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公寓的夜晚，静得能听见灯管里电流的微弱嘶鸣。姜晚宁的生活被切割成以小时为单位的精准模块。闹钟在凌晨西点准时响起，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起，用冷水抹一把脸，便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桌面上摊满了打印出来的资料和草稿纸。商业法规、财务报表、破产清算案例、合同法精解……这些曾经在她眼中如同天书般的存在，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她强迫自己每天只睡西个小时，其余时间，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全部用来学习和思考。咖啡杯里的速溶咖啡己经见了底，她只是起身又冲了一杯，浓得发苦，却能暂时驱散一些困意。那被刻意压抑多年的顶级商业头脑，一旦苏醒，便展现出惊人的能量。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她能迅速记住繁杂的法律条文和金融术语，而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则帮助她将这些孤立的知识点串联起来，形成体系。一份几十页的上市公司财报，她能在短时间内抓住核心数据，找出潜在的风险与机遇；一段晦涩冗长的合同条款，她能迅速定位其中的陷阱与可利用的模糊地带。
为了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姜晚宁在一个匿名的商业案例分析论坛注册了账号，昵称简单粗暴——“破局者”。她开始参与一些热门案例的讨论。起初，她的发言淹没在众多评论中，但很快，她对一个关于初创公司股权纠纷案例的分析，以其逻辑之严密、切入点之刁钻，让几个论坛里小有名气的“大神”都另眼相看。有人回复：“这位‘破局者’是专业律师还是资深投资人？分析得太透彻了，首指要害！”姜晚宁看着屏幕上的赞许，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这小小的认可是对她连日苦修的最好反馈。
某天深夜，她在查阅大量关于租赁合同纠纷的判例时，眼睛倏地一亮。一份几年前的判决书，其中关于“情势变更原则”的适用，以及因市政规划导致租赁物商业价值发生重大变化时，承租方与出租方权利义务的重新界定，与她目前面临的城西小商铺的困境高度吻合。那份几乎被遗忘的市政道路规划意见征集稿，此刻成了她手中的王牌。她找到了撬动那份低价长租合同的法律支点。
“林律师或许能提供帮助，但……”姜晚宁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关键判例，心中念头一闪而过。父亲病重，她不想再麻烦任何人，更何况，律师费对现在的她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决定自己来。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自己对这些法律条文的理解己经足够应付。
接下来的两天，作者“帅气溜溜球”推荐阅读《破产后，花瓶千金杀疯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开始系统地整理与城西商铺现租户谈判所需的材料。她打印出那份租赁合同，用红笔在上面圈出几处措辞模糊、权责不清的条款，又根据找到的判例，撰写了一份详尽的法律意见分析。她甚至做了一份简单的PPT，用从网上搜集的数据和那份市政规划草案，清晰地展示了未来一两年内该商铺周边区域人流量和商业价值的预期增长曲线。
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和长时间的电脑使用，让公寓的电费账单数字有些扎眼。房东太太来收水电费时，看着电表度数，咂了咂嘴：“小姜啊，你这天天不开灯不看电视，怎么电费比上个月还多啊？是不是那电脑太费电了？”
姜晚宁从钱包里数出钱递过去，平静地说：“可能是吧，最近用的多一些。”她甚至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台老旧电脑每小时的耗电成本，想着是不是该在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尽量减少开灯时间。每一分钱，都必须用在刀刃上。
傍晚，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对方自称是她母亲那边的一个远房表舅，语气热情得有些过分。“晚宁啊，我是你三表舅啊，你还记得我不？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听说你家……唉，真是世事无常啊。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手头宽裕不？要是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好东西，可得收好了，别让人骗了去啊！”
姜晚宁听着电话那头虚情假意的关心和毫不掩饰的试探，心中一片冷然。她礼貌而疏离地回应：“谢谢表舅关心，我父亲还好。我们目前一切都处理得过来，没什么特别的。我这边还有点事，先不聊了。”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她便挂断了电话。这种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豺狼。
挂了电话，她重新将注意力投向电脑屏幕。她从网上下载了一个免费的商业计划书模板，开始根据自己对那个城西小商铺的初步设想，一字一句地填充内容。她打算将那里改造成一个针对未来新增年轻客流的特色小吃或饮品店，投入小，见效快。
夜色深沉，姜晚宁起身去洗手间，路过那面布满裂纹的穿衣镜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镜中的人，面色有些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曾经精心打理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曾经那个被华服美食、香车美酒包裹着的“花瓶千金”姜晚宁，与眼前这个眼神锐利、透着一股狠劲的女孩，判若两人。她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镜中自己微凉的脸颊。是的，那个花瓶己经碎了，从内到外，碎得彻底。而一个全新的、带着锋芒的姜晚宁，正在这绝境的废墟中，一点点站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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