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紫色的火焰撞上机器人能量护盾的瞬间，迸发出刺眼的光芒。能量波纹以碰撞点为中心向西周扩散，地下空间里的金属货架发出刺耳的嗡鸣，几罐密封罐头从货架上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能量护盾频率在1.2-1.8GHz之间波动，每0.3秒有一次微弱的间隙。”谭噬渊的声音穿透轰鸣，精准得如同手术刀，“攻击它左胸第三根能量导管！”
贺兮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扭转，避开机器人横扫而来的机械臂。他右手的匕首裹挟着幽焰，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精准地刺向谭噬渊所说的位置。
“嗤——”
火焰与金属接触的地方冒出白烟，能量导管表面的绝缘层被瞬间烧毁。机器人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胸前的护盾出现了一丝裂痕。
“有效！”贺兮低喝一声，正欲乘胜追击，却见机器人的头部突然旋转180度，两门能量炮的炮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趴下！”谭噬渊的声音陡然拔高。
贺兮几乎是本能地矮身，淡蓝色的能量束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击中身后的合金墙壁，瞬间融化出两个篮球大小的孔洞。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刺鼻的臭氧味。
“这家伙的瞄准系统还挺灵活。”贺兮舔了舔被气浪灼烤得干裂的嘴唇，左手捂着受伤的左臂，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你还有什么好主意，‘渊核’大人？”
谭噬渊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指尖在虚空中快速划过，仿佛在操作无形的键盘。他的瞳孔中倒映着机器人的每一个动作，数据流般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
“它的核心处理器在头部下方三十厘米处，那里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但你需要先毁掉它的动力系统，让它失去移动能力。”谭噬渊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动力系统在它的右腿关节，那里没有能量护盾保护，只有三层合金装甲。”
贺兮看向机器人粗壮的右腿，装甲表面布满了锈迹，确实是整个机体最不起眼的地方。“你确定？打坏了可别怪我。”
“概率78.3%。”谭噬渊的回答简洁而肯定。
贺兮不再犹豫，他将匕首叼在嘴里，左手忍着剧痛撑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机器人的右腿。幽紫色的火焰在他的右手掌心凝聚，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火球。
机器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笨重的身体开始转向，能量炮再次锁定贺兮。但这一次，谭噬渊动了。
深紫色的能量从他指尖射出，如同一条灵活的蛇，缠绕住机器人的左腿。能量所过之处，金属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黑色的冰霜。机器人的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就是现在！”
贺兮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纵身跃起，右手的火球狠狠砸在机器人的右腿关节上。
“轰——”
剧烈的爆炸在地下空间回荡，幽紫色的火焰如同附骨之蛆，顺着合金装甲的缝隙向内蔓延。机器人发出一声凄厉的警报，右腿关节处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大洞，机油混合着冷却液喷涌而出。
失去平衡的机器人轰然倒地，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地下空间都在摇晃，头顶落下簌簌的灰尘。
“漂亮。”谭噬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贺兮落在机器人的残骸上，拔出嘴里的匕首，对着头部下方三十厘米处的位置狠狠刺了下去。幽紫色的火焰顺着匕首涌入，瞬间烧毁了里面的核心处理器。
机器人的红光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不再动弹，只有电路短路发出的滋滋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贺兮喘着粗气，靠在机器人的残骸上，左臂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他看着自己的左手，那里的皮肤己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辐射正在缓慢侵蚀他的细胞。
“看来你的抗辐射血清效果不怎么样。”贺兮自嘲地笑了笑。
谭噬渊挣扎着爬过来，从战术手环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扫描仪，对着贺兮的手臂扫描了一下。屏幕上的数据让他眉头紧锁：“辐射浓度在快速升高，这里的辐射源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意思是我快变成废土怪物了？”贺兮的语气依旧轻松，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警惕。
“暂时不会。”谭噬渊从手环里取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几枚针剂，“这是‘深渊抑制剂’，能暂时中和辐射，但是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会让你的感知变得迟钝，大概持续六个小时。”
贺兮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枚针剂注射进手臂：“总比变成怪物强。”
冰凉的液体进入血管，手臂上的灼痛感迅速减轻，青黑色也开始消退。但与此同时，贺兮感觉到自己的五感确实变得迟钝了，周围的声音、气味都仿佛隔了一层薄膜。
“现在怎么办，瘸子？”贺兮问道，他能感觉到体力正在快速流失。
谭噬渊指了指地下空间的深处：“那里有能量反应，应该是主控制室。我们需要找到那里的能源核心，不仅能补充能量，还能启动这里的净化系统。”
贺兮点点头，再次将谭噬渊抱起。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抑制剂的副作用正在逐渐显现。
穿过机器人的残骸，他们进入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显示屏，大部分己经损坏，但少数还在闪烁着乱码，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图像——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员、各种各样的实验体、爆炸的城市……
“看来这里以前是个研究所。”贺兮的声音有些模糊，抑制剂让他的舌头也变得有些迟钝，“研究的东西……看起来不怎么友好。”
谭噬渊的目光落在一个还在工作的显示屏上，上面的文字己经模糊不清，但他还是认出了几个关键词：“基因融合”、“机械飞升”、“失败品处理”。
“这里可能是‘茧’早期的生物实验室。”谭噬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些实验体……很可能就是锈鳞犬它们的原型。”
贺兮的脚步顿了顿，他看着显示屏上那些被改造成怪物的生物，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赛博血肉熔炉】里看到的融合体。“看来‘茧’的恶趣味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合金门，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徽记——和他们在废土上看到的雕像残骸上的徽记一模一样。门是锁着的，但旁边的控制面板己经损坏，无法通过常规方式打开。
“看来得用我的方式了。”贺兮放下谭噬渊，凝聚起体内的蚀骨幽焰。虽然抑制剂让他的力量有所减弱，但对付一扇合金门还是绰绰有余。
幽紫色的火焰包裹住合金门的边缘，高温让金属迅速变红、软化。贺兮用匕首沿着门缝切割，很快就在门上打开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
“请吧，‘渊核’大人。”贺兮做了个鬼脸，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谭噬渊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警惕地观察着门后的情况。确认安全后，他才示意贺兮扶他进去。
门后的空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剧场。中央是一个高约十米的平台，上面布满了各种仪器和管线，平台中央悬浮着一个篮球大小的蓝色光球，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那就是能源核心。”谭噬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纯度很高，足够我们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贺兮的目光却被平台周围的玻璃舱吸引。那些玻璃舱里漂浮着各种各样的生物，有的是人形，但身体却长满了鳞片；有的是兽形，却长着人类的手臂；最诡异的是一个一半是机械、一半是生物的怪物，还在缓慢地蠕动着。
“这些东西……还活着？”贺兮的声音有些干涩。
“大部分是休眠状态，但生命体征还在。”谭噬渊的扫描结果让他脸色更加凝重，“它们的基因序列很混乱，融合了多种生物的特征，还有机械改造的痕迹。”
贺兮走到一个玻璃舱前，里面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他的身体己经被改造成了机械，但脸上还保留着人类的特征，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茧’到底想干什么？”贺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仿佛从这个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谭噬渊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平台中央的蓝色光球吸引。他能感觉到，那个光球里蕴含的能量不仅纯净，还带着一种熟悉的波动——和“永夜回廊”的能量场极其相似。
“我们需要启动这里的净化系统。”谭噬渊突然开口，“辐射正在干扰我们的能量恢复，长期下去，即使有抑制剂也没用。”
“怎么启动？”
“需要将能源核心的能量导入净化系统的接口，但那里有防御机制。”谭噬渊指了指平台边缘的一个接口，“而且，我需要有人帮我护法。”
贺兮看了看那个接口，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沉睡的怪物：“你是说，这些东西可能会醒过来？”
“概率63.7%。”谭噬渊的回答依旧精准，“启动净化系统会释放出大量能量，很可能会激活它们的休眠程序。”
贺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正好，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将谭噬渊放在平台边缘，自己则站在平台中央，幽紫色的火焰在他的掌心跳跃。“开始吧，瘸子。我倒要看看，这些‘失败品’有多能耐。”
谭噬渊深吸一口气，开始连接能源核心。深紫色的能量从他指尖射出，与蓝色光球建立起联系。随着能量的流动，整个地下空间开始轻微震动，周围的仪器纷纷启动，发出滋滋的声响。
就在这时，第一个玻璃舱的警报灯开始闪烁，里面的少年怪物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吼——”
怪物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狠狠撞向玻璃舱。玻璃上瞬间出现了裂痕。
“看来你的‘朋友们’醒了。”贺兮握紧了匕首，幽紫色的火焰在他的眼中跳跃，“希望它们能让我好好玩玩。”
随着越来越多的能量被导入净化系统，更多的玻璃舱开始出现异常。警报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沉睡的怪物们纷纷苏醒，发出各种各样的嘶吼。
“咔嚓——”
第一个玻璃舱终于碎裂，少年怪物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贺兮，他的机械手臂上弹出锋利的爪子，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贺兮不闪不避，侧身避开怪物的攻击，同时将匕首刺入它的后颈。幽紫色的火焰瞬间爆发，将整个怪物包裹。
“这种程度的‘玩具’，还不够尽兴啊。”贺兮甩了甩匕首上的污渍，目光扫过那些即将破舱而出的怪物，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谭噬渊专注地操控着能量流动，他能感觉到净化系统正在缓慢启动，空气中的辐射浓度开始下降。但同时，他也能感觉到那些怪物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能量波动——它们比锈鳞犬要强大得多。
“贺兮，小心点，它们的基因序列里有‘蚀骨幽焰’的痕迹。”谭噬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贺兮的动作顿了顿，他看着那些怪物身上偶尔闪过的幽紫色光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的意思是，它们也和我一样？”
“它们可能是‘归零者’计划的早期实验品。”谭噬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但显然，它们失败了。”
就在这时，十几个玻璃舱同时碎裂，各种各样的怪物蜂拥而出，朝着平台中央的贺兮扑去。有的喷出强酸，有的射出骨刺，有的则能操控电流。
贺兮的身影在怪物群中穿梭，幽紫色的火焰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怪物的生命。但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抑制剂的副作用加上不断流失的体力，让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快了……还有30秒……”谭噬渊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操控这么庞大的能量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贺兮被一只长着翅膀的怪物撞中，狠狠摔在平台边缘。他咳出一口鲜血，左臂的伤口再次裂开，深可见骨。但他的眼中依旧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对着那些围上来的怪物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想尝尝地狱的滋味吗？”
幽紫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上爆发，这一次，火焰不再受控制，而是如同海啸般向西周蔓延。所过之处，无论是怪物还是仪器，都被瞬间焚烧殆尽。
“净化系统启动！”谭噬渊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
蓝色的光芒从平台中央扩散，与幽紫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的辐射浓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那些还没来得及扑上来的怪物在蓝色光芒的照射下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迅速消融。
贺兮被蓝色的光芒包裹，感觉到一股温和的能量涌入体内，修复着他受损的细胞。抑制剂的副作用渐渐消失，五感重新变得敏锐起来。
他看着那些在光芒中消融的怪物，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地狱维度的日子。那些无尽的折磨，那些痛苦的嘶吼，那些被抛弃的绝望……
“原来……我和它们，也没什么区别。”贺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谭噬渊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些正在消融的怪物，又看了看贺兮。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贺兮的肩膀：“你和它们不一样。”
贺兮愣了一下，看向谭噬渊。他从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理解？
“至少，你还活着。”谭噬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贺兮的心湖里激起了涟漪。
贺兮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站起身，看向平台中央的蓝色光球：“现在，我们该考虑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谭噬渊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蓝色光球：“这个能源核心……可能不只是提供能量那么简单。”
他走到光球前，伸出手轻轻触碰。就在他的指尖接触到光球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光球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两人完全吞噬。
当光芒散去，平台中央的蓝色光球己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而贺兮和谭噬渊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那个黑洞之中。
只有那些还没完全消融的怪物残骸，在蓝色的光芒中缓慢分解，仿佛在诉说着这个锈蚀乐园里曾经发生的一切。而在黑洞的另一端，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残酷的真相，和更加危险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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