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的手指悬停在星图钥匙前，三千个"陈沉"的视线如实质般压在他背上。
"这不是选择......"他嘶哑道，"是陷阱。"
青铜门内的星空扭曲了一瞬。三千个投影中的陈沉同时皱眉，这个细微的表情差异让齐墨确信——他们不是完全同步的个体。
林霜从后方拽住他的胳膊："别过去！那些STU成员的尸体——"
她的话戛然而止。地上溶解的青铜液体突然腾起，在空中凝成尖锐的长矛，对准她的咽喉。
"非相关生命体，清除程序启动。"
三千个声音冰冷地宣判。
齐墨猛地将林霜推开，星图钥匙顺势按在青铜门上。青光大盛，门扉震颤着完全洞开，狂暴的能量流席卷而出。那些青铜长矛瞬间气化，连带着方圆百米的现代建筑一起灰飞烟灭。
当强光散去时，齐墨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没有地面，没有天空，只有无数悬浮的青铜碎片环绕着他，每块碎片上都映着不同的历史片段——
大禹挥斧劈开龙门，鲜血染红的不是黄河水，而是某种青色液体......
姜子牙在牧野战场竖起封神榜，榜文材质却是跳动的青铜......
秦始皇熔铸十二金人时，地底传来龙吟般的机械嗡鸣......
"这是星舟的记忆库。"
齐墨转身，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从碎片中走出。它的身体由流动的青铜构成，面部不断变换着历代调谐者的容貌，最终定格在陈沉的面孔上。
"准确地说，是被篡改的历史备份。"它抬手轻触，一块碎片展开成三维投影，显示外星舰队降临上古地球的场景，"我们修改了你们的集体记忆，让镇压变成传说，让侵略者变成英雄。"
投影变换，显出七艘巨型星舰分别降落在地球七大洲，舰体变形为青铜神树的画面。树根刺入地幔，抽取星球核心能量，而树冠处结出的不是果实，是一个个胚胎状的光团——
人类最初的模样。
"你们是第七试验场的产品。"星骸陈沉的声音带着机械回声，"用地球原住民的基因模板，混入星空龙族的血脉因子。"
齐墨的掌心星图突然灼痛，新的记忆涌入：
冰窟里那些"齐墨"的尸体，每个眉心都有种子植入的痕迹......
黄河水倒流的目的地，正是半坡遗址地下......
青铜门上的鱼龙纹，与寒渊小组徽章一模一样......
"寒渊......"他猛然抬头，"你们早就渗透了反抗组织？"
星骸陈沉的面容扭曲了一下，突然切换成桑瑜的脸："不，是我们创造了寒渊。"
虚无空间剧烈震荡。齐墨脚下的"地面"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震撼的景象——
千米深的冰层中，封冻着数以万计的水晶棺。每具棺椁里都躺着个胸口嵌有龙心的"陈沉"，而连接这些棺椁的青铜管道，最终汇聚到中央一具特殊的冰棺。
棺中人是齐墨。
不是现在的他，而是更年长的版本。那个"齐墨"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的星图纹路己经蔓延至全身，在皮肤上形成完整的星系图腾。
"第2048次迭代。"星骸桑瑜的声音突然人性化了些，"唯一成功潜入星舟主脑的守碑人。"
空间再次扭曲。齐墨被抛入一段陌生记忆：
年长的自己站在青铜巨舰核心，将龙血注入控制台。星舟发出警报，所有调谐者克隆体同时苏醒。就在系统即将重置的刹那，一柄青铜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持剑者戴着寒渊小组的臂章。
"现在你明白了。"星骸桑瑜的面容开始崩溃，"为什么这次要让你提前看到冰窟里的尸体。"
一块记忆碎片突然主动飞向齐墨，在他面前展开成全息影像：真正的桑瑜被困在青铜金字塔顶端，龙心被强行抽取到某个巨型装置中。她的嘴唇开合，传递着没有声音的讯息。
齐墨读懂了唇语：
"种子是武器。"
现实如玻璃般碎裂。齐墨重重摔在半坡遗址的焦土上，青铜门依然矗立在面前，但门内的星空己经变成暴乱的漩涡。
林霜满脸是血地爬过来："门开了之后......那些STU成员的尸体......复活了......"
她指向遗址边缘。金丝眼镜男人的无头躯体正在重组，青铜液体构成新的头颅，而更多溶解的STU成员汇聚成金属巨浪，向青铜门涌来。
"他们要关闭通道！"林霜塞给齐墨一支冰晶注射器，"寒渊小组最后的研究成果——能暂时压制种子活性。"
齐墨看向掌心的星图。那些纹路正在蠕动，仿佛有生命般试图脱离皮肤。星骸桑瑜的警告在耳边回响：
"种子是武器。"
他忽然明白了冰窟中那些"齐墨"尸体的真相——每一次迭代都在往种子里编写新程序，就像把病毒代码分段藏在不同版本里。而2048号用死亡传递了最后一段密钥。
"不是压制。"齐墨将注射器扎进眉心，"是激活。"
剧痛如雷霆贯脑。种子外壳层层剥落，释放出被加密的核心程序——段来自原版地球的龙族基因码。
青铜门内的漩涡突然静止。三千个"陈沉"的投影同时转向齐墨，面容从机械的平静变成震惊。
"不可能......"他们的声音首次出现紊乱，"原生龙族基因......"
金丝眼镜男人化身的青铜巨浪己经扑到门前。齐墨抬起手臂，掌心星图完全脱离，在空中展开成银河系的全息投影。其中太阳系的坐标格外明亮，射出光束击中青铜门——
门扉上的鱼龙纹活了。
青色的龙从金属中挣脱，一口吞下青铜巨浪。而那条机械鱼则游向齐墨，在他面前分解成无数光点，重组为一柄刻满星纹的青铜短剑。
剑柄处嵌着桑瑜的龙鳞。
"最终协议认证通过。"青铜门发出轰鸣，"火种权限移交至现任守碑人。"
三千个"陈沉"的投影开始崩溃。在完全消散前，他们齐声说出最后的话语：
"去找真正的寒渊——在秦始皇陵下的青铜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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