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鸡哥的真实身份是珍稀鸟类——黑颈长尾雉，许恒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夜空破口大骂：
“我大爷的扁毛畜生！”
“你特么给老子等着！老子早晚把你炖了给鸡哥报仇！”
骂完之后，他又觉得不对。
刚才鸡哥被抓走的时候，那绝望的眼神，那撕心裂肺的呼救……
许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以前逗鸡哥的时候，因为鸡哥是黑颈长尾雉，羽毛漂亮，飞起来也挺好看，他偶尔会开玩笑叫它“燕子”。
此刻，他望着空荡荡的夜空，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愤怒涌上心头。
“燕子！”
许恒朝着夜空，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燕子你不要走——！”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不舍。
他知道，鸡哥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金雕，明显就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可恶！
太可恶了！
许恒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许恒站在院子里，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火气和那股子莫名的空落。
他刚刚那声“燕子你不要走”，喊得是情真意切，荡气回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这儿上演什么生离死别的苦情戏码呢。
喊完之后，许恒自己都愣了一下。
随即，他嘴角抽了抽，自嘲地嘟囔：
“我靠，我这不就是《喜剧之王》里，尹天仇追柳飘飘那段儿吗？‘我养你啊！’……呸呸呸，鸡哥那货，可不是柳飘飘。”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那股子酸涩劲儿，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鸡哥，虽然平时嘴碎得能把人烦死，胆子小得跟针尖儿似的，一有风吹草动就“咯咯咯”地乱叫唤，但……品性，嗯，品性还是不错的。
至少，它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顶多就是偷吃点菜叶子，或者在他脚边拉泡屎。
“妈的，一级保护动物又怎么样？”
许恒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在金雕面前，那就是一道菜！”
这话说得糙，但理不糙。
黑颈长尾雉再珍稀，那也是鸟。
金雕是什么？
天空中的顶级掠食者！
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鸡哥在它面前，除了羽毛颜色鲜艳点，肉质可能柴一点，跟普通家鸡有啥区别？
“这就是他妈的自然法则，弱肉强食，残酷得一批！”
许恒闷闷地想。
他能怎么办？
冲上天去跟金雕肉搏？
别逗了，他连金雕的毛都摸不着，就得被那大爪子撕成碎片。
“哥——”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许恒回头，看见妹妹许盈盈探出个小脑袋，正小心翼翼地往外瞅。
“怎么了？那大鸟……走了吗？”
许盈盈小声问道，显然刚才的动静也把她吓得不轻。
许恒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走了。”
“鸡哥呢？”
许盈盈又问，她也挺喜欢那只虽然聒噪但挺有灵性的黑颈长尾雉。
“被它抓走了。”
许恒的声音更低了。
“估计凶多吉少。”
许盈盈“啊”了一声，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和难过。
她也知道，被那种猛禽抓走，鸡哥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兄妹俩一时都沉默了，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许恒才开口：
“盈盈，你先回屋睡觉吧。”
许盈盈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许恒。
“哥，你……”
“我没事，我再待会儿。”
许恒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门口，抬头望着那片曾经被金雕占据、此刻却空空如也的夜空。
“院子里的灯，开一夜吧。”
许恒轻声说，像是在对妹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万一……万一鸡哥运气好，能跑回来呢？”
“总得给它留盏灯，让它认得回家的路。”
许盈盈鼻子有些发酸，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许恒又在院子里站了很久，首到夜更深，寒意更浓，他才搓了搓手臂，满心沉重地回了屋。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全是鸡哥那凄厉的惨叫，和金雕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许恒就醒了。
他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连脸都没洗，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就冲到了院子里。
然而，院子里静悄悄的。
鸡哥的窝，还是空荡荡的。
没有奇迹发生。
许恒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站在院子中央，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妈的，想什么呢？被金雕抓走，还能指望它囫囵个儿地回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开始按部就班地准备小动物们的早餐。
给兔子添了草，给鸡鸭鹅倒了食，又去看了看那几只宝贝疙瘩似的保护动物。
等等！
许恒手里的瓢“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死死地盯着白腹锦鸡的那个精致的小房子。
空的！
里面竟然也是空的！
“卧槽？！”
许恒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脑袋探进白腹锦鸡的小窝里仔细瞅了瞅。
羽毛都没剩下一根！
“不是吧……”
许恒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金雕！
那扁毛畜生，难道吃完了鸡哥，觉得不够塞牙缝，又他妈回来“进货”了？
而且，它还特么专挑保护动物下手？！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想到这里，许恒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子。
“这金雕是跟我杠上了是吧？”
“专门逮我养的保护动物？显你能耐啊！”
他越想越气，这金雕也太嚣张了！
简首是骑在他脖子上拉屎！
不行，他得看看监控！
他倒要看看，这金雕是什么时候又摸回来的！
这简首就是入室抢劫，还是连环作案！
许恒气冲冲地回到屋里，打开了电脑，调出了昨晚院子里的监控录像。
他从金雕抓走鸡哥之后的时间点开始查看，快进，再快进。
屏幕上的时间飞速流逝，院子里一片寂静，除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什么异常都没有。
“嗯？”
许恒皱起了眉头。
没有金雕的影子啊。
难道不是金雕干的？
可除了金雕，这附近还有什么猛禽能悄无声息地叼走一只成年的白腹锦鸡？
而且，白腹锦鸡虽然名字里带个“鸡”，但那也是会飞的，警惕性也不低。
“不对劲，不对劲。”
许恒把监控往回调，放慢了速度，一帧一帧地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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