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北京开始刮起风了,卷着未化的落叶拍打在高三教学楼的玻璃上。
沈凉抱着一摞刚发的模拟试卷走过走廊,围巾把半张脸埋在柔软的羊毛里,只露出一双盯着地面的眼睛。
“沈凉。”
她脚步一顿,转身时正好撞进谢折的目光里,他刚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个牛皮纸档案袋。
“晚自习后,办公室。”谢折的声音混着风声,“把上周的错题整理完。”
沈凉点头,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块黑色表带的手表,此刻指针正指向下午西点十五分,距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
“等一下。”谢折叫住转身要走的她,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纸,“最新的统考题,附加题部分你单独做。”
沈凉看到角落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最后一道物理题用三种解法。
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己经成了沈凉的固定座位。她摊开试卷时,一片干枯的银杏叶从书页间滑落,是上周在操场背书时夹进去的。
那天谢折站在跑道边看她背政治大题,他说:“哲学部分错一个字,就去跑八百米。”
沈凉握紧笔,暖气在玻璃窗上凝结成雾,模糊了窗外光秃秃的树枝。
她开始演算物理题,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谢折说“三种解法”时的眼神,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会投出一小片阴影,只有在专注时才会微微颤动。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沈凉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公式。学生会办公室的灯亮着,谢折坐在办公桌后批改文件,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看到沈凉进来,他把其中一杯推过来:“加了点糖,题做完了?”
沈凉把试卷递过去,他扫了一眼就翻到最后一页,目光在三种解法的步骤上停留片刻,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
“还行。”他抽出红笔在卷首打了个A+,“但第三种解法步骤冗余,浪费时间。”
沈凉低着头,等待他的“判决”。
谢折突然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桌沿,把她圈在怀里。他的呼吸落在她耳后,带着牛奶的甜香:“知道惩罚是什么吗?”
沈凉没回答,惩罚是什么对她来说己经不重要了。
“把第三种解法重新写十遍,”谢折的手指划过她的错题本,“每遍都要比上一遍简洁。”
这算不上严厉的惩罚,但沈凉知道这意味着今晚要熬夜了。谢折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明天早上可以晚起半小时,特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近乎温柔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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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绩出来那天难得是个晴天,阳光透过雾霾照在操场上。沈凉看着公告栏上自己第十三名的名字,松了口气的同时,手心却在莫名的发烫。
“进步了。”谢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周末奖励。”
票根上印着一部科教纪录片的名字,《宇宙时空之旅》,场次是周六下午两点。
“看完电影去散步。”谢折把票塞进她手里,“穿厚点,预报说降温。”
周六的中关村大街挤满了人,谢折拉着沈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比校服外套更能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形。
电影院里人很少,大多是带着孩子的家长。沈凉坐在靠后的位置,看着屏幕上浩瀚的星云,耳边清晰地听到谢折的呼吸声。
当解说员讲到黑洞的引力时,谢折突然低声说:“就像我对你。”
沈凉侧头时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电影散场后,他们沿着南路慢慢走。路边的银杏树早己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树枝指向灰蓝色的天空。
谢折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沈凉脖子上。
“下周要开始一轮总复习了。”谢折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我整理了各科的考点清单,晚上发给你。”
沈凉点头,围巾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檀香,让她想起每次惩罚后他为她涂药的场景。
疼痛和安抚总是这样交织在一起,像这围巾的经纬线,早己分不清彼此。
路过一家文具店时,谢折停下脚步,拉着她走了进去。
他径首走到钢笔区,拿起一支银色的钢笔递给她:“试试。”
沈凉握着笔在试写纸上划了几笔,笔尖流畅得不像话。
“考试专用笔,比上次那支更顺手。”谢折把笔放进购物篮,又拿起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新的错题本,按学科分栏的。”
结账时,沈凉看到购物篮里还有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走出文具店,谢折把那支笔塞给她:“备用。”
夕阳西下时,他们走到了圆明园遗址公园的门口,谢折买了两张门票,沈凉有些惊讶:“这里快关门了。”
“不进去,就在外面走走。”谢折指着湖边的小路,“我小时候常来这儿背书。”
湖边的风很大,吹得沈凉的围巾飘起来,谢折伸手帮她把围巾系好:“冷吗?”
沈凉摇头,目光落在湖面上,残荷的枯枝在寒风中摇晃,远处的西洋楼遗址只剩下断壁残垣。
“该回去了。”谢折看了眼手表,“晚自习前要到学校。”
第一场雪落下时,气温骤降到零下五度。沈凉在早自习时收到谢折发来的消息:“早读内容换成古诗文默写,错一个字罚抄十遍。”
她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玻璃上凝结的冰花模糊了对面教学楼的横幅,“拼搏一年,幸福一生”的字样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课间操取消了,改为在教室自习。沈凉埋头演算数学题时,后颈突然一暖,谢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正用掌心贴着她的后颈。
“怎么这么冰?”他皱眉,拉起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没戴手套?”
沈凉的手指触到他口袋里的小盒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谢折己经松开手:“下午给你带手套。”
下午的物理课上,沈凉收到一张纸条,是谢折从后排递过来的:“今晚降雪量可能达5厘米,晚自习提前一小时结束,到办公室拿新的时间表。”
她展开纸条,背面用铅笔写着:「带药膏,新淤青。」
沈凉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昨天晚上背政治大题时漏了一个关键点。谢折掐在她上臂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些,现在还残留着淡淡的指痕。
晚自习提前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外面的雪己经下得很大了。沈凉抱着书本走向学生会办公室,脚印很快被新的落雪覆盖。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谢折正对着电脑整理资料,桌上放着一副灰色的羊毛手套。看到沈凉进来,他把一个保温杯推过来:“红糖姜茶,趁热喝。”
沈凉捧着温热的杯子,小口喝着。
“下周开始周末补课,我给你单独辅导。”
沈凉点头,谢折起身锁上门,拉下百叶窗,教室里只剩下暖气片的嗡鸣和窗外风雪的声音。
“手。”谢折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凉伸出双手,掌心向上。经过无数次惩罚和书写的掌心己经有了薄薄的茧,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谢折从抽屉里拿出那把乌木尺子,没有立刻落下,而是用尺子敲了敲她的掌心:“这次月考进了前十五,本可以免罚。”
沈凉抬头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你昨天背政治时走神了,”谢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在想什么?”
“想你,我经常想起你。”
谢折的呼吸明显一滞,乌木尺子在空中悬停了几秒。他忽然用尺子轻轻拍打她的脸颊:“想我什么?”
沈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戒尺开始下滑,从她的下巴移到锁骨,最后抵在她的心口。
“沈凉。”他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混着身上淡淡的檀香漫过来,将沈凉整个人笼罩。
沈凉心跳加快,下一秒,她的额头被抵住,柔软的触感带着他的体温。
咫尺之间,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里的自己,泛红的脸颊,微张的嘴唇,还有藏不住慌乱的眼神。
空气里弥漫着让人晕眩的暧昧,沈凉甚至能听到两人交叠的呼吸声,一轻一重,在暖气氤氲的空间里缠绵。
她鼻尖快要碰到他的鼻尖,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唇上,带着的暖意。
谢折的手抚上她的腰,用力捏了一下。
沈凉的眼睫轻轻颤动着,谢折的唇贴上来的瞬间,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温热的触感从眼脸蔓延至全身。
他的吻很轻,先是落在右眼,停顿了几秒才移到左眼。沈凉能感觉到他呼吸时带起的气流拂过自己的鼻梁。
谢折的唇比她想象中更柔软,像是初春刚融化的雪水,带着克制的温度。
当他的唇离开时,沈凉的眼皮上还残留着微妙的酥麻感。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谢折正凝视着她,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泛着罕见的柔光。
谢折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拇指着她的眼尾,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久到沈凉几乎以为时间静止了。
“知道什么亲这里吗?”谢折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没等沈凉回答,他的唇又贴了上来,这次是眉心,比刚才的吻更重一些。
谢折的唇顺着她的鼻梁慢慢下滑,在鼻尖处停留,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唇上,却始终没有真正吻上去。
这种若即若离的折磨让沈凉不自觉抓紧了谢折的领口。
谢折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他的唇最终停在她的耳垂,轻轻含住那片柔软的肌肤。
沈凉有点痒,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牙齿刮过耳垂的细嫩皮肤,然后是舌尖安抚性的轻舔。
“别碰……”她的声音细若蚊蚋,敏感的神经被他这样着,浑身的皮肤都像起了层薄粟,连后颈都泛起热意。
谢折低笑一声,气息喷在她耳廓上,又让她瑟缩了一下。
他顺势将手臂收紧,把她更紧地圈在怀里,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侧慢慢上移,擦过她后背的衣料时,沈凉像被烫到似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怕痒?”他明知故问,手指故意在她腰侧轻按了一下。
沈凉的身体瞬间绷紧,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脸颊埋进他的颈窝,鼻尖蹭到他温热的皮肤,闻到清冽的檀香。
谢折的笑声闷在胸腔里,带着震动传到沈凉耳中,让她后颈的热意更甚。
他不再逗弄她的腰侧,手顺着后背滑到发尾,轻轻抓住那束垂在肩头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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