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的锈带区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废弃的机械骨架在霓虹灯管的残光中投下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铁锈与劣质营养液混合的刺鼻气味。贺兮靠在锈蚀的管道上，指尖把玩着那枚从禁忌图书馆带出来的古铜色齿轮，齿轮边缘刻着的星图纹路在幽暗中泛着微光。
三天前从谭噬渊手中逃脱时，他的左肩被空间切割的余波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虽己结痂，却仍在隐隐作痛。蚀骨幽焰在伤口周围游弋，如同温顺的黑色小蛇，舔舐着残留的空间能量——这是他从【永夜快线】副本中获得的新能力，能以幽焰中和异维度能量侵蚀，但代价是每一次动用，灵魂深处都会传来地狱维度的嘶吼。
“嗤——”
齿轮突然在掌心发烫，星图纹路亮起刺目的金光，贺兮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猩红。那是被投入地狱维度时的记忆碎片：无尽的黑色沙砾、悬浮在半空的锁链、还有那个站在高台上的身影，白袍被血染红，声音如同碎裂的琉璃：“归零者实验体734号，灵魂抗性测试失败，判定为……废弃品。”
“废弃品？”贺兮低笑出声，指尖的幽焰猛地暴涨，将齿轮包裹其中。古铜色的金属在黑色火焰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滩散发着焦糊味的铁水，“我偏要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踩碎你们精心搭建的戏台。”
阴影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灰雀的身影从断墙后显现，她的风衣下摆沾着新鲜的血迹，帽檐下的脸颊多了一道尚未愈合的划伤。“深黯之眼的清道夫己经渗透到锈带三层，我们藏在旧罐头厂的据点暴露了。”她将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盘扔给贺兮，“这是《星轨密录》的拓本，首领说你要的‘地狱维度’资料在第三页。”
金属盘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光，贺兮伸手接住时，指尖的幽焰不慎蹭到边缘，盘面上立刻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灰雀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蚀魂之炎的印记？”
“你认识？”贺兮挑眉，指尖轻点金属盘，那些黑色纹路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在边缘留下一圈淡淡的焦痕。
灰雀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摘下帽子，露出额角一枚快要褪色的刺青——那是一个被火焰环绕的茧形图案。“我母亲曾是‘茧’的研究员，她留给我的笔记里提到过这种火焰。”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笔记上说，蚀魂之炎是用千万个失败实验体的灵魂淬炼而成，专门用来……焚烧维度壁垒。”
贺兮的指尖顿在金属盘上，拓本第三页的星图突然开始旋转，那些交错的线条渐渐构成一个熟悉的轮廓——与他记忆中地狱维度的空间裂隙一模一样。“看来我们要找的东西，藏在同一个地方。”他将金属盘揣进怀里，幽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起，“你母亲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归零者’？”
灰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是‘茧’最禁忌的项目。”她从风衣内衬抽出一卷泛黄的纸页，“笔记里说，归零者是用深渊生物的基因与人类灵魂融合而成的兵器，他们能在不同维度间自由穿梭，却会被蚀魂之炎……灼烧灵魂。”
贺兮的指尖划过结痂的伤口，那里的皮肤下正传来阵阵灼痛。原来每次动用幽焰时的灵魂刺痛，不是来自地狱维度的诅咒，而是……自我毁灭的预警。他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愉悦：“用焚烧维度的火焰，去摧毁创造它的造物主，这难道不是很有趣吗？”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开始震颤，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灰雀猛地按住耳后的通讯器，脸色骤变：“清道夫找到这里了！他们动用了空间锚定装置！”
贺兮抬头望向天空，锈带区浑浊的云层中，正缓缓降下一艘纺锤形的飞艇，艇身印着深黯之眼的黑色鸢尾花标志。无数道蓝色的空间光束从飞艇底部射出，在废墟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这片区域彻底封锁。
“看来你的老朋友很着急拿回那本书。”灰雀握紧腰间的能量枪，“我带了炸弹，能炸开东边的墙，你……”
她的话音未落，贺兮己如鬼魅般窜到废墟顶端。他站在倾斜的金属板上，黑色风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苍白的指尖轻抚过唇瓣，对着天空中的飞艇露出一抹妖异的微笑。“谭噬渊，你总是这么不懂情趣。”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手，蚀骨幽焰顺着指尖喷涌而出，在半空凝结成一条巨大的黑色火蛇。火蛇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张开獠牙咬向那张蓝色的空间网。接触的瞬间，空间光束如同被点燃的汽油般剧烈燃烧，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飞艇的警报声刺破夜空，谭噬渊的身影出现在飞艇甲板上。他穿着深灰色作战服，黑色手套包裹的右手正按在操控台上，空间能量如同潮水般从他掌心涌出，修补着被幽焰烧毁的光束网。“贺兮，束手就擒，我可以让你……”
“让我继续当你的实验品？”贺兮轻笑一声，纵身跃下废墟，黑色火蛇如同忠诚的猎犬般紧随其后。他落在飞艇投下的阴影中，身形在光影交错间不断闪烁，“还是说，你想看看，把我逼到绝境时，这火焰会不会连你一起焚烧？”
谭噬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抬手，五道空间裂隙在贺兮脚下炸开。但那些裂隙刚一出现，就被缠绕在贺兮周身的幽焰灼烧得扭曲变形。“你对空间能量的抗性变强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拜你所赐。”贺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飞艇甲板边缘，指尖的幽焰正一点点侵蚀着金属表面，“每次被你的空间切割划开伤口，我都能感觉到……那些火焰在变得更强。”
谭噬渊突然抬手按在贺兮的胸口，空间能量瞬间爆发，将两人之间的空气压缩成一道无形的壁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蚀魂之炎每强一分，你的灵魂就会被灼烧得更厉害。”
贺兮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笑得越发灿烂：“比起被‘茧’当成燃料焚烧，我宁愿……自己点燃自己。”他猛地抓住谭噬渊按在胸口的手腕，蚀骨幽焰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在谭噬渊的黑色手套上烧出一个个洞眼。
谭噬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左手凝聚起浓郁的空间能量，狠狠砸向贺兮的小腹。贺兮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飞艇的能量屏障上，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喷出的鲜血在透明的屏障上绽开一朵妖艳的花。
“抓住他！”谭噬渊对着身后的清道夫下令，自己却站在原地未动。他看着手套上那些不断扩大的黑色灼烧痕迹，指尖传来阵阵刺痛——这不是物理层面的伤害，而是某种更深层的……灵魂共鸣。
贺兮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幽紫色的眼眸在能量屏障的映照下泛着妖异的光。他突然低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嘲弄：“谭噬渊，你敢不敢承认，你我本质上是一样的？”
他猛地抬手，蚀骨幽焰在掌心凝结成一枚黑色的火焰匕首，狠狠刺向能量屏障。随着一声刺耳的爆裂声，屏障上出现了一道蛛网状的裂痕。“你以为守护‘永夜回廊’的秩序就能拯救你的故乡？”贺兮的声音透过裂痕传来，带着蛊惑的力量，“但你我都清楚，‘茧’创造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它的养料。”
谭噬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身后的清道夫正准备开枪，却被他抬手阻止。“你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合作。”贺兮的身影在屏障裂痕的光影中若隐若现，如同来自地狱的诱惑者，“你帮我找到‘茧’的核心维度，我帮你……撕碎它的能量循环。”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当然，如果你怕了，可以现在就开枪。”
谭噬渊看着手套上那些无法愈合的黑色灼烧痕迹，那下面的皮肤正传来阵阵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他突然想起在【深渊潜航者】副本中，贺兮为他挡下古神子嗣攻击时，那团黑色火焰也曾这样灼烧过他的手臂——原来从那时起，他们的灵魂就己经被同一种火焰……烙印在一起。
“飞艇的左翼有个检修通道。”谭噬渊转身走向控制台，声音冷得像冰，“给你三分钟时间进来，过时不候。”
贺兮看着谭噬渊的背影，突然低笑起来。他指尖的幽焰轻轻触碰那道裂痕，屏障便如同融化的冰块般迅速消融。“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渴望着一场彻底的毁灭。”
当贺兮潜入飞艇检修通道时，谭噬渊正在控制台前调试坐标。屏幕上跳动的星图与《星轨密录》拓本上的图案渐渐重合，在最中心的位置，有一个被红色标记的星球——那是“茧”的诞生地，也是所有维度能量的源头。
“你的幽焰能在那里燃烧多久？”谭噬渊的声音没有回头。
“足够烧掉半个星球。”贺兮靠在冰冷的舱壁上，指尖把玩着一枚从清道夫身上搜来的子弹，“前提是，你的空间能力能把我送进去。”
谭噬渊的指尖顿在控制杆上，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条加密信息，发信人代号是“夜莺”——那是他安插在“茧”内部的卧底。信息只有一行字：“归零者的灵魂碎片，藏在星核深处。”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你知道自己的灵魂里……藏着什么吗？”
贺兮挑眉，指尖的子弹突然被幽焰包裹，瞬间熔化成一滩银色的液体：“大概是……很多人的恨意吧。”
谭噬渊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属容器，里面装着一撮黑色的粉末。“这是从【永夜快线】的残骸里找到的。”他将容器扔给贺兮，“检测显示，这是深渊生物的骨灰，和你的基因序列……完全吻合。”
贺兮打开容器，那些黑色粉末一接触到他的指尖，就立刻化作黑色的火焰，顺着血管向上蔓延。他的眼前再次炸开一片猩红，这一次的记忆格外清晰——白袍研究员将一个黑色的晶体植入他的胸口，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要能撑过维度穿梭实验，你就能……成为新的神。”
“原来我不是失败品。”贺兮低笑出声，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是……他们精心准备的祭品。”
就在这时，飞艇突然剧烈震颤，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谭噬渊猛地看向屏幕，脸色骤变：“是‘茧’的清道夫！他们动用了维度炸弹！”
贺兮走到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那些不断逼近的光点，突然笑得越发灿烂：“看来我们的‘游戏’，要提前开始了。”他指尖的幽焰猛地注入控制台，星图上的坐标瞬间锁定，“谭噬渊，准备好……一起下地狱了吗？”
谭噬渊看着贺兮眼中那抹熟悉的疯狂，突然握紧了拳头。空间能量在他掌心剧烈翻涌，将整个飞艇包裹其中。“记住，”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放开我的手。”
贺兮轻笑一声，主动握住谭噬渊的手腕。当维度炸弹的光芒吞噬整个飞艇的瞬间，他感觉到那些熟悉的黑色火焰正顺着两人相握的地方蔓延开来，在虚空中织成一道黑色的桥梁。原来蚀魂之炎真正的力量，不是焚烧维度壁垒，而是……在毁灭中创造新的通路。
穿过维度裂隙的瞬间，贺兮仿佛听到了无数灵魂的嘶吼。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星海——那些闪烁的星辰，其实是一个个被囚禁的灵魂。而在星海的中心，那个巨大的、不断脉动的茧状结构，正贪婪地吮吸着所有的光芒。
“欢迎来到‘茧’的核心维度。”贺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看来我们找到……最好的舞台了。”
谭噬渊的指尖传来阵阵灼痛，他看着两人手腕上那些交织的黑色纹路，突然明白了母亲笔记里那句话的含义——当蚀魂之炎与渊核之力相遇，便是……诸神黄昏的序幕。他握紧贺兮的手，空间能量在两人周身形成一道坚固的壁垒：“准备好了吗？”
贺兮抬头望向那巨大的茧状结构，眼中闪烁着幽紫色的光芒。蚀骨幽焰如同苏醒的巨兽般在他周身咆哮，却小心翼翼地避开谭噬渊的身体，仿佛知道什么该焚烧，什么该守护。“随时都在。”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让我们开始这场……疯狂的终章吧。”
当黑色的火焰与蓝色的空间能量在星海中交织，整个维度都开始剧烈震颤。那些被囚禁的灵魂仿佛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而在这片混乱与毁灭的中心，两个身影如同跳着一曲死亡之舞，向着那巨大的茧状结构，一步步走去。他们的身后，是燃烧的星辰；他们的前方，是等待被撕碎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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