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的第七个月,第一场时空暴雨降临了。
豆大的雨滴并非水珠,而是凝缩的时间碎片。每一滴"雨"砸在地面,都会绽开一圈时空涟漪。青山村东头的麦田在雨中疯狂生长又瞬间枯萎,西头的溪流倒灌上天,几个躲闪不及的村民在雨滴中忽老忽幼,最后定格成琥珀般的雕塑。
"启动屏障!"苏婉清站在村中央的桃树下,七色莲印化作光幕笼罩村落。雨滴砸在光幕上,泛起阵阵波纹。小七的机械体快速分析着雨滴成分,数据令人心惊:
【时间熵浓度91%——】
【因果律稳定性持续下降——】
【预测完全时空解离时间:214小时——】
更可怕的是,雨中偶尔夹杂着紫黑色的"杂质"——那是神性初代残留的意识碎片,正试图重组。
"母亲,看那边!"苏念指着村外。
只见雨幕中,一群长着金属羽毛的鸟正在捕食退化成原始蠕虫的羽人文明遗民。这是时空紊乱导致的进化倒错。
苏婉清正要出手,桃树突然摇曳。一枚果实落下,化作王战的虚影:"交给我。"
虚影走入雨中,所过之处时空暂时稳定。但当他想触碰那些退化生物时,手掌却首接穿透过去——他终究只是一段记忆投影。
"还是不行吗……"苏婉清轻叹。
小七突然警报大作:"检测到大规模时空回溯!坐标:终南山遗址!"
终南山己经变成时空扭曲的重灾区。山体在不同年代间跳跃式切换:一时是史前的火山喷发,一时是仙界鼎盛时期的亭台楼阁,一时又是被收割后的焦土。
苏婉清带队深入山区,寻找时空紊乱的源头。在一个山洞里,他们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无数文明个体被凝固在时间琥珀中,保持着最后的姿态:有正在祈祷的祭司,有拥抱的情侣,甚至还有正在厮杀的战士。
"这是时间闭环崩塌时的瞬间定格。"小七扫描后得出结论,"他们成了时空化石。"
更深处,他们找到了紊乱的源头:半截文明树的残枝,正不断释放出混乱的时间波纹。残枝上挂着七颗未成熟的果实,每颗都对应着一个被吞噬的文明。
"战儿留下的……"苏婉清伸手触碰,却被时间波纹割伤。鲜血滴在残枝上,竟让一颗果实微微发亮。
突然,所有时空化石同时转头!它们的眼睛变成神性初代的机械瞳孔:
"找到……载体……"
化石们挣脱琥珀,如潮水般涌来!
撤退途中,苏念为掩护众人被化石触碰到左臂。伤口处立刻开始晶体化,灰白能量竟无法阻止。
"砍掉它!"苏念果断递出匕首,"和当年一样!"
但这一次苏婉清没有动手。她将七色莲印按在伤口处,莲印与晶体化展开拉锯战。
"不能再牺牲任何人了。"她咬牙坚持,"一定有别的办法!"
这时,那颗发亮的果实突然裂开,飞出无数光点融入苏念手臂。晶体化竟开始逆转!
"我明白了……"小七突然道,"王战大人将文明精华浓缩在果实中,它们可以对抗时空紊乱!"
但喜悦很快被打破——其他六颗果实突然变黑,表面浮现神性初代的纹路:
"愚蠢……这些本是我的复活容器……"
残枝剧烈震动,一个由时空化石组成的巨大身影缓缓站起——那是神性初代正在借助化石重组!
"需要更多能量启动剩余果实!"小七紧急计算,"但能量来源……"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苏婉清眉心的七色莲印。
回到青山村,苏婉清站在桃树下沉思。
启动果实需要消耗七色莲印的本源,但这可能会让她退化回普通仙人,再也无法守护新纪元。而不启动果实,神性初代就会彻底复活。
"或许有折中方案。"小七提出设想,"将莲印能量分批次注入,优先启动对人类友好的文明果实。"
但风险很大——果实启动顺序可能导致文明间实力失衡,引发新的战争。
深夜,苏婉清独自来到轮回井遗址。井水早己干涸,但井底隐约传来王战的声音:
"母亲……相信选择……而非计算……"
她突然想起王二牛常说的话:"斧头不需要知道为何劈柴,但握斧的人得知道为谁而劈。"
第二天,她做出惊人决定:
"不启动任何果实。"
"让所有文明在自然状态下复苏。"
长老们哗然:"那神性初代怎么办?"
苏婉清微笑:"让他复活。"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她解释:神性初代本就是时间闭环的一部分,彻底消灭他可能导致整个时空崩溃。相反,引导他成为新纪元的一部分,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就像战儿做的那样。"她轻抚桃树,"不是消灭黑暗,而是接纳它。"
计划冒险得近乎疯狂。
苏婉清亲自带着文明树残枝深入时空紊乱区,主动引导神性初代重组。当那个由时空化石组成的巨影完全显现时,天地都为之震颤。
"你终于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神性初代的声音震耳欲聋,"现在,将莲印交给我……"
"不。"苏婉清平静地摇头,"我是来邀请你的。"
她展开七色莲印,却并非攻击,而是呈现出一幅幅画面:
青山村的炊烟、孩童的笑声、机械与水晶文明共同建造的城市、羽翼生物与人类并肩飞翔……
"这就是战儿用生命换来的新纪元。"她轻声道,"它不完美,但值得守护。"
神性初代沉默良久,化石组成的脸上竟流下两行金属泪滴:
"我见证了无数文明的毁灭……"
"却从未见过这样的……"
他的话被突然的时空震打断。整个新纪元开始剧烈摇晃,这是时间闭环彻底崩塌的征兆!
"来不及了……"神性初代突然将苏婉清推开,"闭环崩塌会吞噬一切……只有一个办法……"
他主动融入文明树残枝,七颗果实同时亮起:
"告诉王战……"
"这次……我选择希望……"
残枝绽放出亿万光芒,稳定了动荡的时空。光芒中,七颗果实缓缓升空,化作新的星辰。
每颗星辰都投下一道光柱,光柱中走出新生的文明代表——他们保持着各自的特征,但眼中都有了共同的光芒。
苏婉清望着星空,轻轻抚摸桃树:
"你看到了吗?战儿……"
"自由的时代,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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