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如同被鎏金般的光辉所笼罩,透过那绣着缠枝莲的窗纱,如碎金般洒在喜房的菱花镜上,形成一片片细碎的光斑。
林薇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侧的锦被,却发现那被子己经失去了温度——墨逸辰竟然起得如此之早。
她的指尖轻轻着那微凉的被褥,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墨逸辰为何会这么早就离开呢?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吗?还是说……
林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枕边那只描金嵌宝的锦盒上。昨晚,当她看到这只锦盒时,心中就生出了些许疑虑。而此刻,那些疑虑再次涌上心头,让她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犹豫了一下,林薇还是轻轻地掀开了锦盒的盖子。只见那枚通体黝黑的曼陀罗玉佩正静静地躺在其中,玉质冰凉沁骨,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它所蕴含的神秘力量。
晨光顺着窗棂斜切进来,恰好照在玉佩的刻纹上。那原本模糊不清的蛮族祭祀文,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是被特意点亮一般。
“暗卫苏醒,主上归位”,这八个小字如同蛰伏的毒虫,在光影里泛着丝丝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林薇的指尖缓缓抚过那花瓣般的纹路,只觉得这玉面光滑得有些异常,倒像是被人反复过一般。
“公主,您终于醒了!”青禾端着铜盆,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声说道。铜盆里的热水冒着袅袅白雾,如同一层薄纱般笼罩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青禾的手臂上原本缠着的纱布己经拆除,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宛如一条细弱的红线缠绕在小臂上。她轻轻地将铜盆放在桌上,然后走到林薇身边,柔声说道:“邪王一大早就去了书房,说查到了一些关于玉佩的线索,让您洗漱完后立刻过去。”
林薇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她伸出手,接过青禾递来的青盐布巾,轻轻擦拭着脸庞。那布巾上似乎还残留着玉佩的一丝凉意,让她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洗漱完毕后,林薇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这件衣服的领口处绣着几枝银线兰草,显得清新雅致,更衬得她的脸色愈发清透,宛如那清晨的露珠一般。
当她踏出房门时,恰好看到廊下的晨露顺着红绸缓缓滴落。那红绸本是昨日婚礼上的装饰,如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疑云笼罩,仿佛失去了原本的喜庆与欢快。
书房内,墨逸辰正背对着门站在大案前,玄色常服的衣摆垂落在青石板上,勾勒出挺拔的背影。案上摊着一幅铺开的皇城舆图,羊皮纸边缘己有些磨损,几枚青竹镇纸将地图固定住,而舆图旁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画着七八种玉佩的样式——有云纹的、莲花的,甚至还有宫廷特制的龙凤佩,唯独角落那张画得格外细致,玉佩形状与曼陀罗玉佩几乎无二,只是图案被画成了模糊的墨点。
“你来了。”墨逸辰闻声回头,眼底带着几分熬夜的红血丝,显然是一早便在查阅资料。他伸手将林薇拉到案前,指尖点向那张画着玉佩的宣纸:“这是大理寺刚送来的证词抄本,十年前沈安被流放至西郊别庄时,附近的酒肆掌柜说,曾见过一个照料沈安的老妇人,腰间挂着枚黑色玉佩,形状和我们手中的这枚极为相似,只是当时掌柜没看清图案,只记得玉佩边缘有个缺角。”
林薇俯身细看,宣纸上的墨迹还带着些,显然是刚誊抄不久。她指尖顺着纸上的线条慢慢划过,眉头微蹙:“沈安当年只有七岁,父族获罪被抄家,按理说该是孤苦无依,那老妇人若真是蛮族的人,为何要特意跑去别庄照料一个罪臣之子?这不合常理。”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侍卫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低沉的通报:“邪王,长公主,大理寺卿周大人求见,说带了李谦的最新供词。”
墨逸辰眸色一沉,抬手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身着绯色官服的周大人快步走进书房,手中捧着一卷牛皮纸封的供词,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邪王,长公主,李谦昨夜受审时终于撑不住了,招出了不少关键信息!”他将供词递到案上,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李谦说,他投靠蛮族后,从未见过‘主上’本人,只见过几次使者,每次使者都戴着黑色曼陀罗面具,声音经过伪装,根本辨不出男女老少。”
林薇接过供词,指尖划过字迹潦草的纸页,目光骤然停在“黑石庄”三个字上。一旁的墨逸辰也凑过来看,脸色渐渐凝重——黑石庄他有印象,那是太后名下的私产,坐落于皇城东南三十里处的山坳里,十年前曾以“安置获罪官员家眷”为由,关押过三十多名罪臣子女,可后来那些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音讯。
“使者还说,只要李谦能搅乱婚礼,制造混乱,太后就会暗中帮他们联络旧部,助李家复国。”周大人补充道,“李谦还招认,那使者提到过‘黑石庄’,说那里藏着‘唤醒暗卫的钥匙’,只要拿到钥匙,就能让暗卫听候调遣。”
“黑石庄……”墨逸辰捏紧了手中的玉佩,指节泛白,“看来这庄子里藏着大秘密。”他抬眼看向林薇,语气带着几分斟酌,“我亲自带一队玄甲军去黑石庄探查,那里地势偏僻,恐有埋伏,你留在王府更安全。宫中关于黑石庄的旧档应该还在,你去查阅一下,看看十年前那些罪臣子女的下落,或许能找到线索。”
林薇点头,指尖轻轻覆在墨逸辰的手背上,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你务必小心,玄甲军虽精锐,但蛮族行事诡秘,说不定庄内藏着机关或毒术。”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尽快查阅旧档,若有发现,立刻让人送信给你。”
墨逸辰看着她眼底的担忧,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放缓了些:“放心,我不会有事。等查清黑石庄的秘密,我们就能离那个神秘的‘主上’更近一步了。”说罢,他转身对着门外喊道:“传我命令,让玄甲军第三营即刻集结,半个时辰后出发前往黑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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