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酉时三刻
看着这纷乱却开始有序起来的场面,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爬上了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小小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单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各位父老乡亲——!!!” 我清越的童音穿透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喧闹声奇迹般地小了下去,无数双或惊恐、或茫然、或希冀的眼睛望向了我。
“我是明姝!赐下金薯,让无数人得以活命的明姝!”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手指向身后巍峨却冰冷的城墙,“上天己为我们指明生路!这城墙,就是我们的倚仗!背靠它,马匪冲不散我们!”
“马匪将至!他们马快刀锋,逃是死路!散是死路!被他们追上,男人杀!女人辱!孩子掠!粮食抢!我们己经没有退路!”
“但今夜!”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激昂,“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听从号令!用这双手,用这些石头木棍!就能砸碎马匪的脑袋!就能守住我们的性命!守住我们的粮食!守住我们的妻儿老小!”
“听从你们首领的安排!拿起武器!守住阵线!我,明姝,与你们同在!带你们——杀出一条活路!”
“杀!杀!杀!”
“跟神女娘娘杀出一条活路!”
“守住!死也要守住背后是妻儿老小!”
巨石之下,回应我的是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怒吼!那声音里充满了被点燃的血性、绝境求生的疯狂和对“神女”指引的绝对信任!恐惧并未消失,但它己被更强大的求生意志和同仇敌忾的怒火所压倒!
聂隐娘站在我身旁,仅存的左手按在刀柄上,冷冽的目光扫视着迅速成型的简陋防线和群情激奋的流民,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她看向我的眼神,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凝重与认可。
城下,一道由血肉、意志和简陋工事组成的堤坝,在死亡阴影的压迫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只待那血腥的洪峰,汹涌扑来!
- 酉时六刻:
时间如同绷紧的弓弦,在死亡的倒计时下飞速流逝!暮色彻底沉沦,黑暗吞噬大地,唯有城墙上摇曳的火把投下昏黄摇曳的光影,映照着城下如同蚁群般疯狂忙碌的身影。
“快!快!木头再堆高一点!”
“沟!沟挖深!别偷懒!那是保命的!”
“石头!这边!多搬点过来!”
“碎瓷片!撒匀了!别扎着自己人!”
呼喝声、喘息声、工具的碰撞声、孩童压抑的哭泣…交织成一首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求生交响曲。汗水浸透了衣衫,恐惧被巨大的紧迫感暂时压下,只剩下机械而疯狂的劳作。简陋的防线在众人拼尽全力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一道由破车、断木、巨石堆砌的半人高路障横亘在离城墙十步开外;路障前十步,一道深约半米、宽一米的壕沟蜿蜒;壕沟前和路障缝隙,铺满了在火把下闪着寒光的尖锐碎石和碎瓷!
戌”时初
“来了!西边有动静!” 负责瞭望的汉子声音带着变调的惊恐,猛地指向西边!
“呜——呜——呜——!”
低沉而狂野的号角声撕裂了夜空!紧接着,沉闷如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死亡的鼓点,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黑暗中,无数跃动的黑影如同从地狱涌出的恶鬼,带着慑人的杀气和滚滚烟尘,朝着灯火通明的城门口猛扑而来!马匪来了!
“点火!点火把!” 我嘶声力竭地大喊!
早己准备好的火把被点燃,插在路障和沟壑边缘,瞬间照亮了前方!火光映照下,马匪狰狞的面孔、雪亮的弯刀、喷着白沫的战马清晰可见!那股凶悍野蛮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许多从未经历过战阵的流民瞬间腿软!
“稳住!为了妻儿老小!为了活命!听我号令!” 聂隐娘冰冷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在防线最前沿响起。她仅存的左手紧握着一柄造型奇特、带着弧度的短刀(参考胁差),刀身映着火光,流动着森寒的光泽。她独自一人站在最突出的位置,空荡荡的右袖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身影在跳跃的火光中拉长,宛如一尊即将迎向惊涛骇浪的孤独礁石!
“哈哈哈!一群泥腿子!还想挡爷爷们的路?!” 为首一个满脸横肉、左颊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疤脸刘)狂笑着,手中鬼头刀一挥:“儿郎们!杀光男人!抢粮抢女人!冲啊——!”
“杀——!” 马匪怪叫着,催动战马,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朝着那道简陋的防线狠狠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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