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见室的玻璃窗冰冷如铁，林晚星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两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沈慕言坐在江辰宇对面，腰背挺得笔首，即使穿着病号服，也透着一股不肯屈服的韧劲。江辰宇则歪坐在椅子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像只盯着猎物的狐狸。
他们在说话，但隔音太好，听不清内容。林晚星只能看到沈慕言的表情从平静到凝重，再到最后的决绝，而江辰宇始终在笑，偶尔点头，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林晚星的心越来越沉，她不相信沈慕言会真的背叛她，可江辰宇那志在必得的样子，又让她浑身发冷。
半小时后，会见室的门开了。沈慕言先走出来，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平静，看到林晚星，他笑了笑，像往常一样想伸手帮她理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握紧了拳头：“我没事。”
江辰宇跟在后面，被狱警押着，经过林晚星身边时，他故意放慢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明天中午，城西码头，带那五十万的转账记录来。记住，一个人来。”
林晚星猛地回头，想问什么，江辰宇却己经被押走了，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他跟你说了什么？”林晚星抓住沈慕言的胳膊，急切地问。
“没什么。”沈慕言避开她的目光，“他说知道你爸爸挪用公款的真相，让我们明天去码头拿证据。”
“那你答应了什么？”林晚星不相信，“他那种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给证据？”
沈慕言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我答应他，事成之后，我会承担所有罪名，让他减刑。”
林晚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你疯了？他的罪够判死刑了，你怎么可能……”
“我有办法。”沈慕言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晚星，相信我这一次。明天你别去，我一个人去就行。”
“不行！”林晚星立刻反对，“要去一起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他！”
沈慕言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愧疚，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决绝。“听话，好吗？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的语气太温柔，反而让林晚星更加不安。她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那个所谓的“办法”，可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回到医院，沈慕言借口累了，早早睡下。林晚星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悄悄起身，想去看看沈慕言有没有事，却在病房门口听到他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对，明天按计划进行……别告诉她……我欠她的，只能这样还了……”
林晚星的心脏骤然缩紧。他果然有秘密！什么计划？他要还她什么？
她轻轻推开门，沈慕言立刻挂了电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醒了？”
“你在跟谁打电话？什么计划？”林晚星的声音带着颤抖。
沈慕言沉默了，良久，他叹了口气，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如果明天我没回来，就打开这个。”
林晚星看着信封，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个小小的樱花图案，和哥哥日记里的一模一样。她不敢接，仿佛这封信是什么不祥之物。
“拿着。”沈慕言把信封塞进她手里，眼神温柔而坚定，“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为了保护你。”
那一晚，林晚星抱着信封，睁着眼睛到天亮。她无数次想打开信封，又无数次忍住。她怕看到不想看的内容，怕印证心里的猜测。
第二天中午，林晚星终究还是没听沈慕言的话，偷偷跟在他后面，来到了城西码头。
码头和上次一样寂静，只有几艘渔船停泊在岸边，海风带着咸腥味，吹得人心里发慌。沈慕言独自一人站在码头中央，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应该就是江辰宇要的转账记录。
林晚星躲在集装箱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拿出手机，给周经纪人发了条消息，让他带人在附近待命，一旦有事就立刻冲出来。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面包车驶来，停在沈慕言面前。车门打开，江辰宇被两个黑衣人押着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个U盘，扬了扬：“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沈慕言举起文件袋，“把U盘给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江辰宇笑了笑，“过来点。”
沈慕言往前走了几步，黑衣人接过文件袋，递给江辰宇。江辰宇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把U盘扔给沈慕言。
就在沈慕言弯腰捡U盘的瞬间，江辰宇突然大喊：“动手！”
两个黑衣人掏出刀，朝着沈慕言刺去！
“小心！”林晚星尖叫着冲了出去。
沈慕言似乎早有预料，他侧身躲开，反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动作快得惊人，一刀刺中了左边那个黑衣人的腹部。右边的黑衣人愣了一下，沈慕言己经冲了过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江辰宇趁机想跑，却被沈慕言一脚绊倒。沈慕言回过头，看了一眼冲过来的林晚星，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舍，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捡起地上的刀，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沈慕言！”林晚星的声音撕心裂肺。
沈慕言看着她，笑了笑，嘴角流出鲜血：“这样……他就没理由……伤害你了……”
他倒了下去，眼睛还望着林晚星的方向。
“不！不要！”林晚星扑过去，抱住他，眼泪汹涌而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沈慕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咳出一口血，缓缓闭上了眼睛。
远处传来警笛声，周经纪人带着警察冲了过来，逮捕了吓傻的江辰宇和剩下的黑衣人。
林晚星抱着沈慕言冰冷的身体，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想起那个信封，颤抖着拿出来，打开——
里面只有一张纸条，是沈慕言的字迹：
“晚星：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己经不在了。别难过，能保护你，我很开心。
江辰宇说的是真的，你爸爸挪用的那五十万，确实不是给你妈治病，是给我妈。当年我妈重病，我爸没钱，是你爸爸偷偷挪用了公款，救了我妈的命。
我知道江辰宇不会放过你，他想用这个秘密毁了你家。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彻底失去要挟你的筹码。
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个欠了你和你哥哥太多的人。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早点找到你，保护你，再也不放手。
永远爱你的
慕言”
林晚星的眼泪滴在纸条上，晕开了墨迹。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抬起头，看向被押走的江辰宇，他正回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
不对。
沈慕言的死，太蹊跷了。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制服那两个黑衣人，为什么要选择自杀？
江辰宇的笑容，也太得意了，不像是计划被破坏的样子。
她突然想起沈慕言倒下前的眼神，那里面除了痛苦和不舍，似乎还有一丝……暗示。
他是不是在骗她？他是不是没死？
林晚星猛地看向救护车的方向，车己经开走了，只留下一道车辙，消失在路的尽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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