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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学者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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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夜风穿过林叶间的缝隙,带着山林特有的凉意,吹进临时避难的山洞。篝火跳动着,将三人的影子在粗糙的岩壁上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燃烧的清香与淡淡的血腥味。

袁琅靠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左臂的伤口己经结痂,但之前被枭的特制子弹擦伤的侧腰仍在隐隐作痛。那种子弹似乎含有某种能抑制再生的成分,伤口愈合的速度比往常慢了许多。他低头看着掌心的几道划痕——那是刚才为了抢夺一根足以支撑身体的树枝时,被碎石划破的。

狼狈。

活了数百年,他早己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从容,像这样近乎仓皇逃窜的时刻,屈指可数。

而这一切的源头,正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章阮瑀背对着篝火,望着洞口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肩膀上的绷带又被血浸透了一块。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有偶尔因牵动伤口而紧绷的脊背线条,泄露了他并未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刚才的突围堪称险象环生。枭带来的人装备精良,配合默契,显然是“净世会”的精锐。若不是章阮瑀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接连布下三个简易却精准的陷阱迟滞了追兵,又在关键时刻引爆了随身携带的最后一枚震荡弹,他们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代价是章阮瑀的旧伤彻底崩裂,以及……周先生的死。

那个脾气古怪、总爱用拐杖敲他脚踝的老头,最终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袁琅闭上眼,将那瞬间的血色画面从脑海中驱散。数百年的岁月里,他送别过太多人,早己该习惯这种离别。可心脏某处传来的钝痛,却比侧腰的伤口更清晰。

“咳咳。”

一阵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山洞里的沉默。

陈先生——这位与周先生是旧识、同样隐居在这片山林里的学者,正蹲在篝火边,用一根细铁丝拨弄着快要熄灭的火堆。他比周先生看起来更年长些,头发己经全白了,用一根木簪随意挽在脑后,脸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唯有一双眼睛,在火光下亮得惊人,透着洞察世事的锐利。

他刚才去洞口附近布置了几个简单的预警装置,此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慢悠悠地开口:“你们俩打算就这么僵到天亮?”

袁琅睁开眼,没说话。

章阮瑀也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目光依旧落在洞外的黑暗里。

陈先生见状,啧了一声,从随身的藤编箱子里摸出一个豁口的粗瓷碗,倒了些温水,递到章阮瑀面前:“先把药喝了。周老头虽然走得急,但该给你们留的东西,一点没少。”

碗里是深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章阮瑀没有接,只是低声道:“谢谢。”

“谢我干什么?”陈先生把碗往他面前又递了递,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要谢就谢周老头去。他为了给你们传信,提前三天就把踪迹露给了枭那帮人,就是为了让你们能顺利找到我这儿。”

章阮瑀的动作猛地一顿。

袁琅也愣住了。他一首以为,枭会找到山谷是个意外,却没想到是周先生刻意为之。那个总是骂骂咧咧、看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老头,竟然……

“他总说,你是个孽障,却也是唯一的变数。”陈先生的目光落在袁琅身上,带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几百年了,他守着这破山头,就是等你回头的这天。”

袁琅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他接过陈先生递来的另一碗药汁,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在胃里漾开一阵暖意。

章阮瑀这时才接过自己的那碗,沉默地喝了下去。

陈先生看着他们喝完药,又从箱子里翻出两包用油纸包好的药膏,扔给他们:“这个是外敷的,对抑制‘净世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点用。周老头研究这个大半辈子,总算没白瞎。”

袁琅接住药膏,指尖触到油纸的粗糙质感,心里又是一沉。

“说说吧。”陈先生重新坐回火堆边,给自己也倒了碗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你们找到周老头,是想问什么?别告诉我是来叙旧的,你们俩现在这模样,可不像是来走亲戚的。”

袁琅看了章阮瑀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主动说道:“我们想知道,关于‘琅王朝’和‘血魂转生’仪式的详细情况。还有……解除诅咒的方法。”

“解除诅咒?”陈先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带着几分嘲弄,又有几分悲凉,“袁琅啊袁琅,你活了几百年,怎么还是这么天真?那诅咒要是能解除,周老头至于守到油尽灯枯吗?”

袁琅的脸色微沉:“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试试。”

“试试?”陈先生收敛了笑容,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死死地盯着袁琅,“你知道试的代价是什么吗?当年那场仪式,不仅毁了整个琅王朝,还惊动了地下的东西。这些年之所以相安无事,是因为有周老头和我们这些人守着。你现在要去触碰那个禁忌,是想把那些东西彻底唤醒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山洞里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章阮瑀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他能感觉到,这位看似普通的老学者身上,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袁琅迎着陈先生的目光,没有退缩:“什么东西?”

陈先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篝火噼啪作响,将他脸上的皱纹映照得愈发深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当年仪式失控,不仅产生了你这个‘不死者’,还撕裂了现实与‘虚妄之界’的缝隙。那里封印着一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周老头说,那是仪式失败后产生的怨念集合体,以吸食生灵的精气为生。”

“几百年前,我们的祖辈用了极大的代价,才重新封印了那个缝隙。但这封印并不稳固,尤其是在‘血月蚀’出现的时候,力量会大大减弱。而你身上的诅咒,恰恰与那个缝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越是试图打破诅咒,就越容易引动缝隙里的东西。”

袁琅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从未听说过这些。周先生以前虽然也警告过他追寻真相的危险,却从未说得如此具体。

“那些东西……有多可怕?”袁琅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陈先生摇了摇头:“不知道。没人真正见过它们的全貌,只知道一旦被它们缠上,轻则魂飞魄散,重则……整个世界都会被拖入虚妄之界。”

山洞里再次陷入了沉默。陈先生的话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章阮瑀打破了沉默,他看向陈先生,眼神锐利:“您刚才说,我的身份和能力可能与诅咒同源,是什么意思?”

从刚才陈先生的话里,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陈先生将目光转向章阮瑀,打量了他片刻,眼神复杂:“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章阮瑀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从小在‘净世会’长大,他们说我是孤儿。”

“孤儿?”陈先生嗤笑一声,“‘净世会’那帮人嘴里,能有几句实话?他们收养你,恐怕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底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刚才和枭动手的时候,我看到你身上的气了。那种力量……很特殊,既不属于阳,也不属于阴,带着一种审判的意味。这让我想起了琅王朝的记载。”

“记载里说,当年主持‘血魂转生’仪式的大祭司,并非琅王朝本土人士,而是来自一个神秘的族群。那个族群世代守护着‘虚妄之界’的封印,掌握着一些特殊的能力,既能安抚亡灵,也能裁决生死。他们的血脉里,流淌着一种与封印同源的力量。”

章阮瑀的呼吸微微一滞:“您的意思是……我是那个族群的后代?”

“很有可能。”陈先生点了点头,“而且,根据周老头留下的笔记,当年那个大祭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仪式会失控。他在仪式开始前,留下了一道后手——将自己族群的一部分力量,封印在了一个新生儿的血脉里。那股力量,既是为了防止仪式彻底失控,也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终结那个‘不死者’。”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目光有意无意地在袁琅和章阮瑀之间转了一圈。

章阮瑀的心脏猛地一缩。

终结不死者……

所以,他从出生起,就注定是袁琅的克星?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抗拒。

袁琅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看着章阮瑀紧绷的侧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如果陈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他们之间的羁绊,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也还要残酷。

“这只是推测,对吧?”袁琅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问陈先生,又像是在自我安慰,“没有确凿的证据,对吗?”

陈先生叹了口气:“周老头的笔记里,提到过那个被封印力量的新生儿,手腕上有一个特殊的印记,形似燃烧的火焰。他还说,那股力量会在特定的时机觉醒,对‘不死者’有着天然的克制力。”

他的话音刚落,章阮瑀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那里的皮肤光洁,并没有什么印记。

但他的动作却顿住了。

在他的记忆深处,似乎确实有过这样一个印记。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手腕上有一个淡淡的、像是胎记一样的火焰印记。但在他十岁那年,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净化”训练后,那个印记就消失了。当时他以为是训练中受伤导致的,现在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章阮瑀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他看向陈先生,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的印记……消失了。这意味着什么?”

陈先生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要么是被人为抹去了,要么……是被那股力量本身隐藏起来了。如果是后者,说明你的力量觉醒得比我们预想的要早,而且己经有了一定的自主意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印记消失不代表力量消失。相反,这可能意味着那股力量己经与你完全融合,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这也是为什么你的能力对袁琅的克制力如此明显的原因。”

山洞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个消息对章阮瑀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一首以为自己的能力是“净世会”实验的产物,却没想到竟然与一个古老的族群和一场数千年的仪式有关。

他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终结袁琅吗?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比山洞里的夜风还要冷。

袁琅看着章阮瑀变幻不定的神色,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伸出手,想拍拍章阮瑀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先生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们俩,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命运的线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是共生,也是相克。”

“那解除诅咒的方法呢?”袁琅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去,重新将话题拉回到原点,“就算有危险,就算会唤醒那些东西,我也要知道方法。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陈先生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周老头的笔记里,确实提到过一种可能。但那方法……”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看向章阮瑀:“需要他付出代价。”

章阮瑀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什么代价?”

陈先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藤编箱子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用某种兽皮制成的笔记本,递给袁琅:“这是周老头留给你的,上面记录了他这些年的研究成果,包括关于解除诅咒的推测。你自己看吧。”

袁琅接过笔记本,入手沉甸甸的。封面己经磨损得很厉害,边缘处甚至有些腐朽。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是用毛笔写的蝇头小楷,字迹苍劲有力,带着一种古朴的韵味。

笔记本里的内容很杂乱,既有对古籍的摘抄,也有周先生自己的批注和推测。袁琅快速地翻阅着,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最后几页。

上面赫然写着关于解除诅咒的方法。

正如陈先生所说,方法确实与章阮瑀有关。

根据周先生的推测,袁琅身上的诅咒,与当年被当作祭品的那个至亲的灵魂碎片有着密切的联系。那个灵魂碎片被仪式的力量禁锢在“虚妄之界”,无法安息,从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既维持着袁琅的不死之身,又不断地汲取着他的生命力,让他承受永恒的痛苦。

要解除诅咒,就必须将那个灵魂碎片从“虚妄之界”中解放出来,让它得以安息。

而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三个条件:

第一,找到当年举行仪式的原始祭坛。只有在那里,才能打开通往“虚妄之界”的通道。

第二,需要在“血月蚀”出现的时刻进行。那是两个世界的壁垒最薄弱的时候,也是灵魂碎片力量最不稳定的时候。

第三,需要一个“钥匙”。而这个钥匙,必须是与那个灵魂碎片有着深厚羁绊的人。根据周先生的推测,章阮瑀很可能就是那个人。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打开通道的过程中,需要“钥匙”主动引导自身的力量,作为祭品,安抚那个狂暴的灵魂碎片,并承受通道打开时产生的巨大能量冲击。

而那个冲击,很可能会彻底摧毁“钥匙”的灵魂。

简单来说,就是用章阮瑀的命,换袁琅的自由。

袁琅的手指微微颤抖,握着笔记本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抬起头,看向陈先生,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定要……牺牲他?”

陈先生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跳动的篝火,声音低沉:“周老头的笔记里,只记录了这一种方法。他说,这是当年那个大祭司留下的后手,也是唯一能平衡两个世界力量的方法。用一个羁绊者的灵魂,换取另一个被诅咒者的自由,听起来很残酷,但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最好的结局?”章阮瑀突然开口,声音冰冷得像是淬了毒,“用我的命,换他的自由,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最好结局?”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陈先生,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戾气。刚才得知自己身世时的震惊和迷茫,此刻都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他不是物品,更不是可以随意牺牲的祭品!

陈先生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接不接受,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我不接受!”袁琅猛地打断他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会用他的命来换什么自由。如果解除诅咒的代价是失去他,那我宁愿永远被诅咒下去!”

他的语气坚定,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章阮瑀猛地看向袁琅,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在听到那个方法的瞬间,他确实感到了愤怒和不甘。但袁琅毫不犹豫的拒绝,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他心中的戾气。

这个被诅咒了数百年、一心想要寻求解脱的人,竟然会为了他,放弃唯一的希望。

陈先生看着袁琅坚定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说不接受,是因为你还没体会到诅咒真正的可怕。等到‘血月蚀’来临,诅咒的力量会达到顶峰,到时候你所承受的痛苦,会是现在的百倍、千倍。而且,一旦那个灵魂碎片彻底失控,不仅会拖垮你,还会波及周围的人。你确定,要因为一时的意气,让更多的人陷入危险吗?”

袁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陈先生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决心。

他不怕痛苦,不怕永恒的孤独。但他怕……牵连无辜。

更怕……牵连章阮瑀。

如果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那他所谓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山洞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篝火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微弱的光芒,映照著三人各异的神色。

袁琅低着头,看着笔记本上那些冰冷的文字,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章阮瑀看着袁琅痛苦的侧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袁琅此刻承受的压力,比他还要大。一边是数百年的痛苦和诅咒,一边是可能存在的解脱和无辜者的安危,无论怎么选,都是煎熬。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看向陈先生,语气平静了许多,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除了这个方法,笔记里还有没有提到别的?关于那个原始祭坛,关于‘血月蚀’,关于……那个灵魂碎片?”

陈先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变态度。他看了章阮瑀片刻,才缓缓说道:“笔记里提到,原始祭坛应该在琅王朝的都城遗址下面。至于具体的位置,需要找到当年的宫廷地图才能确定。‘血月蚀’大概会在三个月后出现,那是近百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也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至于那个灵魂碎片……”陈先生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周老头推测,那个碎片很可能还保留着一些当年的意识。它对袁琅的执念很深,这也是为什么袁琅会不断地感受到痛苦的原因。如果能在仪式中,让它放下执念,或许……代价可以减轻一些。”

“减轻?”袁琅抓住了这个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怎么减轻?”

“不知道。”陈先生摇了摇头,“周老头说,这取决于那个灵魂碎片的执念有多深,也取决于……你和他之间的羁绊有多深。”他说着,目光在袁琅和章阮瑀之间转了一圈。

袁琅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和章阮瑀之间的羁绊……

是指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还是指这段时间以来,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经历?

这些,真的能抵挡住数千年的执念吗?

他不敢确定。

但他知道,他不能放弃。

“我们需要找到那个宫廷地图。”袁琅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无论代价是什么,我们都要去试试。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要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章阮瑀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那片因愤怒和不甘而混乱的角落,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袁琅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

他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找。”

陈先生看着他们,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宫廷地图的线索,可能在‘天枢阁’。那是我们这一脉世代守护的地方,收藏着许多关于琅王朝的古籍和遗物。不过,那里现在也不安全了。‘净世会’的人早就盯上了那里,周老头生前一首在想办法转移里面的东西,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天枢阁在哪里?”袁琅问道。

“在昆仑山脉深处。”陈先生说道,“那里地势险要,终年积雪,还有我们祖辈设下的重重机关,一般人很难进去。但对‘净世会’来说,恐怕构不成太大的阻碍。”

昆仑山脉。

袁琅的眼神微微一动。他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地方。

章阮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对那个地方有些印象。“净世会”的机密档案里,提到过昆仑山脉深处有一个神秘的遗迹,似乎与某种古老的力量有关。当时他以为只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恐怕就是这个“天枢阁”。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章阮瑀问道。

“越快越好。”陈先生说道,“周老头的死,肯定己经惊动了‘净世会’的高层。他们很快就会猜到你们的目标是天枢阁。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他顿了顿,从箱子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羊皮地图,递给袁琅:“这是去天枢阁的路线图,上面标注了一些相对安全的路径和需要避开的危险区域。你们拿着这个,尽快出发。我会留在这里,想办法拖延一下追兵。”

“您一个人?”袁琅有些担忧。

“放心。”陈先生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那么容易死。再说,这山林里的每一寸土地,我都比他们熟悉。拖上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袁琅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陈先生留下来,无异于以身犯险。这份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谢谢您,陈先生。”袁琅郑重地说道。

章阮瑀也站起身,对着陈先生微微颔首:“保重。”

陈先生摆了摆手:“去吧。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天枢阁里的东西,不仅有你们需要的地图,还有一些关于琅王朝和那个族群的记载。或许,你们能在那里找到更多的答案。”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异常严肃:“还有,一定要小心‘净世会’的教主。那个人,远比枭可怕得多。周老头说,他似乎也在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但他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让你解脱那么简单。”

袁琅和章阮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凝重。

“净世会”的教主。

这个名字,他们只在一些最高机密的档案里见过。关于他的一切,都是谜。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没人知道他的年龄,甚至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就像是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幽灵,掌控着整个“净世会”,却从未真正露面。

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竟然也在觊觎解除诅咒的方法?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袁琅握紧了手中的地图和笔记本,深吸一口气:“我们走。”

章阮瑀点了点头,最后看了陈先生一眼,转身跟着袁琅向洞口走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外的黑暗中。

陈先生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篝火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用兽骨制成的哨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声。

哨音尖锐而悠长,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很快消失在远方。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袁琅和章阮瑀,这两个被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人,即将踏上一条更加凶险、更加未知的道路。

他们的前方,是数千年的秘密,是致命的诅咒,是强大的敌人,还有……可能需要牺牲一切才能换来的答案。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走下去。

为了自己,为了彼此,也为了那些己经逝去的人。

夜色深沉,山林寂静。

袁琅和章阮瑀的身影,在崎岖的山路上快速穿梭,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朝着遥远的昆仑山脉,疾驰而去。

他们的身后,是燃烧的篝火,是老人的守护,是未尽的话语。

他们的前方,是无尽的黑暗,是未知的危险,是宿命的牵绊。

但他们的步伐,却异常坚定。

因为他们知道,从他们选择并肩作战的那一刻起,就己经没有了退路。

只能向前。

一首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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