑娘把全家福贴在画的中央，周围用蜡笔涂满彩虹色的安全网：“老师说这是爸爸盖的安全的楼，” 孩子的声音混着春晚的背景音，突然把画翻转，背面是歪歪扭扭的 “祝爸爸不受伤”，“妈妈说写这个，钢筋就不会扎到你手了，” 林晓悄悄把无人机凑到镜头旁，飞行器吊着的小灯笼在画前轻轻摇晃，像颗跳动的星。
林晓的无人机突然往码头飞去，平板屏幕上的货轮正卸下三十箱年货。“是业主送的慰问品，” 姑娘的指尖在清单上划过，羽绒服、暖手宝、防滑雪地靴样样俱全，“张经理说这叫‘平安年货’，” 她往正在分发的工人指，王队长正给钢筋工老王试穿新棉裤，“裤脚有反光条，夜里加班也安全，” 飞行器悬停在 “安全生产” 的宣传栏前，最新贴的照片是全体工人的安全承诺签名，红手印像片盛开的梅。
小张的笔记本电脑在视频连线时突然卡顿，妻子举着宝宝的小手拜年，肉乎乎的掌心贴着 “大吉” 的红帖。“他刚学会叫爸爸，” 年轻人的声音带着哽咽，往李继业手里塞了张电子日历，正月十五的日期被圈成红色，“那天是幕墙封顶的关键节点，” 他往进度表上看，每个工期旁都标着 “安全第一” 的批注，“我跟爱人保证，今年一定陪她看花灯，” 电脑恢复流畅时，屏幕里的宝宝正啃着印有 “平安” 字样的磨牙棒。
老周的烟斗往保温桶里磕了磕，姜茶的热气在桶口凝成白雾。他往李继业手里倒了杯，红糖的甜混着姜汁的辣：“这是老婆子的方子，” 老人往排队领茶的工人喊，“喝了不感冒，干活有劲儿，” 他往料场的方向指，新铺的碎石路撒了融雪剂，“小王凌晨三点就起来扫雪，说不能让大伙滑倒，” 他往远处的应急灯看，三十盏长明灯在夜色里连成线，像串守护的眼睛。
王涛的保温杯往李继业手里塞时，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业主刚打来电话，” 他往手机录音里调，张经理的声音带着酒气：“明年竣工庆功宴，我亲自给大伙斟酒，” 他往食堂的方向指，三十桌年夜饭正陆续摆开，每桌都有道 “平安菜”—— 清蒸鱼的盘边摆着用胡萝卜刻的安全帽，“大师傅说这叫‘年年有余，岁岁平安’，”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医院的朋友发来消息，说工地上常备的急救箱药品己更新，新增了五种冬季多发病的特效药。
李继业的安全鞋往临时搭建的舞台上踩时，积雪发出咯吱的响。他往麦克风前站定，身后的 LED 屏正播放各地同事的祝福集锦：“今年春节，我们有二十七人留守，”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地回荡，往每个工人手里的红信封看，里面是手写的安全誓词和两百元慰问金，“我祝大家新的一年，安全带永远系得紧，安全帽永远戴得牢，” 他往无人机的方向挥手，飞行器立刻送来面锦旗，“平安是福” 西个金字在阳光下格外亮。
林晓的无人机在烟花绽放时升高，平板屏幕上的实时画面分发给每个工人的家属。“我给每个视频加了字幕，” 姑娘的指尖在剪辑软件上滑动，父亲的祝福被译成五种方言，“张师傅的孙子对着镜头喊‘爷爷注意安全’，” 她往李继业手里塞了块储存卡，里面存着所有祝福视频，“等竣工时做成纪录片，” 飞行器突然组成 “2024” 的字样，年份的最后一个数字化作颗心，“这是给所有家庭的承诺。”
小张的笔记本电脑在技术部播放着新年计划，屏幕上的 BIM 模型闪烁着绿色的安全标识。“每个高危作业点都新增了防护措施，” 年轻人的声音带着模拟动画的音效，指腹在 “坠落半径减小 1.5 米” 的改进上划过，“我给每个节点加了倒计时提醒，” 他往李继业手里塞了张家属联系表，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旁都标着备用号码，“这是双重保险，” 电脑弹出新邮件，保险公司说给全体工人升级了意外险，保额提高三十万。
老周的烟斗往新挂的安全漫画上磕了磕，火星在 “不系安全带等于跳悬崖” 的警示图上熄灭。他往李继业手里递了串山楂糖葫芦，每颗都裹着透明的糖衣：“这叫‘糖葫芦串平安’，” 老人往围观的工人笑，露出没牙的牙床，“当年修粮仓，大年初一都要吃这个，” 他往墙上的老照片指，黑白影像里的工人举着同样的糖葫芦，“安全两个字，啥时候都不能忘，” 他往孩子们寄来的贺卡看，乐乐画的塔吊正吊着个大大的 “安” 字。
王涛的保温杯往守岁的工人手里传，茶水的温度在每个人掌心留痕。“再过半小时就是新年，” 他往对讲机里喊，各岗位的值班人员依次回应，“现在报平安：塔吊司机就位，”“料场值班正常，”“消防控制室无异常，” 他往李继业手里塞了张平安登记表，三十七个签名连成坚实的线，“这是给家人最好的礼物，” 远处的海面上，灯塔的光在浪尖跳跃，像个永不熄灭的祝福。
李继业的手机在零点准时响起，女儿的视频里突然炸开虚拟烟花。“爸爸快看，” 乐乐举着画在镜头前转圈，纸上的大楼插满红色气球，“老师说按这个速度，秋天就能竣工，” 妻子的手出现在画面里，往孩子头上戴了顶虎头帽，“我们给你织了双红袜子，放在你枕头下，” 视频最后是母亲端来的饺子，三十六个褶捏得像朵花，“每个都包了硬币，吃到的人全年平安。”
林晓的无人机在新年钟声里撒下彩纸，红色的纸屑上印着 “安全”“顺利” 的字样。姑娘往李继业手里塞了张航拍全景，二十七处守岁点的灯光在工地组成平安锁的形状：“我爸刚发来消息，说老家的亲戚都在看我们的首播，” 她往同事群里发了段视频，各地的烟花在屏幕上次第绽放，最新条消息是设计院发来的 “祝项目如期竣工，质量全优”，后面跟着六十多个点赞的小手。
小张的笔记本电脑在新年第一分钟收到新邮件，是软件公司发来的 BIM 升级包。年轻人往李继业手里展示新功能，安全模拟系统能预判施工风险：“这个碰撞检测比以前快三倍，” 他往屏幕上的家人照片看，妻子把宝宝的小手按在键盘上，留下个小小的指印，“她说这叫‘宝宝也来保平安’，” 电脑突然弹出日历提醒，距离计划竣工还有 218 天，每个数字都像颗的种子。
老周的烟斗往朝阳初升的方向磕了磕，火星在金色的光线里消散。他往李继业手里递了张泛黄的照片，是五十年前修粮仓时的新年合影：“你看这楼，” 老人的手指在黑白影像上划过，“到现在还结实着呢，” 他往正在绑扎的钢筋看，晨光在箍筋的圆弧处流动，“盖楼就像做人，要扎实，” 他往年轻人的方向举了举杯，姜茶的热气里混着祝福，“你们赶上好时候了，要盖出百年不倒的好楼。”
王涛的保温杯往新年第一班岗的工人手里送，茶水的暖意透过杯壁渗进掌心。“张经理刚在群里发了红包，” 他往手机屏幕上看，最大的红包被钢筋工老王抢去，“他说这叫‘开门红’，” 他往新贴的进度表上指，每个节点旁都画着笑脸，“今年咱们一定能顺顺利利竣工，” 他往远处的海平面看，朝阳正从浪里钻出来，给塔吊镀上层金，像个崭新的祝福。
李继业的目光掠过料场的祝福墙，二十七种笔迹写着同一个心愿。最稚嫩的是乐乐寄来的 “爸爸别受伤”，最苍劲的是老周题的 “平安盖楼”，最工整的是小张打的 “祝工程如期竣工”。他往施工日志的新年第一页写下：“愿新岁，钢筋有韧性，混凝土有强度，每个人都有平安。” 笔尖的墨水里混着海风的咸，在纸上晕开片温柔的痕，像个正在生长的承诺。
远处的货轮鸣响新年的第一声笛，李继业知道，这祝福不是句空话。它藏在每个系紧的安全带里，躲在每捆合格的钢筋中，裹在每次仔细的检查上。就像那面在塔吊上飘扬的红绸，看似柔弱，却能在狂风中坚守，把最质朴的期盼，系在这座正在生长的大楼上，系在每个建设者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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