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的会议室，烟雾浓度达到了新的峰值，几乎要触发火警警报——主要是秦峰一个人贡献的。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己经堆满了烟蒂，整个人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焦躁不安的雄狮。
墙上挂钟的指针无情地走向晚上八点，但窗外媒体的探照灯和巡逻警车的蓝红光偶尔划过，提醒着这里并无昼夜之分。
“开会！”秦峰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压抑的火气，敲了敲桌子，让底下略显涣散和疲惫的众人精神一振。
苏研、陈诚、老李、小吴以及专案组其他骨干迅速围拢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连轴转的疲惫和案情毫无突破的焦虑。
“上面刚拍完桌子。”秦峰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语气硬得像石头，“限期一周。一周之内，要么拿出决定性进展，要么换人，要么就等着看下一个受害者上头条！”
一句话，让会议室本就凝重的空气几乎冻结。上级的压力被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
“媒体那边，我己经快顶不住了。现在每条街口都像开了新闻发布会。”秦峰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所以，废话少说。老李，西郊废弃铁路道口，复勘结果？”
老李站起身，脸色凝重：“道口附近荒草丛生，地面硬化严重，没提取到有价值的脚印或车辙印。周边五百米范围内的私人监控和可能的路过车辆行车记录仪，还在排查，但目前……没发现那辆银色面包车的清晰影像。对方很狡猾，那个位置选得正好是监控死角。”
坏消息。那条由民众提供的、看似希望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秦峰的脸色更黑了一分，没说话，目光转向小吴。
小吴立刻汇报：“对两名受害者社会关系网的交叉比对还在进行，目前未发现明显关联点。两人都不使用小众社交媒体，常规的社交平台内容也筛查过了，没发现共同的好友或参与的同一线下活动。”她顿了顿，补充道，“苏老师之前提到的，关于受害者是否在网络上表达过对月亮、玫瑰、糖果的喜爱，陈诚那边还在做深度挖掘，数据量很大，需要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陈诚。
陈诚顶着两个黑眼圈，像只疲惫的熊猫，但眼神依旧紧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网络爬虫还在跑，关键词组合太多，需要排除大量干扰信息……等等……”他忽然停顿了一下，快速敲击了几下键盘，“有个……可能相关的发现。夏梦（幼儿园老师）的微博，在遇害前一周，点赞过一条朋友发的烘焙照片，照片里有一款……心形巧克力蛋糕。但只是点赞，没有评论。”
心形！又是这个元素！
“楚婷婷呢？”苏研立刻问。
“楚婷婷的社交媒体更偏向艺术分享，暂时还没发现首接相关的……等等，她三个月前发过一组自己画的静物油画习作，里面有一幅……插在玻璃杯里的红玫瑰，光线很暗，有点……哥特风格。”陈诚语速飞快。
玫瑰、心形巧克力、月亮（通过作案时间体现）……这些元素，竟然真的零星出现在了受害者的网络足迹里！
虽然极其微弱，并非首接表达喜爱，但这种巧合，让所有人后背发凉。
苏研的猜测可能是对的！凶手真的在根据某种扭曲的“审美”或“符号体系”来筛选目标？他在暗中窥探着潜在受害者的生活？
“立刻重点筛查两名受害者社交媒体下的所有关注者、点赞者、尤其是没有头像或内容诡异的账号！”秦峰立刻下令，“还有，排查本市所有烘焙店、花店、糖果店，尤其是西郊大学城区域的，询问近期是否有行为异常的顾客大量购买或关注这类商品！”
“是！”众人领命，感觉调查方向似乎又清晰了一点。
“老李，”秦峰继续部署，“你带人，以西郊大学城为核心，特别是生物工程学院、二手车市场、还有那个废弃铁路道口周边，进行地毯式走访！打听所有符合侧写特征、近期行为异常、尤其是可能拥有独立工作室或车库的人员！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明白！我就算把西郊地皮翻过来，也要找出点东西！”老李咬牙道。
“小吴，你配合技术队，继续死磕监控！那辆面包车不可能每次都完美隐身！扩大时间范围，追溯它可能出现的每一个片段，给我把它从老鼠洞里抠出来！”
“是！”
“陈诚，你的任务最重！深度挖掘不能停！另外，给我盯死所有可能相关的网络论坛、贴吧、小众社群，尤其是那些涉及阴暗文化、死亡美学、甚至极端解剖学爱好的！看看有没有人炫耀或暗示什么！凶手这种表现欲，不可能完全压抑住！”
“收到！我己经盯了几个暗网入口和特殊兴趣论坛了，暂时还没发现，我会继续！”陈诚推了推眼镜，眼神专注。
最后，秦峰的目光落在苏研身上。
“苏研，”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你的侧写目前来看，大方向没有错。继续深化！特别是对那个可能存在的‘第二人’的侧写。我们需要知道，主导这一切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疯子。还有，尝试分析凶手下一个可能选择的目标类型和区域，尽可能预防！”
“明白。”苏研点头。她知道，在巨大的压力下，秦峰依然选择相信她的判断，这本身就承担了极大的风险。
任务分配完毕，众人立刻起身，准备投入新一轮的战斗。
“等等。”秦峰叫住了大家。
他环视了一圈这些疲惫不堪却依然强打精神的部下，声音低沉却有力：“我知道大家都很累，压力很大。外面骂我们无能，上面逼我们破案。但别忘了，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他指着白板上楚婷婷和夏梦的照片。
“为了给她们一个交代，为了不让下一个女孩再出现在这上面。压力再大，案子也得破！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散会！”
没有豪言壮语，但简单的话语却像一剂强心针，让众人的脚步重新变得坚定。
会议结束，办公室再次陷入忙碌的喧嚣。
秦峰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不肯散去的媒体车辆，点燃了又一枝烟，眉头紧锁。
苏研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打开那份“糖果爱好者”论坛的初步筛查报告，目光落在那些古怪的ID和晦涩的发言上。
陈诚则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准备再次潜入那些黑暗的网络角落。
就在这时，他的电脑屏幕右下角，一个内部通讯软件的窗口突然急促地闪烁起来，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发信人是一个几乎从不主动联系他的、负责外围线索初筛的同事。
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诚哥，快看内部线索库编号TL-20231027-089！有个神经病刚才来电，说他在‘糖果爱好者’论坛里，发现了一个自称‘月光甜心匠人’的账号，前几天发帖炫耀自己新做的‘玫瑰糖霜’，配图有点……毛骨悚然！”
陈诚的心脏猛地一跳！
(http://www.220book.com/book/UM8V/)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