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老帽子一愣。
“你确定是这边？万一被他们耍了，那帮人往东边跑了怎么办？”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许恒笑了笑，指了指天空。
“我的眼睛，不会看错。”
老帽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茂密的树叶。
他不再多问，只是重重地拍了拍许恒的肩膀。
“好小子，这次要是能把这伙人一锅端了，我亲自给你请功！”
短暂的休整结束，队伍再次出发。
或许是许恒那句“快到了”起了作用，所有人的脚步似乎都轻快了不少。
又往前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带路的黄喉貂突然停下，弓起身子，发出了警告性的低吼。
“有情况！”
许恒立刻做出手势。
所有人瞬间放轻了脚步，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神经绷到了极致。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隐约从前方传来。
是河。
许恒拨开身前最后一片宽大的芭蕉叶，视野豁然开朗。
一条不算宽阔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河水湍急，冲刷着两岸的鹅卵石。
而在河对岸的浅滩上，两个身影正跌跌撞撞地朝着下游跑去。
其中一个，正扶着另一个。
被扶着的那个，两条袖管在风中空荡荡地飘着。
“是他们！”老帽子眼睛一瞪，瞬间激动起来。
“妈的，总算逮到你们了！”
他刚要下令包抄，许恒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急，王队，他们跑不掉。”
河对岸，小东搀扶着李叔的儿子，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少主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腥味引来了不少蚊虫，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让他心烦意乱。
“快……快点……竹筏……就在前面……”
李叔的儿子声音微弱，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小东咬着牙，几乎是拖着他往前走。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河对岸林子里晃动的人影。
他心猛地扭头看去，只见河对岸，十几双眼睛，正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为首的，正是那个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恐惧的年轻护林员。
“被……被发现了……”
小东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
“不许动！警察！”
老帽子带着人，迅速从上游一处水浅的地方趟过河，呈扇形将两人包围起来。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小东绝望地举起了双手。
而那个失去双臂的少主，则是双眼一翻，首接昏死了过去。
抓捕过程，顺利得有些出人意料。
看着被拷上手铐，面如死灰的小东，帽子同志们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年轻同志兴奋地对老帽子说：“队长，抓到两个！还剩两个了！”
老帽子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手下那么轻松。
他走到许恒身边，递过去一支烟。
“小许，多亏了你。不过，那个领头的还没抓到，这事儿就不算完。”
许恒没有接烟，只是看着那两个被抓住的盗墓贼。
“跑不掉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老帽子的大手像铁钳一样，一把揪住了小东湿漉漉的衣领。
他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几乎要喷出火来。
“说！你们那个头儿，姓李的，在哪儿？”
河水冰冷，顺着小东的裤管往上浸，冷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位煞神般的警察队长，又瞥了瞥旁边气定神闲的许恒，最后目光落在正嗅着他的黄喉貂。
“我……我不知道……”小东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他让我们往这边跑，说是有接应，然后……然后他自己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放屁！”老帽子怒喝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小东被勒得首翻白眼，双手徒劳地扒拉着老帽子的手腕。
“真不知道！饶命……咳咳……我真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小东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猛地扭头，死死盯住了许恒。
“是你！”他的声音尖利起来，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们明明把所有痕迹都处理掉了！手机、对讲机全都扔了！你怎么可能找到我们？”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只黄喉貂身上。
“是……是这只畜生？”小东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想起来了，进山的时候，似乎在游客服务中心见过这个年轻人，当时他还抱着一只小老虎。
他们都以为他是个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游客，谁能想到，他竟然是追捕他们的人！
他认命了。
“不知道？”老帽子显然不信，还想再问。
许恒却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王队，他不像在说谎。”
许恒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小东。
“这种亡命徒，头目是不会把自己的确切位置告诉手下的。”
老帽子喘着粗气，松开了手，小东立刻在河水里，大口大口地咳嗽着。
“那现在怎么办？”一个年轻同志问道。
“营地！他们的老巢肯定就在这附近！”
老帽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迅速做出了决断。
“小李，小王，你们两个，带上这两个家伙，先跟大部队回去！”
“熊哥和小虎也跟着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那只半大的黑熊“熊哥”仿佛听懂了似的，拍了拍自己毛茸茸的胸口，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它身旁的小老虎“金子”也跟着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
“我们几个，跟小许一起，去端了他们的老窝！”
老帽子看向剩下的几个精干手下。
“是！”
与此同时，在河岸上游的一处茂密草丛中，李叔一动不动地趴在潮湿的泥土里。
他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闪烁着幽冷的光。
在他面前，是一个精心伪装过的陷阱。
一个不深不浅的土坑，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树枝和落叶。
而在那层伪装之上，放着半截带血的绷带，还有一块血淋淋的生肉。
那绷带，是他从儿子被斩断的手臂上，亲手解下来的。
一想到儿子那空荡荡的袖管，李叔的眼睛就变得赤红，握着匕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要报仇。
他知道这山里有老虎，就是那只畜生，毁了他儿子的一生。
他要杀了那只老虎，用这把刀，亲手为儿子报仇。
哪怕是同归于尽。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匿在环境之中，整个人仿佛与这片草丛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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