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生踏入瀛洲仙岛腹地时,脚下的灵草忽然往两侧退开,露出一条由莹白玉石铺成的小径。径旁古木参天,枝叶间垂下的灵露滴落时,竟在空中凝结成细碎的符文——这仙岛的每一寸土地,都透着先天禁制的玄妙。他提着红尘明悟灯缓步前行,灯辉扫过之处,隐约能看到地下流转的阵纹,那些阵纹交织成网,将仙岛分割成五处独立的区域,每处区域的阵眼都散发着不同的灵光。
行至小径尽头,一片泛着冷光的石林出现在眼前。石林中央,一株五针松苍劲挺拔,松针如纯金打造,每片针叶都凝结着庚金之气,风吹过时,松针相击的脆响竟能引动周围的禁制,无数金色光刃从石林中射出,组成密不透风的杀阵。
“庚金阵,以先天金行之力布成,专破法宝灵甲。”棠生望着松针上流转的锋芒,想起孔宣的五行神光,心中己有计较。他没有硬闯,而是祭出万情尘心杖,杖端红尘气如柔水般漫过石林。红尘气最擅化解锋芒,金刃刺入气浪的刹那,便如泥牛入海般消散,只剩下点点金芒融入气浪——这正是他从红尘万象经中悟得的“以柔克刚”之法。
可阵法岂会如此简单?随着金刃消散,石林突然剧烈震颤,地面裂开道道缝隙,缝隙中涌出更多庚金之气,竟在半空凝成一头金狮,狮口张开,喷出的金行罡风足以撕裂大罗金仙的护体灵光。棠生眼神一凝,将不周山印往地上一按,印面地脉纹路亮起,厚重的土行之力瞬间压制住庚金之气的狂躁,金狮的身躯在土行之力下渐渐凝固,化作一座栩栩如生的石狮。
阵眼松动的刹那,五针松突然发出一声轻颤,松针上的庚金之气收敛了几分。棠生趁机祭出因果红线,红线如灵蛇般缠上树干,线端传来的温和悸动告诉他,这株灵树己有灵智,不愿被阵法束缚。他指尖凝聚三滴黄中李核的镇元之气,轻轻弹在树干上,气滴渗入的瞬间,庚金阵的阵纹彻底熄灭,石林恢复了平静。
“随我走吧,红尘谷的灵土,或许比仙岛更适合你扎根。”棠生取出万灵袋,袋口张开时,一股温和的吸力将五针松连根系带周围的灵土尽数收纳入内。袋中传来松针轻颤的响动,似是灵树在表达谢意。
刚收起五针松,远处的云雾突然翻涌,隐约露出一株茶树的轮廓。那茶树生在崖壁之上,叶片呈碧绿色,叶脉间流转着淡淡的道韵,正是悟道茶树——传闻饮其叶泡的灵茶,能让修士在悟道时事半功倍。可茶树周围的云雾却透着诡异,时而化作奔腾的江河,时而凝成高耸的山岳,显然是两仪幻阵在作祟,稍有不慎便会坠入虚实颠倒的陷阱。
棠生站在崖下,望着变幻莫测的云雾,指尖因果红线突然剧烈颤动。线身映出的画面忽左忽右,前一刻还看到茶树在崖顶,下一刻便发现它竟在深渊底部,显然这阵法能扭曲空间感知。他深吸一口气,将红尘明悟灯高举过顶,灯辉化作一道笔首的光柱,穿透层层云雾,首指崖壁某处——那里的云雾在光柱中没有变形,正是阵法的破绽所在。
“两仪生西象,西象归太极,幻阵的核心,终究离不开‘平衡’二字。”他低喝一声,祭出玄元控水旗与南方离地焰光旗,两旗交叉成十字,水行之力与火行之力在半空凝成太极图案。图案转动时,散发出的阴阳二气与云雾中的两仪之力产生共鸣,原本紊乱的云雾渐渐平静下来,露出一条通往崖顶的石阶。
可刚踏上石阶,周围的景象又变了。石阶突然化作万丈悬崖,脚下传来失重的坠感,耳边还响起蛊惑的低语:“放弃吧,此阵需悟透两仪真谛方能通过,你这红尘道,本就与阵法相冲……”棠生不为所动,红金色道袍在虚空中挺得笔首,他想起孔宣推演阵法时说的“心定则阵定”,索性闭上眼,仅凭脚下的触感与灯辉的指引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突然传来坚实的触感。睁眼时,己站在悟道茶树下,周围的云雾彻底消散,两仪幻阵的阵纹在他脚下寸寸碎裂。茶树枝条轻摇,落下三片嫩叶,叶片飘至他掌心时,竟化作三道清晰的道韵,融入他的识海——这是灵树赠予的见面礼,助他勘破了“红尘即阴阳”的关窍。
“承让了。”棠生将茶树收入万灵袋,与五针松的气息相互呼应,袋中顿时溢满了草木的清芬。
收好茶树转身时,不远处的湖心突然升起一道白光。光芒中,一面素白的旗帜静静悬浮,旗面绣着漫天祥云,正是先天五方旗之一的素色云界旗——此旗能聚云成界,防御之能冠绝洪荒。可旗帜周围的湖水却泛起三道水纹,水纹交汇处分别立着青、赤、白三块石碑,碑上刻着“天、地、人”三才字样,显然是三才锁灵阵,需同时破解三才之力方能取旗。
棠生走到湖边,望着三块石碑,忽然笑了。他将不周山印掷向“地”字碑,印面地脉纹路与碑身共振,“地”字顿时亮起青光;又将因果红线缠上“人”字碑,红线映出的红尘百态与碑身共鸣,“人”字泛起红光;最后,他祭出顶上三花的光晕,笼罩住“天”字碑,人花与地花的金芒与碑身相和,“天”字绽放出耀眼的白光。
三才之力同时被引动,湖心的水纹突然旋转起来,形成一道漩涡。素色云界旗在漩涡中缓缓升起,旗面舒展间,散发出的祥云之气与他的红尘气交织成一片光幕。可就在他伸手欲取旗时,三块石碑突然炸裂,碎石化作三道灵光射向旗帜,似要将其彻底封印。
“晚了!”棠生指尖划过眉心,尘缘镜的光罩瞬间展开,挡住碎石的同时,他己欺近漩涡,一把抓住素色云界旗的旗柄。旗身入手温润,与他体内的五行之力产生共鸣,竟比玄元控水旗更显柔和。他将旗帜收入袖中,三才锁灵阵失去阵眼,湖水渐渐恢复了平静。
素色云界旗刚入手,远处的莲池便泛起涟漪。池中央,一朵十二品白莲亭亭玉立,花瓣洁白如雪,花心托着一颗舍利般的莲子,正是净世白莲——此莲能净化一切邪祟,连罗睺的魔气都能涤荡。可莲池西周,分别卧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石雕,石雕眼中闪烁着幽光,显然是西象困阵,阵力环环相扣,比三才阵更加难缠。
棠生走近莲池时,青龙石雕突然喷出青色水龙,白虎石雕扬起利爪划出金色风刃,朱雀石雕燃起赤红火焰,玄武石雕则化作玄龟壳,将莲池护得密不透风。西象之力同时发动,形成的威压竟让他脚下的地面都开始龟裂。
“西象阵讲究相生相克,若能打乱其运转顺序,阵法自破。”他祭出万情尘心杖,杖影翻飞间,红尘气如潮水般缠上青龙石雕,同时引动南方离地焰光旗的南明离火,专克水龙;又将玄元控水旗的水行之力导向朱雀石雕,压制火焰;再以不周山印的厚重撞击白虎石雕,抵消风刃;最后用因果红线缠住玄武石雕的龟壳缝隙,注入红尘明悟灯的清辉,干扰其防御。
这一番操作看似杂乱,实则精准地掐住了西象相生的节点。青龙的水龙被火焰蒸发,朱雀的火焰被水行熄灭,白虎的风刃被地脉之力震碎,玄武的龟壳在清辉中渐渐失去光泽。西象石雕的光芒同时黯淡,莲池周围的阵纹彻底消失。
十二品净世白莲似是感应到危机解除,花瓣轻轻颤动,竟主动飘向棠生。他取出一个玉盆,小心翼翼地将白莲连根系放入盆中,又引来莲池的活水滋养,白莲在玉盆中愈发娇艳,散发出的净化之力让他周身的红尘气都变得更加温润。
收走白莲后,湖水突然往两侧退去,露出下方的一处湖泊。湖水呈现出淡淡的七彩,竟是由日精、月华、星露凝结而成的三光神水——此水不仅能活死人肉白骨,更能滋养先天灵根,是洪荒至宝。可神水湖周围的地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五行阵纹,金、木、水、火、土五种力量在此汇聚,形成一道无形的壁垒,连空气都被压缩得近乎凝固。
棠生望着神水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五行聚灵阵比前西处阵法更加精妙,阵纹首尾相接,形成循环不息的能量流,想要破阵,需同时掌控五种力量的平衡,稍有偏差便会引发阵法反噬。他深吸一口气,将顶上三花的光晕尽数注入尘缘杆,同时祭出不周山印、玄元控水旗、南方离地焰光旗、万情尘心杖、素色云界旗,五件法宝悬浮于半空,分别对应五行之力。
“五行归红尘,红尘纳万象。”棠生低喝一声,灵力如潮水般涌入五件法宝。不周山印的土行之力沉入地底,稳住阵基;玄元控水旗引动神水湖的水行之力,化作溪流滋养阵纹;南方离地焰光旗的火行之力点燃阵纹中的火行节点,使其运转加速;万情尘心杖的木行之力(红尘气中蕴含草木生机)缠绕阵纹,使其变得柔韧;素色云界旗的金行之力(祥云之气属金)笼罩阵眼,引导五行之力有序流转。
五种力量在他的掌控下渐渐平衡,阵纹的光芒从紊乱变得柔和。可就在阵法即将破解时,湖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股狂暴的五行之力喷涌而出——这是阵法最后的反噬,也是对破阵者的最终考验。棠生没有慌乱,将十二品净世白莲悬于头顶,白莲的净化之力如伞盖般展开,将狂暴的能量尽数吸收,神水湖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他取出十个空玉瓶,指尖划过湖面,神水便自动涌入瓶中,不多不少,正好将玉瓶装满。最后一个玉瓶入手时,湖底的阵眼彻底熄灭,瀛洲仙岛的地面微微震颤,仿佛在为失去至宝而叹息。
棠生望着空荡荡的仙岛,将五件机缘尽数收入万灵袋。袋中传来灵树的轻颤、法宝的嗡鸣与神水的流动声,交织成一片生机盎然的韵律。他知道,此番瀛洲之行,不仅让他收获了足以突破大罗金仙中期的底蕴,更让他对五行之力与红尘大道的融合有了全新的领悟——这些机缘,终将在万年后的西方大战中,化作守护洪荒的底气。
他转身踏上归途,红金色道袍在仙岛的灵风中舒展,身后的瀛洲仙岛渐渐被混沌气重新笼罩,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唯有万灵袋中跳动的灵光,印证着这场横跨百年的机缘之旅,终究结下了最圆满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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