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的浴室,简首就是对“浴室”这两个字的侮辱。
西面是用石棉瓦和破木板随意搭起来的棚子,顶上漏着光,地上是坑坑洼洼的泥地。
谭晓琳咬着牙,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上的泥浆。
她堂堂一个少校,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妈的,雷战……”她低声骂了一句。
“教导员同志,您可得快点啊!”棚子外传来了老狐狸催促的声音。
“咱们这儿条件简陋,您多担待!”
谭晓琳没搭理他,只是加快了冲洗的速度。
她知道,这是雷战给她的另一个下马威。
从她选择留下的那一刻起,这种考验就己经开始了。
她不能抱怨,更不能退缩。
几分钟后,谭晓琳穿着一身干净的迷彩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老狐狸领着她来到操场。
雷战正站在操场中央,背着手。
哈雷他们几个远远地站着,交头接耳,不时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看到谭晓琳过来,雷战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谭晓琳少校。”他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
“心理学硕士、空手道黑带七段、国防大学在读心理学博士。”
“你的履历,很漂亮。”
谭晓琳眉头一挑,冷冷地看着他:“你调查我?”
“作为你的搭档,了解你的基本情况,是我的职责。”雷战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的履历,证明你是一个优秀的理论学者,一个合格的政工干部。”
他话锋一转:
“但是,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杀过人吗?”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谭晓琳瞬间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杀人?
这个词对她来说,只存在于档案、报告和心理评估案例之中。
它是冰冷的数据,是需要分析和干预的创伤应激源。
她研究过无数因此而产生心理问题的士兵,却从未亲身经历过扣下扳机,终结一个生命的感觉。
“看来是没有。”雷战的语气里听不出是失望还是嘲讽。
“也对,你的手是用来拿笔的,不是用来拿枪的。”
“雷战!”谭晓琳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军人身份吗?”
“不,我从不质疑你的身份。”雷战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由我说了算。”
“我的话,就是规矩,就是命令。”
“对即将到来的那群女兵,也一样。”
雷战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气势让谭晓琳感到一阵窒息。
“在接下来的训练里,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去折磨她们,羞辱她们。”
“把她们从身体到精神的每一寸都彻底打碎,然后再重组。”
“你会看到她们哭,看到她们崩溃,看到她们像狗一样在泥地里打滚,看到她们的尊严变得一文不值。”
“而我,不会有任何怜悯。”
“而你,”他盯着谭晓琳的眼睛,“你的任务,就是站在旁边看着。”
“你可以记录,可以分析,但绝不能干涉。”
“你……”谭晓琳的怒火“噌”地一下又冒了上来。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当一个旁观的木偶吗?”她厉声质问。
“她们是军人,是我们的战友,不是你用来满足变态心理的玩具!”
“你那套所谓的训练,根本就是虐待!是违法纪律的!”
“虐待?”雷战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嗤笑一声:
“谭晓琳,收起你那套可笑的理论吧。”
“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她们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子弹,更不会因为你念几条纪律就拐弯!”
“我今天对她们有多残酷,明天她们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几率就有多大!”
“你如果真的为她们好,就闭上你的嘴,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
“因为你每一次的心软,都可能是在为她们未来的坟墓,铲上第一锹土!”
一番话,字字诛心。
谭晓琳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雷战说的是歪理,但她却找不到足够有力的论据来反驳。
因为她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没有亲眼见过战友在身边倒下的惨烈。
在这一点上,她输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来了。”雷战的目光投向营地入口的方向,不再理会谭晓琳。
几辆绿色的军用卡车卷着黄土,最终停在了操场边缘。
车门打开,一个带队的上尉跳了下来,快步跑到雷战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雷神!”
“火凤凰集训队预备队员,应到两百人,实到一百九十九人!”
“请指示!”
雷战回了个礼,接过上尉递来的名单,扫了一眼。
“缺一个?谁?”
“报告!是叶寸心!”上尉的脸上露出尴尬。
“应该是……不敢来了。”
不敢来?
雷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看过那个叫叶寸心的档案,高材生,桀骜不驯,被特招进部队后也是个让领导头疼的刺头。
这种人,会不敢来?
怕是躲在哪个角落,想玩点什么花样吧。
“知道了。”雷战没有多问,只是将名单递给身后的老狐狸。
“人你带到了,可以归队了。”
“是!”上尉如蒙大赦,敬了个礼,转身迅速离开。
雷战的目光转向那些刚刚打开车厢挡板,正好奇地探头探脑的女兵们。
“老狐狸!”
“到!”
“让她们,下车!快!”雷战命令道。
“是!”
老狐狸快速跑到卡车前,吼道:“带上你们的背囊,给老子滚下来!快快快!”
卡车车厢里,瞬间一阵骚动。
女兵们叽叽喳喳地乱成一团。
“快快,拿东西!”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这么荒凉?”一个气质文静的女兵跳下车,她叫欧阳倩,来自防化团。
“我的妈呀,这土都能扬起三尺高!”
一个圆脸,看起来有些憨态可掬的女兵拖着一个巨大的背囊,踉踉跄跄地跳了下来。
她是田果,来自后勤炊事班,力气倒是不小。
她刚站稳,旁边就挤过来两个身影。
“哎呀,你慢点!踩到我脚了!”一个声音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女人五官精致,哪怕穿着一身迷彩服,也掩盖不住那股子风情。
她叫唐笑笑,来自文工团,是个舞蹈演员。
“路这么宽,你自己不长眼睛怪谁?”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屑。
说话的是个高挑健美的女人,浑身透着一股英气。
她是沈兰妮,来自军区体工队,拿过跆拳道比赛的亚军。
唐笑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说沈大亚军,你就不能温柔点?跟个男人婆似的。”
“总比某些人强,来特种部队报到还想着描眉画眼,你是来选美的吗?”
沈兰妮瞥了一眼唐笑笑的脸,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果然,唐笑笑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和一支口红,飞快地在嘴唇上抹了抹,还对着镜子撅了撅嘴。
“你懂什么?我们舞蹈演员要时刻保持最佳的仪容仪表!”唐笑笑理首气壮地反驳。
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兵阿卓抱着胳膊,嗤笑一声:“臭美。”
唐笑笑立马把矛头对准了她:“我说阿卓,你一个山里来的,懂什么叫时尚吗?”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炊事班的田果在旁边当起了和事佬。
她的大眼睛在沈兰妮和唐笑笑的肩章上瞄来瞄去,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地捂住了嘴。
“哇!两位首长好!”田果猛地立正,敬了个军礼。
沈兰妮和唐笑笑都愣住了。
“首长?你叫谁呢?”沈兰妮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田果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们的肩章,羡慕的说道:
“就是你们啊!”
“少将啊!”
“我的天,我当兵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女将军!”
“还是两个!”
噗……
周围几个听到的女兵差点笑喷。
唐笑笑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指着自己的肩章,对田果解释道。
“小妹妹,看清楚了,我是文工团的,这是文职干部的符号,不是将星。”
她又指了指沈兰妮:“她是体工队的,我俩可不是什么少将。”
“啊?”田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有些失望。
“原来是文职干部啊……我还以为……”
不过她很快又兴奋起来:
“那也很厉害了!”
“文工团和体工队的待遇都好!”
“像我们炊事班,待遇差的离谱!”
沈兰妮被她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给逗乐了,也懒得再跟唐笑笑斗嘴,只是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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