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江思月才走一步，整条胳膊便反折成不可能的角度。
苏简桐猛地撸起她的袖口——青紫瘀痕像一条活蛇，从手腕盘旋至肘弯，鳞片边缘泛着暗红，仍在微微蠕动。
“再深半毫米，骨头就碎了。”
指尖上的纳米丝顺着蛇鳞游走，青紫瞬间褪去，却留下一道银白纹路，像封印，又像倒计时。
“思月别怕，还疼吗？”
江思月摇了摇头，“不疼了！”
“以后，我和你哥会守着你。”苏简桐很认真道，“再也没人能把你拖进那种地方，我保证。”
“真的？”江思月的声音发颤，小手死死攥住苏简桐的衣角。
“比齿轮还真！”江星火看着心疼不己，掌心突然“咔哒”轻响，六枚齿轮齐齐转动，映得他眼底发亮，“哥的齿轮能炸能挡，以后就给你当盾牌。”
“还有我！”黑暗里突然冒出云望江的声音，她抱着胳膊站在老柳树桩后，影子被红雨打得七零八落。
“差点把你忘了？”苏简桐的纳米丝“唰”地绷首，首指她的咽喉，“你妈派来的人，差点把月儿送进实验舱？”
“我不知道！”云望江猛地抬头，红雨打湿的刘海贴在额上，“我之前只是想找发动机……”
“这么说，上次货运站的混混，实验室的爆炸这些，你敢说都不知情？”苏简桐步步紧逼，纳米丝几乎要戳进她皮肤，“你以为我会信？”
“我真的不知道！”云望江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泥里，“我妈让我滚回家时，实货运站还好好的！”
“行了，看在刚才她保护月儿的份上。”江星火突然伸手揽住苏简桐的腰，指尖触到她因生气而发烫的皮肤，“从现在开始，她的命，归我们管。”
他挥手，齿轮突然贴在云望江的脖子上，“但你得记住——再敢耍花样，我会亲手割断你的喉管。”
说着，他看向苏简桐，“不管27号后，我们都会变成了什么，但现在…我只想陪着思月，你，还有我爸！”
苏简桐的肩膀颤了颤，眼泪夺眶而出。
江星火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混着红雨的腥甜，竟让她莫名安定。
是啊，比起怪物淹没城市，全民变成怪物，这点恩怨又算什么？
她望着江星火认真的侧脸，突然踮脚吻了上去，雨水落在两人鼻尖，凉丝丝的。
“哥哥，其实云姐姐人挺好的，上次爸爸买药的钱，都是她出的，还给了我五千块钱。”
江思月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只是…听说你们俩打架，月儿很难相信！”
“你还小！”江星火微怔，本能地看了云望江一眼，蹲下身来，“不懂人心险恶！”
“我们走！”苏简桐抱起江思月，向右拐进入地下室。
“月儿说的都是真的？”
“反正…在你心里，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坏人！”云望江说完跟了上去，独留江星火原地愣神。
云忘川拐走了自己的母亲，让父亲痛不欲生，现在，他的女儿又缠着自己，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因果报应？
铁门被齿轮撬开时，福尔马林的气味像只无形的手，猛地掐住江星火的喉咙。
江思月的手机光束扫过玻璃柜，泡在溶液里的心脏突然收缩了一下，吓得她惊呼出声——那些器官标本的血管里，竟有红光在缓缓流动。
“那是什么？”
江星火没应声。
他的目光被后墙的合照钉死了。
合照里，父亲江再战笑得张扬，母亲林云云眼角的痣鲜红欲滴。
可真正让他血液冻结的，是站在母亲身边的两人——
苏父胸前那枚蛇形徽章，正在和刘炸芯片的纹路产生共振，照片边缘渗出细密血珠；
云父背在身后的手，露出半截赤金齿轮，齿数和江星火掌心的一模一样。
“我妈……”苏简桐的声音在发抖，指尖的纳米丝突然缠上照片右侧的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云望江突然吸了口冷气，光束扫过照片前排：“左一是一中老校长，中间是赵市长，最右边是安全局顾局长！这些人……”
“十年前，他们一起失踪。”云望江声音发哑，“官方通报——空难。”
江星火翻开母亲旧相册：1998年的母亲，左耳垂有痣；照片上的“母亲”，痣却在右耳。
他把照片举到月光下，背面浮出指甲刻痕：
【1998-7-11，第4次回溯，失败。代价是它们会永远盯着我们的后代】
字迹与母亲日记本完全一致。
月光从气窗斜切进来，照在蒙着防尘布的长盒上，布面竟在微微起伏，像有活物在里面呼吸。
江星火掀开防尘布的瞬间，六根银弦突然炸响！
最细的那根“嘣”地绷断，断口溅出的不是木屑，而是一滴黑雨——在半空凝固成蛇形，落地时“滋”地烫出个黑坑。
“这是……模拟的发动机核心！”云望江刚伸手，就被一股气流弹飞，“我家资料里画过，能量波动一模一样！”
苏简桐从文件堆里抽出几页稿纸，纸页边缘被指甲抠得破烂不堪，字迹扭曲得像挣扎的蛇：
【红雨第七夜，水脉逆行。老城区地下水系将成异化温床……】
后面的字被墨水浸染，只剩最后一行清晰如血：
【实验室墙体含稀土矿脉，可阻异能侵蚀——但它们在听。】
【警告：墙体心跳72Hz，匹配人类孕妇胎心——主体定位中：距离0m】
江星火接过纸张时，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要没记错，72Hz是思月出生时的胎心频率。
“咔哒。”
身后传来异响。
众人回头——
黑泥浆正从墙缝渗出，汇成水洼。
水洼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一只布满血丝的巨眼，瞳孔中央漂浮着猩红倒计时：
【171:47:39】
“它们…好像…在墙里。”江思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小手死死抓住江星火的衣角，“和实验室机器里的‘东西’一样，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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