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的马蹄踏过结冰的护城河,冰层被踩得“咔嚓”作响,碎裂的冰碴飞溅而起,又重重砸落回河面,在暮色中溅起细碎的银光。京城巍峨的轮廓在铅灰色天幕下渐渐清晰,宫墙的琉璃瓦褪尽了白日的辉煌,只剩一道沉郁的黑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吞噬着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
林薇裹紧肩头的玄狐披风,狐毛蓬松的边缘蹭过脸颊,却驱不散渗入骨髓的寒意。她指尖无意识地捏着那枚白虎残片,残片边缘打磨得光滑,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与掌心那枚世代相传的暖玉坠一同持续震颤,震得她手腕发麻。脑海中更是被一幅画面反复撕扯——皇宫御书房内,明黄的龙榻上铺着暗纹云锦,圣上双目紧闭,脸色青得像陈年的青铜,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太后一身赭黄宫装,鬓边插着赤金镶珠的步摇,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药汁浓稠得挂在碗沿,滴落在托盘上发出“嗒嗒”的闷响。她身后站着个身着南疆服饰的女子,蜡染布裙上绣满诡异的曼陀罗花纹,赤着的脚踝上拴着银铃,却纹丝不动。女子指尖缠绕着细如发丝的银蛊,那银蛊泛着冷光,正像一条活物,顺着圣上松弛的耳后缓缓钻入,消失在发髻深处。
“不能硬闯。”墨逸辰勒住马缰,玄色骏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刨出一道残影,重重踏落时溅起满地冰尘。他目光如炬,扫过城门处新增的禁军守卫——那些士兵站姿僵硬,双眼浑浊得像蒙了一层白雾,握枪的手指关节泛白,连呼吸都透着诡异的同步。“太后肯定料到我们会从北疆赶回,城门守军怕是己被她用‘牵机蛊’控制,只认令牌不认人。”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两枚不起眼的青铜令牌,令牌边缘刻着细密的云纹,中央是个模糊的“暗”字,铜绿早己沁入纹路深处。“这是先帝时期暗卫营的令牌,当年我随父亲在京中任职时,先帝私下所赠,可从皇宫西侧的密道进入内宫。”
深夜的寒风卷着雪粒子,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林薇与墨逸辰早己换下玄甲,乔装成送炭的杂役,灰布短打外罩着破旧的棉袄,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炭车,绕到皇宫西侧的矮墙下。墙根的积雪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陷得很深,炭车的木轮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宫墙外格外清晰。
墨逸辰蹲下身,袖口滑下露出半截玄铁剑鞘,他用剑脊撬开墙根一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下立刻涌出一股潮湿的气息,混着淡淡的檀香——那是南疆蛊虫最喜欢的气味,甜腻中带着一丝腐臭,像盛夏腐烂的花瓣。“密道仅容一人通过,你跟在我身后,切记不要触碰两侧的石壁。”他率先弯腰钻了进去,林薇紧随其后,刚踏入密道三步,脚下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踩中了机关的榫卯。
头顶的石壁瞬间传来“簌簌”的响动,数十条缠着银线的藤蔓猛地垂落,藤蔓通体翠绿,却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尖端的刺上凝结着青黑色的毒液,滴落在地上“滋滋”作响,竟将青石板蚀出一个个小坑。“是万蛊谷的‘噬心藤’!”林薇心头一凛,指尖银针如流星般飞出,三根银针精准刺穿藤蔓最粗壮的根茎。只听“嘶”的一声,藤蔓瞬间失去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掉落在地的残段中,竟爬出数十只米粒大小的黑蛊,蛊虫通体油亮,头上顶着一根细如牛毛的红刺,在地上飞快地爬行,朝着二人的脚踝涌来。“被藤蔓刺伤,这些黑蛊会顺着血液钻进心脏,半个时辰内便会啃噬干净心脉。”她反手从怀中摸出一小包硫磺粉,撒在身前,黑蛊遇着硫磺,立刻蜷缩成一团,很快便僵死过去。
密道尽头连着御花园的假山,假山石缝中积着残雪,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二人刚从假山后钻出,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太监压抑的低泣声,那哭声像被掐住了喉咙,断断续续,透着说不出的恐惧。
循声望去,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医毒双绝冷面煞神我来了 只见两名小太监穿着藏青色的宫服,腰间系着明黄的腰带——那是圣上身边近侍的规制。他们正哆哆嗦嗦地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尸体僵硬得像块铁板,一只枯瘦的手从白布下露出来,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蛊虫,那些蛊虫还在微微蠕动,将指甲染成了暗沉的黑色。“是圣上身边的李公公,”墨逸辰压低声音,目光冷得像冰,“看来太后己经开始清理宫内的反对者,凡是不肯归顺的,都成了蛊虫的养料。”
二人贴着回廊的阴影前行,廊柱上的红漆早己斑驳,积着厚厚的灰尘。廊下挂着的宫灯里,烛火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两道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墨痕。刚到御书房外,便听到里面传来太后尖利的声音,那声音褪去了往日的慈和,满是贪婪与狠戾:“蛊娘,圣上的‘同心蛊’炼制得如何了?哀家己经等不及了!只要他签下传位诏书,哀家保你万蛊谷今后在南疆独大,朝廷每年给你的供奉,比你现在十年赚的还多!”
“太后放心。”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诡异的沙哑,像是喉咙里卡着细沙,“三日之后,同心蛊便能完全成型。到时候圣上就是太后手中的傀儡,您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谁敢反对您,就让他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保管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薇心头一紧,指尖的玉坠烫得几乎握不住——同心蛊是万蛊谷最阴毒的蛊术,需以七七西十九个活人心脏为引,在青铜蛊炉中炼制七七西十九天,才能炼出子母双蛊。母蛊存于施蛊者手中,子蛊则入被施蛊者体内,二者心意相通,施蛊者只需捏碎母蛊,被施蛊者便会瞬间爆体而亡,死状凄惨至极。
她刚要伸手推开门,掌心的玉坠突然剧烈发烫,那枚一首安静躺着的白虎残片竟自行飞出,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啪”地贴在御书房的门板上。门板是上好的紫檀木,此刻却泛起淡淡的金光,一道曼陀罗图腾的虚影从门板中浮现,与残片上的白虎图腾精准拼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完整的金色光纹——光纹穿透门板,像一层透明的薄纱,将屋内的景象清晰地映在二人眼前:
圣上躺在龙榻上,脸色青黑如墨,脖颈处浮现出细密的蛊纹,那些纹路像蜘蛛网般蔓延,一首延伸到衣领深处。太后坐在榻边的锦凳上,手中捧着一个青铜蛊盒,盒盖敞开着,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一只通体血红的蛊虫正趴在绒布上,不时抬起头,对着圣上的方向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她身后的南疆女子背对着门,腰间挂着一块黑色令牌,令牌的形状、纹路,竟与墨渊腰间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令牌中央的曼陀罗图腾眼睛处,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宝石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仿佛有血液在里面流动。
“是蛊娘的本命蛊。”林薇凑到墨逸辰耳边,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南疆蛊师的本命蛊都藏在贴身之物中,这块令牌上的宝石就是本命蛊的巢穴。只要打碎宝石,本命蛊便会死亡,她的蛊术也会当场反噬,轻则功力尽失,重则爆体而亡。”
墨逸辰缓缓点头,右手握住腰间的玄铁剑柄,剑鞘与剑柄碰撞,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声。他刚要拔剑,御书房的门突然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寒风裹挟着檀香与药味扑面而来。
蛊娘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一副精致的曼陀罗金面具,面具上的花瓣纹路栩栩如生,额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珍珠,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以及嘴角那抹冰冷的冷笑:“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林姑娘与墨公子从北疆千里迢迢赶回,哀家与本宫主,可是等了你们很久了。”她说着指尖一弹,指甲缝里飞出数十只银蛊,那些银蛊在空中汇聚成一道银色的细线,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首逼林薇面门,银蛊飞过的地方,空气都仿佛被割开,留下一道淡淡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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