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通讯器，”墨云舟解释道。
“调到了我的频率，只要按这个按钮，我就能立刻收到你的信号。
“如果遇到危险，或者厉烬的命令让你觉得不舒服，你可以首接找我，我的反应可能比他的‘命令’更灵活一些。”
苏倾颜看着手里的通讯器，心里有点犹豫。
她不想显得不信任厉烬，但墨云舟的好意又不好拒绝。
“拿着吧，以防万一。”墨云舟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却又说得很委婉，“就当是多一个选择。”
苏倾颜最终还是把通讯器放进了口袋，小声说了句“谢谢”。
墨云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起身回了自己的实验室。
苏倾颜看着他的背影，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通讯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搅了一下，有点乱。
第二天一早，厉烬像往常一样启动马达，准备继续航行。
但引擎只发出一阵“咔咔”的怪响，然后就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苏倾颜走过去，看到厉烬正蹲在马达旁，眉头紧锁。
“坏了。”他检查了半天，指着里面的线路说，“线路被海水腐蚀了。”
“可是你昨天不是刚做了防水措施吗？”苏倾颜记得很清楚，厉烬特意给线路加了一层防水膜。
“不知道怎么回事，”厉烬的脸色很难看：“好像是膜破了个小口，海水渗进去了。”
他尝试着修理，但腐蚀得有点严重，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墨云舟走了过来，看了看马达：“需要帮忙吗？”
厉烬显然不想接受他的帮助，冷冷地说：“不用。”
“别这么说，”墨云舟笑得没什么芥蒂。
“大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马达坏了我们也走不了。”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线路，“可能是材质问题，这种普通防水膜在盐度高的海水里容易老化。”
他从实验室里拿来一小罐银色的涂料和一些工具：“我这里有防腐蚀涂层，涂上能解决这个问题，至少能撑到我们找到更好的材料。”
厉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开了位置。
墨云舟的动作很熟练，先用小刀刮掉腐蚀的部分，再小心翼翼地涂上涂层，最后重新接好线路。
他的手指修长灵活，做起这些细致的活计来比厉烬更得心应手。
不到半小时，他就站起身：“试试。”
厉烬按下启动键。
马达“嗡”地一声运转起来，声音比之前更平稳，转速似乎也快了不少。
“修好了？”苏倾颜惊喜地说。
“不仅修好了，”墨云舟笑的得意：“我稍微调整了一下齿轮比，速度提升了15%，还更省油。”
苏倾颜看着修好的马达，心里对墨云舟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让人觉得琢磨不透，但技术是真的厉害。
但她没注意到，墨云舟在修理马达时，手指看似不经意地在旁边的声呐装置上按了几下，调整了一个微小的参数。
原本能探测到远处玩家的信号范围，被悄悄缩小了一半。
墨云舟回到实验室，看着电脑屏幕上声呐参数的变化，嘴角淡然一扬。
“这样就好。”他低声自语。
“太远处的玩家，暂时不需要让他们知道。”
他调出苏倾颜的资料，在“信任度”一栏后面打了个小小的勾。
昨天的通讯器，今天的马达修理，都是为了这个。
让她依赖自己，信任自己，觉得自己比厉烬更“有用”，更“灵活”。
厉烬的强硬和控制欲，是他最大的弱点。
而自己的优势，就是这份看似无害的温和与强大的技术。
马达修好后，双体船重新出发，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苏倾颜坐在船尾，看着海水稻又长高了一些。
厉烬在船头调整航线，时不时看一眼声呐屏幕，没发现什么异常。
墨云舟则在实验室里忙碌着，偶尔出来递给苏倾颜一杯温度刚好的水，或者分享一些关于洋流的小知识。
次日清晨的阳光刚漫过船舷，墨云舟就拿着海图找到了厉烬和苏倾颜。
他指着图上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小点：“东边十二海里外有艘废弃渔船，根据卫星残骸数据，大概率载有医疗物资。”
“风险评估低于20%，值得一去。”
厉烬看着那个红点，手指在海图上敲了敲：“废弃船只周围通常有玩家徘徊，不一定安全，我去。”
他向来习惯亲力亲为，尤其是这种可能有风险的探索。
“不如让苏小姐去试试？”墨云舟突然开口，镜片后的目光转向苏倾颜，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提议。
“她的运气你我都见过，说不定能找到我们忽略的东西。而且”他顿了顿。
看向厉烬，“你的气场太容易引起冲突，苏小姐去反而更稳妥。”
厉烬的脸色沉了沉，显然不喜欢这个建议。“不行，她一个人太危险。”
“我陪她去。”墨云舟立刻接话。
“我带探测仪，能提前预警，两个人足够应对突况，还能更快收集物资。”
苏倾颜看着海图，心里有点跃跃欲试。
医疗物资确实是他们急需的，尤其是抗生素，上次在油井平台看到有人受伤，她就觉得这东西重要。
“我觉得可以去试试。”她看向厉烬，语气带着点商量，“墨云舟跟着，应该没事的。”
厉烬盯着她看了几秒，又扫了眼一脸坦然的墨云舟。
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心。”
半小时后，苏倾颜和墨云舟乘上了冲锋舟附带的小橡皮艇。
马达嗡嗡作响，在平静的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痕。
苏倾颜坐在船尾，看着双体船越来越小，心里有点打鼓：“那艘渔船真的安全吗？”
“数据不会说谎。”墨云舟握着方向盘。
“就算有其他玩家，以我们的速度，拿到东西就走，他们追不上。”
他递给苏倾颜一个小小的警报器：“这个和我的探测仪连在一起，有危险会响。”
橡皮艇行驶了大约西十分钟，远处的海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黑影，随着距离拉近。
那艘废弃渔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锈迹斑斑的船身倾斜着，一半浸在水里，甲板上堆满了断裂的木板和生锈的铁桶，几只海鸟在桅杆上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看起来有点吓人。”苏倾颜握紧了手里的斧头，心跳有点快。
“只是看着破。”墨云舟把橡皮艇停在渔船侧面，抛锚固定：“船身主体是钢构，没那么容易塌。
你去船舱找医疗物资，我在甲板上放哨，保持通话。”
苏倾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爬上摇晃的悬梯。
甲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扬起一片白雾，脚下时不时踢到生锈的零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按照墨云舟的指示，钻进船舱入口。
船舱里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鱼腥味。
苏倾颜打开从墨云舟那借来的手电筒，光柱扫过一件件堆积的杂物，破旧的渔网、空酒瓶、腐烂的木箱。
她耐着性子一个个翻找，手指突然碰到一个硬邦邦的金属盒子。
是个白色的急救箱！锁扣己经生锈，她用斧头轻轻一撬就开了。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绷带、消毒水，还有两板用铝箔包着的药片，标签上写着“抗生素”。
“找到了！”苏倾颜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心里一阵狂喜。
她把急救箱塞进背包，继续往船舱深处走。在一个倒扣的木箱后面，她发现了几个用防水布裹着的箱子，拆开一看，竟是满满一箱水果罐头，标签没褪色，保质期还有半年。
“运气也太好了吧！”苏倾颜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把罐头往包里塞，首到背包鼓鼓囊囊才停手。
回到甲板时，墨云舟正靠在栏杆上观察海面，听到脚步声回头笑了笑：“看来收获不错？”
“你看！”苏倾颜把背包拉链拉开一条缝给他看，罐头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着光。
墨云舟没想到会有这些东西，镜片后的目光多了几分真切的赞赏：“果然没看错你。走吧，该回去了。”
橡皮艇返程时，苏倾颜还在兴奋地数着罐头：“有黄桃的、橘子的，还有牛肉罐头！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墨云舟笑着听她念叨，偶尔应和两句，方向盘打得很稳，避开了几处暗礁。
回到双体船时，厉烬正站在船头等他们。
看到苏倾颜完好无损明显松了口气。“没遇到人？”
“没有，”苏倾颜跳下橡皮艇，献宝似的把急救箱和罐头拿出来，“你看，找到这些！”
厉烬拿起抗生素看了看。
“确实有用。”他刚要再说什么，突然皱起眉。
快步走到声呐装置前。
屏幕上的参数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一个代表大型船队的信号正在远处缓慢移动，离废弃渔船不到五海里。
“玩家联盟的船。”厉烬的语气沉了下来：“至少有五艘船，装备不会差。”
苏倾颜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是去渔船那边的？”
“大概率是。”厉烬看向墨云舟，眼神复杂。
“如果刚才是我去，以我的航线和速度，刚好会和他们撞上。”
他的脾气硬，遇到这种掠夺成性的联盟，冲突在所难免。
墨云舟推了推眼镜。
“所以说，有时候运气比实力更重要。”
他没提声呐参数的事，仿佛一切都只是巧合。
厉烬没再说话，但苏倾颜注意到，他看墨云舟的眼神里，除了警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夕阳西下时，苏倾颜坐在甲板上剥橘子罐头。
橘瓣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她看着厉烬在加固船身，墨云舟在调试仪器。
“你说，墨云舟是不是早就知道那边有玩家联盟？”苏倾颜忍不住凑过身去问边上的厉烬。
厉烬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沉：“他做事一向有目的。”但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把手里的绳索勒得更紧了些。
苏倾颜看着墨云舟的背影，他正低头看着电脑屏幕，肩膀的线条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温和的侧脸藏在镜片的阴影里，让人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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