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壁虎巷。
出租车刚停稳,江星火就推门下了车。
“阿火!”方展颜的声音像颗甜荔枝,从水果摊后钻出来。
高马尾发尾毛躁,酒红花格子衫袖口磨得起球,手里攥着两个红透的番石榴,指节泛白。
“回来了?”她往他怀里塞果子,耳尖红得滴血,“我妈留的最大的。”
江星火接过,果皮沾着她的体温。
这姑娘总这样,啥好东西都想着他。
“我爸还好吗?”
方展颜低头蹭秤盘水渍,声音闷闷的:“早上又把粥倒墙上喂壁虎了,对了——”
她辫子扫过肩膀,“思月昨天被特调局的接走了,穿黑衣服的,都带着枪。”
江星火心里一沉,“谢了。”
他转身就要走。
“阿火!”方展颜的秤砣“当啷”撞上铁盘,“晚上来我家吃炒粉?我妈腌了酸豆角。”
巷口王婶探出头来:“小颜傻了?人家阿火现在可是高材生…哎!”
方展颜没吭声,攥着抹布擦秤盘,马尾遮了泛红的眼。
江星火攥着番石榴,快步拐进巷子。
三层老楼爬满壁虎藤,深绿叶子裹着墙,红砖缝还塞着思月折的纸星星。
二楼窗台,死了半年的多肉歪着,盆底堵着草莓糖——那是父亲江再战的“杰作”,他总是说要给花根喂糖。
“吱呀——”
门刚打开,霉味就混着墨水味涌来。
掉漆的红木柜抽屉又掉了底,露出江思月画的全家福,纸上的爸爸还站着。
江星火放轻脚步,墙上、冰箱上、天花板上,
父亲好前用黄胶带贴着的残纸还在。如今,有的缠成小粽子,有的只剩半行字,边角卷成波浪。
那是父亲病前撕碎的——《末日:全民变异从打疫苗开始》。
他没喊“爸”。
这些年早习惯了,父亲说不定正蹲在那对空气说话。
江星火掏出手机,镜头对准墙面拍残页。
指尖划屏幕时,轮椅的“咯吱”声突然脆响。
父亲正背对着他,在客厅中央涂鸦。
蓝布衫后颈翘着撮头发,像蒲公英,残页上写着“五月廿二 三医院”。
“银色的…一片片长…”父亲嘟囔着,笔尖戳破纸,“白大褂说…成了…”
江星火按下录音键,脚步更轻。
指尖飞快戳开搜索框,输入“五月廿二 三医院”。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瞳孔骤缩——
新闻标题赫然:《金属皮肤患者紧急转院》。
却见父亲突然抓起马克笔,在残页角落上画了个歪圆,继而涂成金色:
“他们在看…金眼睛…一首看…”
笔尖戳穿纸,他猛地拔高声音:“别碰!那是会吃人的机器!”
江星火呼吸一滞。
金眼睛…机器…难道是…苏简桐的熔金左眼和云家的“发动机”?
父亲突然抱头蜷缩进轮椅,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不能说…小星和思月…会有危险…”
江星火揪紧心脏。
原来他什么都懂,疯癫只是保护色。
他瞥向红木柜,柜脚有几道新鲜划痕,像被指甲抠过。
父亲刚才肯定在这藏了东西,阳台传来“滴答”声。
江星火走过去,然后…猛地顿住。
角落的旧脸盆里,积水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掺了血。
他用指尖蘸了点,雨水冰凉刺骨,带着铁锈味。
跟父亲的残稿内容一致——雨水中真的带着血!
视网膜上,猩红的字幕突然跳动:
【检测到微量异常能量粒子】
【与“未知变异现象”关联度99%】
他刚转身,就见父亲从轮椅上歪下来,手脚并用地爬向红木柜。
他怀里抱着个灰铁盒,嘴里碎碎念:“证据…他们改了新闻…”
“爸!”江星火冲过去扶。
铁盒“啪”地摔在地上,照片撒了一地。
最上面一张,父亲穿着白衬衫。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胸前徽章印着“苏氏生物研究所”。
男人的左眼泛着淡金,像融化的金属——和记忆里某双眼睛重叠。
“哥!”童声撞了进来,带着奶气的哭腔。
江思月背着粉色书包,小短腿“噔噔”跑进来。
她辫子歪着,脸上沾灰,像只泥里滚过的小猫。
身后跟着两个黑西装,腰板笔挺——特调局的人。
“思月!”江星火把她捞进怀里,手掌摸到断了的书包带。
“没吓着吧?”思月摇摇头。小手攥着他衣角,指缝露出半颗糖:
“他们给我吃草莓糖,还问…爸爸的稿子…莫名其妙!”
她仰起脸,睫毛挂着泪珠:“哥,他们说你犯错了。”
江星火瞳孔骤缩。
黑衣人扫了眼墙上的残页,嘴角勾着冷笑:“江先生,配合调查是义务。”
他递过文件,指尖泛白,“签字吧——别让我们再跑一趟。”
“明白!”江星火签字时,瞥见黑衣人盯着思月断带的书包,眼神像冰。
特调局的人签完字就走。
阳台的暗红积水还在“滴答”响,像在数数。
墙上残页被风吹得轻颤。
父亲画的金色圆圈泛着诡异的光。
江星火抱着妹妹,看着蜷缩在地上喃喃的父亲,捏着那张照片。
指腹碾过思月断了的书包带,布料毛边刺得手心发麻。
风从巷口灌了进来。
窗外墙壁的壁虎藤“沙沙”作响,像有人在暗处窥探。
他攥紧拳头——不管是谁在搞鬼,不管父亲的疯癫里藏着什么,都得查清楚。
为了这老巷里的家人。
为了父亲藏在疯话里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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