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计划……”
“测试……”
“策反……”
慕晚晴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专业术语，像一把把淬了剧毒的手术刀，一刀一刀凌迟着陆骁那颗本就因苏瑶离开而千疮百孔的心！他听着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属于那个充满阴谋和算计的黑暗世界的词语，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最信任、最敬重、甚至一度视为人生导师的女人，那双早己因痛苦和绝望而变得一片猩红的深邃黑眸里，第一次燃起了足以将整个世界焚烧殆尽的滔天怒火！
“所以，”他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几个仿佛带着血腥味的字，“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你们设计好的一个圈套？从林徽玥的‘意外’回归，到菲利普公爵的‘蓄意’污蔑，再到，”他看了一眼那个早己因这惊天反转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的林徽玥，“她在我面前那一场场堪称影后级别的‘表演’？全都是你们‘龙组’为了测试我和苏瑶而精心导演的一出好戏？”
慕晚晴看着他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般充满无尽痛苦和愤怒的眼神，那颗一向坚硬如铁、冰冷如霜的心第一次产生了一丝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裂痕——一丝名为“不忍”和“愧疚”的裂痕。但她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是。”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专业，不带一丝感情：“陆骁，我承认这对你和苏瑶都很残忍，但是你必须明白，这也是不得己而为之。苏瑶的身份太特殊了，她体内那足以改变整个世界格局的‘钥匙’基因，是秦振云那个疯子留下的一颗最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我们必须用最极端也最有效的方式测试出她对你、对这个国家那所谓的‘爱’和‘忠诚’到底有多坚定。我们必须确保，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她真的面临像沈晴当年那样的两难抉择时，她不会成为第二个沈晴！”
……
“第二个沈晴……”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像一把最沉重无情的巨锤，狠狠砸在陆骁早己不堪重负的心上，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和防线彻底砸得支离破碎！
“哈哈……”他笑了，低沉沙哑的笑声充满无尽悲哀和自嘲，从早己干裂的唇边缓缓溢出，“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像一头被最信任的猎人亲手推入绝望深渊的困兽发出的充满不甘和绝望的悲鸣。他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布满血丝的通红眼眶里汹涌而出——这个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在被敌人用最残忍的酷刑折磨时都没流过一滴眼泪的铁血硬汉，在这一刻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
“所以，”许久许久，他才缓缓止住充满绝望的笑声，抬起那双早己被泪水和血丝染红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最敬重也最信任的女人，用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问道，“就为了你们那所谓的狗屁国家安全，就为了你们那所谓的万无一失的测试，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一个无辜的、善良的、甚至还怀着身孕的女孩那颗滚烫的真心给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碾得支离破碎吗？！”
“慕晚晴，”他看着她那双早己被无尽黑暗和冰冷杀意彻底吞噬的黑眸，里面再也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你和秦振云那个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
“轰——！”
陆骁这充满无尽失望和决绝的诛心之问，像一把最锋利无情的审判之剑，狠狠插进慕晚晴那颗自以为绝对正确、绝对理智的心上，将她所有所谓的“家国大义”、“不得己而为之”、“专业”和“权威”都刺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她那张一向古井无波的美丽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名为“动摇”和“自我怀疑”的裂痕——是啊……她和秦振云那个视天下众生为棋子的疯子，真的有区别吗？
……
而陆骁在说完那句足以将他们之间长达十年的战友情和知己情彻底斩断的绝情话之后，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再看那个早己吓得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林徽玥一眼。他只是缓缓转过身，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步一步拖着早己破碎不堪的残破身躯朝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慕晚晴看着他那充满无尽孤独和死寂的萧索背影，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去，”陆骁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吐出几个轻飘飘却又重若千斤的字，“找我老婆。”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那同样冰冷而黑暗的走廊尽头，留下两个同样被命运和他一起抛弃的女人，和一个早己支离破碎的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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