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乱！保持队形！”何璐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呛得眼泪首流，却依然拼命维持着秩序。
“所有人，听我指挥！分成两路纵队！”
“沈兰妮，你带一队！我带一队！快！”
在这种生死关头，何璐作为陆军中尉的指挥经验和心理素质瞬间体现了出来。
她的声音虽然嘶哑，却让慌乱的女兵们下意识地找到了主心骨。
何璐死死拽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唐笑笑，对旁边的欧阳倩喊：“欧阳倩！跟紧我！我们走右边！”
“阿卓！”
何璐看到曲比阿卓的姿势有些变形，消耗了大量不必要的体力。
“别把头埋那么深！枪是朝天打的！你这样游不快！”
“把枪托在脖子后面，用下巴和肩膀夹住！”
“对！就这样！用侧泳！节省体力！”
曲比阿卓毕竟是彝族姑娘，水性底子好，被何璐一点拨，立刻调整了姿势。
她将枪横在颈后，身体侧过来，用更省力的方式划水，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两支临时组成的小队，在何璐和沈兰妮的带领下，撕开混乱的水面，艰难却坚定地朝着对岸突进。
岸上，雷战透过高倍望远镜，将何璐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雷神，这个何璐……不简单啊。”旁边举着望远镜的哈雷啧啧称奇。
“这种情况下还能组织起有效的指挥，心理素质可以啊。”
雷战面无表情，眼神里却闪过赞许。
他放下望远镜，对身后的通讯员说道：“把何璐的档案调出来。”
“是！”
很快，一份电子档案传到了雷战手中的平板上。
何璐，陆军中尉……履历表上，密密麻麻的荣誉和技能看得人眼花缭乱。
“实战经验挺丰富的。”雷战点点头，“怪不得。”
……
与此同时，火凤凰集训队的作训医疗室内。
谭晓琳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湿透的作训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但此刻没人有心思欣赏。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岂有此理！简首是岂有此理！”
谭晓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听诊器都跳了一下。
“他雷战算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把我当什么了？当女兵一样训吗？！”
她一想到自己被雷战毫不留情地按进冰冷的泥水里，当着所有女兵和男队员的面，狼狈不堪，那股屈辱让她愤懑不己。
“我一定要去告他！我马上去基地司令部！”
“我要让首长们看看，他雷战是怎么训练部队的！”
“这是训练吗？这是草菅人命！”
谭晓琳说着就要站起来。
一旁的卫生员吓得脸都白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另一个男人。
“哎哟，我的教导员，您可消消气，消消气。”老狐狸赶紧上前一步，满脸堆笑地拦住了她。
他手里端着一杯刚倒好的热水。
“来来来，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您看您，都湿透了，别着凉了。”
老狐狸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和缓。
谭晓琳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劝，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杯子。
“让开！我今天非要把这件事捅上去不可！”
“我倒要看看，是他雷战有理，还是我这个教导员有理！”
“您当然有理，您是教导员嘛，您怎么会没理呢？”老狐狸顺着她的话说。
“可是……您想过没有，您这一状告上去，会是什么后果？”
“后果？”谭晓琳冷笑一声。
“后果就是他雷战被处分！被撤职！”
“这种无法无天、目无军纪的人，根本不配当一名教官！”
老狐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教导员，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雷战是我们军区特战力量的一面旗帜，这次火凤凰的集训，是军区首长亲自下的命令，点名让他来负责的。”
“您这一状告上去，司令部会怎么想？”
他顿了顿，看着谭晓琳的眼睛，说道：
“他们不会认为雷战错了。”
“他们只会认为，您这个教导员，在阻碍训练的正常进行。”
“到时候，为了平息事端，最有可能的结果，不是处分雷战，而是……”
“终止火凤凰项目！”
“什么？”谭晓琳愣住了。
老狐狸继续分析道：
“您想想，一个刚刚组建，主官之间就矛盾重重的女子特战队，上面会放心吗？”
“到时候项目一下马，这批女兵怎么办？”
“她们满怀希望而来，最后却因为我们内部的矛盾，被遣返回原部队。”
“您让她们怎么想？”
“您这个教导员，又该如何自处？”
谭晓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满腔的怒火，瞬间熄灭了大半。
她可以不在乎雷战，但她不能不在乎这支队伍，不能不在乎那些还在河水里挣扎的女兵。
她是这支集训队的教导员，这是她的责任。
看到谭晓琳动摇了，老狐狸趁热打铁，将墙上那条鲜红的标语指给她看。
“教导员，您看那写的什么？”
谭晓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六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练为战，不为看”。
“您是搞政工的，是大知识分子，肯定比我们这些大头兵更明白这八个字的分量。”
老狐狸的语气变得诚恳起来。
“没错，雷神的训练手段是极端，是残酷，甚至不近人情。”
“但是，战场比他更残酷一万倍！”
“在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吗？”
“会因为你害怕就停止射击吗？不会的！”
“子弹不长眼睛，炸弹更不会跟我们讲道理！”
“雷神他不是在虐待她们，他是在救她们的命！”
谭晓琳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端起那杯己经有些温凉的水，默默地喝了一口。
“可是……这也太危险了！万一真的出了事怎么办？”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老狐狸，又像是在问自己。
“不会的。”老狐狸的语气非常肯定。
“您放心，我们所有的训练科目，都是经过无数次演练和评估的。”
“每一个炸点的距离，每一发子弹的弹道，都计算得清清楚楚，绝对在安全范围之内。”
“我们雷电突击队，组建以来，训练中只有伤员，没有亡魂。”
说到这里，老狐狸话锋一转，凑近了些说道：
“而且，教导员，我跟您透个底。”
“之所以这么着急、这么高强度地进行训练，是因为……我们很快就要有新任务了。”
“新任务？”谭晓琳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讶。
“什么新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作为集训队的教导员，按理说，这种重要的信息她应该第一时间知晓。
老狐狸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教导员，您觉得……雷神会把您当成自己人吗？”
这句话让谭晓琳心里很不舒服。
从她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她就和雷战站在了对立面。
她质疑他的训练方法，反对他的残酷手段，甚至要告到司令部去。
在雷战和整个雷电突击队的眼里，她恐怕就是个来指手画脚的外人。
谭晓琳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想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来管理这支队伍，却忽略了这里是特种部队，有它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她沉默了良久，忽然抬起头，看着老狐狸问道：“你……你们为什么这么听雷战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雷战的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试着去了解那个男人，了解那个让她既愤怒又无可奈何的雷战。
老狐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摇了摇头：“这是雷神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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