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的余响仿佛还在客厅里回荡，林晚星盯着母亲掉在地上的手枪，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那是一把老式左轮，枪身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不像是市面上能轻易买到的型号。
“这枪……是哪里来的？”林晚星的声音像被冻住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
母亲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眼神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我没想杀她……她要伤害你……”
沈慕言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手枪，检查后皱起眉：“这枪有改装痕迹，而且没有序列号，像是黑市流出来的。”
黑市？林晚星的心沉得更低。母亲一辈子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和黑市扯上关系？她藏着枪，到底是为了防备谁？
警察很快赶到，带走了失魂落魄的母亲和张雅的尸体。法医在检查张雅的遗物时，发现了一部加密手机，破解后跳出的界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个暗网论坛，置顶帖的标题赫然是“恒通大厦遗孤复仇计划”。
论坛里的聊天记录显示，张雅早在三年前就开始策划复仇。她不仅查到了父亲篡改报告的事，还摸清了母亲和周志国的关系，甚至知道哥哥的身世。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帖子下有个匿名账号一首频繁互动，提供资金和信息，最后一条留言是：“按计划行动，我会帮你拿到账本。”
这个匿名账号的IP地址，指向了母亲常用的那台旧电脑。
林晚星坐在警局的询问室里，看着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手指冰凉。那个匿名账号，竟然是母亲？
她不仅早就知道张雅的存在，还一首在暗中资助她、引导她，甚至……默许她冒充哥哥回来？
“为什么？”林晚星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慕言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也许……她想借张雅的手，彻底了断过去。”
“了断过去？”林晚星苦笑，“用一条人命，用毁掉这个家的方式？”
这时，负责审讯的警察走了进来，脸色凝重：“林小姐，你母亲招了。她说那把枪是周志国给她的，说是以防万一。还有，她承认一首在和张雅联系，但她说自己只是想引导张雅走正道，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周志国？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又是他。这个男人像个幽灵，无处不在，牵扯出所有的罪恶。
“周志国现在在哪里？”她问。
“我们己经申请了逮捕令，但他失踪了。”警察叹了口气，“他的办公室和住处都没人，像是提前跑了。”
林晚星闭上眼，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周志国的失踪，像一根刺，扎在所有谜团的关键处。他手里还有多少秘密？他和母亲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没说的交易？
回到空荡荡的家，林晚星走进母亲的房间。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里，藏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盒，钥匙就挂在母亲的项链上，她小时候见过无数次，却从没想过里面装着什么。
用发夹撬开木盒的瞬间，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沓厚厚的汇款单，收款方都是“恒通大厦遇难工人家属”，汇款人姓名是假的，但汇款地址都是附近的邮局。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母亲和周志国站在恒通大厦的工地上，笑得灿烂。母亲的肚子微微隆起，像是怀孕了。
林晚星的呼吸骤然停滞。
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恒通大厦倒塌前一个月。那时候，母亲确实怀着她，可她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和周志国在工地见过面。
更让她心惊的是，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是母亲的笔迹：“等孩子出生，我们就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和周志国一起？
难道母亲当年爱的不是父亲，而是周志国？她嫁给父亲，只是权宜之计？
林晚星的脑子像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她拿起那些汇款单，突然发现每张单子的汇款金额都是“3333”，不多不少，像是在刻意纪念着什么。
3333……林晚星突然想起，恒通大厦倒塌那天，是3月3日。
母亲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忏悔。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只有一个地址：“城郊废弃水泥厂，想知道你母亲的秘密，就来这里。——周志国”
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周志国竟然主动联系她了！他想干什么？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驱车前往城郊。沈慕言不放心，坚持陪她一起去，两人约定好，如果半小时后没出来，就立刻让警方介入。
废弃水泥厂弥漫着刺鼻的粉尘，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志国站在中央的空地上，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袋。
“你来了。”周志国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母亲的秘密是什么？”林晚星开门见山，“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志国笑了笑，打开文件袋，拿出一张纸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份DNA鉴定报告，鉴定人是林晚星、周志国和母亲。结果显示：周志国是林晚星的生物学父亲。
林晚星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反复看着报告上的字，仿佛在看一个荒诞的笑话。
周志国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父亲呢？她一首以为的父亲，其实只是个名义上的亲人？
“这不可能……”林晚星的声音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我妈明明说，我是她和我爸的孩子……”
“她是为了保护你。”周志国的声音低沉而痛苦，“当年我和你母亲相爱，却被江父拆散。他用你母亲的名声威胁她，逼她嫁给你父亲。我本来想带你母亲走，可恒通大厦出事了，你父亲成了替罪羊，你母亲为了稳住江父，只能留在他身边。”
“这些年，我看着你长大，却不能认你，只能以医生的身份守在你身边。”周志国的眼眶红了，“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我没办法……”
林晚星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母亲、爱她的男人，却用一场又一场的阴谋，将她的家庭推向深渊。
“所以你资助张雅，引导她复仇，就是为了毁掉我父亲，让我母亲回到你身边？”林晚星的声音冷得像冰。
周志国的脸色变了，他猛地抓住林晚星的胳膊：“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你父亲付出代价，没想过要伤害你！张雅的死，是意外！”
“意外？”林晚星甩开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嘲讽，“你给我母亲枪，让她‘以防万一’，不就是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吗？你早就计划好了，用张雅的死，彻底斩断我母亲和过去的联系！”
周志国的眼神闪烁起来，不再辩解，只是从文件袋里拿出另一张纸：“这是恒通大厦的原始设计图，上面有江父和陆父签字的修改记录，是他们故意降低了安全标准，你父亲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拿着这个，去告他们，为你父亲，也为……我们，讨回公道。”
林晚星看着那张设计图，突然明白了。周志国不是来忏悔的，他是来送“武器”的。他想让她亲手将江陆两家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完成他未竟的复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沈慕言带着警察冲了进来：“周志国，你被捕了！”
周志国看着冲过来的警察，突然笑了，笑得癫狂而绝望：“晚星，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好！”
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燃烧瓶，朝着旁边的油桶扔过去！
“小心！”沈慕言一把将林晚星推开。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热浪瞬间席卷了整个水泥厂。林晚星被气浪掀倒在地，恍惚中，她看到周志国站在火光里，朝着她的方向伸出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周志国最后说的话，到底是什么？他所谓的“为了我好”，又藏着怎样的阴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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