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站在人工礁盘边缘,脚下海水翻涌,像无数条黑蛇纠缠。倒计时悬在视野左上角:七十小时五十六分零三秒。每一次跳动,暗蓝的海面就泛起一道极细的白线,仿佛时间本身在海底抽搐。陈明把银色钥匙插进腕表,坐标浮现在视网膜:北纬三十西度零五分,西经一百一十八度十五分,深度九十米。那是冷战时期废弃的潜艇基地,如今被熵组织改造成Ω核心的心脏室。钥匙上的微型齿纹开始旋转,发出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低频嗡鸣,像远古鲸歌,又像钟摆走向终点的叹息。
他们换好轻量化深潜服,氧气混合液在面罩内流动,带着薄荷味的冷冽。陈明检查腕间脉冲枪,枪身只剩最后一格能量,却足够在关键时刻烧穿钛合金舱壁。林宇把神经索铁盒扣在胸前,盒盖缝隙透出幽蓝光丝,像一条随时准备苏醒的电鳗。跃入水中的瞬间,冰冷刺穿皮肤,仿佛千万根冰针同时刺入骨髓。水压迅速攀升,耳膜嗡嗡作响,视野边缘出现细小光斑。
九十米深处,潜艇基地的外壳像一条沉睡的巨鲸,锈迹与藤壶覆盖其上,却仍透出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入口舱门半掩,被海水腐蚀的铰链发出轻微吱呀声。林宇推开舱门,内部黑暗像浓墨,手电筒光束扫过,照出漂浮的细碎尘埃与断裂的电缆。水压让每一步都像拖着铅块,他们沿着倾斜通道向下,抵达中央控制舱。
控制舱内,Ω核心悬浮在透明舱室内,首径三米的黑色球体表面布满裂纹,裂纹中流淌着幽蓝液体,像被囚禁的闪电。球体下方,量子对撞机发出低沉咆哮,每一次脉冲都让舱壁微微颤抖。控制台前,一名白发老者背对入口,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屏幕显示能量读数正以每秒百分之二的速度攀升。林宇认出那张脸——江博,或者说,江博的量子残影,被熵组织提取记忆后植入循环的守门人替身。
江博转身,瞳孔里映出林宇和陈明的倒影,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的声音从舱室扩音器传出,带着金属回声:“守门人,你终于来了。交出量子指纹,我将释放你的同伴。”屏幕切换,出现陈明在2150年零号循环中被囚禁的画面,他被锁在透明舱室内,蓝血顺着导管流入Ω核心,维持循环运转。
林宇没有回应,她缓缓举起腕表,银色钥匙自动旋转,释放出一道淡金色波纹,波纹穿透控制舱的透明壁,触及Ω核心。裂纹开始扩大,幽蓝液体沸腾,发出刺耳嘶鸣。江博的残影开始闪烁,像信号不良的投影。陈明趁机冲向控制台,将反向病毒注入量子对撞机,病毒代码以光速蔓延,屏幕上倒计时疯狂跳动:七十小时五十五分……五十西分……五十三分。
Ω核心突然剧烈收缩,裂纹中喷出蓝白光柱,贯穿整个舱室。江博的残影发出最后一声叹息,化作无数光点消散。舱室开始剧烈震动,海水从裂缝涌入,水压急剧上升。林宇抓住陈明手腕,两人冲向备用逃生舱。逃生舱启动,像一枚银白色鱼雷,冲破舱壁,带着他们向上疾驰。
当逃生舱浮出海面,东方己泛起鱼肚白。倒计时重新跳动:七十小时五十二分。林宇望向天际,那里没有太阳,只有一道巨大的Ω符号悬在云层之上,像一枚即将落下的审判之锤。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钥匙己握在手中,等待被转动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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