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的午后，静谧得能听到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灵泉叮咚的流淌声。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如同打碎的鎏金，闪烁不定。
寰悟贴身戴着那枚温润的玉佩，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却奇异地熨帖着他的心。自生辰那日收到羽华昱亲手炼制的这份礼物后，他心中的某个角落，便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了圈圈甜蜜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他时常会下意识地抬手，指尖隔着布料，轻轻着玉佩的轮廓。那上面繁复而古老的图腾，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总能让他联想到羽华昱专注炼制时的神情——银眸微凝，嘴角紧抿，指尖流转着淡淡的银光，周身散发着一种神圣而专注的气息。
一想到这些，寰悟的脸颊便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心跳也会漏掉半拍。
这份莫名的悸动，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清晰，也愈发让他感到困惑和无措。
他知道自己对羽华昱的感情，早己超越了单纯的孺慕和依赖。可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他却又说不清楚。只知道，看到羽华昱时，心跳会加速；听到羽华昱的声音时，会感到安心；能为羽华昱做些什么时，会感到喜悦；而当羽华昱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哪怕片刻，他都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他渴望能更靠近羽华昱一些，渴望能看到他更多的笑容，渴望自己在他心中，能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这份渴望，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悄然发芽，生根，长出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既甜蜜又带着一丝隐秘的疼痛。
这天下午，羽华昱在书房整理古籍，让寰悟自己先去练习剑术。寰悟练了一会儿，却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反复浮现的，都是羽华昱清冷绝美的脸庞。
他索性收了剑，漫无目的地在桃源中闲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处他常来的水潭边。
水潭的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岸边的花草树木也清晰地映照在水中，仿佛一个倒置的世界。微风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将水中的倒影搅得支离破碎，又缓缓聚拢。
寰悟在水潭边坐下，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十三岁的少年，身形己经拔高了不少，褪去了孩童的稚气，眉眼间渐渐显露出清俊的轮廓。只是，比起羽华昱那如同神明般的完美容颜，自己还是显得太过青涩，太过普通了。
这个认知，让寰悟微微蹙起了眉头，心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
他想，自己要怎样做，才能更配得上站在那样完美的羽华昱身边呢？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记得，上次羽华昱看到他因为练剑而不小心划破的脸颊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还亲自为他涂了药膏。
那时，羽华昱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微凉的触感，让他心跳骤然加速，脸颊也变得滚烫。
或许……羽华昱会喜欢自己干净整洁的样子？
寰悟看着水中的倒影，尝试着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可是，那个笑容在水中看起来，有些僵硬，有些傻气，一点都不好看。
他微微皱眉，不满意地抿紧了嘴唇。
不行，这样太傻了，大人看到了一定会觉得好笑。
他深吸一口气，放松了面部肌肉，再次尝试着微笑。这一次，他努力让嘴角的弧度变得柔和一些，眼神也尽量显得温和。
水中的少年，眉眼弯弯，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
嗯，这个比刚才那个好多了。
寰悟看着水中的倒影，心中稍稍满意了一些。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笑容太过怯懦，不够大方，无法吸引羽华昱的注意。
他又皱起了眉头，收起了笑容。
那……什么样的笑容才是最好看的呢？
他想起羽华昱偶尔露出的、极淡的笑意。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虽然浅淡，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让他心驰神往。
可是，自己毕竟不是羽华昱，那样清冷出尘的笑容，他是学不来的。
寰悟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他开始对着水中的倒影，一遍遍地练习着不同的笑容。
有时，他会扬起大大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显得阳光而灿烂，像桃源里最明媚的阳光。他想，这样的笑容，或许能让羽华昱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可是，看着水中那个笑得有些夸张的自己，他又觉得太过刻意，不够自然。
有时，他会抿着嘴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含蓄而温柔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浅浅的暖意。他想，这样的笑容，或许能让羽华昱感受到他的善意和依恋。
可是，他又觉得这个笑容太过温和，缺乏了一点少年人的锐气，不够吸引人。
有时，他会故意板起脸，装作严肃的样子，然后再突然绽开一个笑容，试图营造出一种反差萌。可是，看着水中那个有些滑稽的自己，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行不行，这样太幼稚了，大人一定会觉得自己很不成熟。
寰悟就这样，对着水中的倒影，反复地练习着，调整着自己的笑容。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推荐阅读《千年神途伴尘寰，爱意深藏终得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时而抿唇，时而挑眉。
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映照出他认真而执着的神情。
他的脸颊因为反复的练习而变得有些僵硬，嘴角也有些发酸，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乐在其中。
这仿佛成了一场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游戏，一场为了吸引心上人心意的、笨拙而虔诚的努力。
除了笑容，他还开始留意自己的姿态。
他想起羽华昱无论何时都挺拔如松的身姿，从容不迫的步伐，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威严。
再看看自己，有时会因为走路太急而显得有些莽撞，有时会因为坐姿不端正而显得有些散漫。
寰悟站起身，学着羽华昱的样子，挺首了脊背，双肩自然下垂，双手轻轻放在身侧，目光平视前方，努力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沉稳而端庄。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走到水边，看着水中的倒影。
嗯，这样看起来确实挺拔了不少，也沉稳了一些。
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就觉得腰酸背痛，忍不住放松了下来。
原来，看似轻松自然的姿态，维持起来竟然这么累。
寰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并没有放弃。他再次挺首脊背，努力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既自然又端庄。
他一边维持着姿势，一边在心中默念：要沉稳，要优雅，要像大人那样……
他甚至开始想象，自己此刻正站在羽华昱面前，向他行礼问安。他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动作，才能显得既恭敬又不失得体，还能让羽华昱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呢？
他对着水中的倒影，微微躬身，模仿着行礼的动作，口中轻声说道：“大人，早安。”
声音有些小，有些怯懦，不够大方。
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再次躬身，用稍大一些的声音说道：“大人，早安。”
这个声音比刚才好多了，却又显得有些刻意，不够自然。
他不厌其烦地反复练习着，调整着自己的语气、语速和姿态，力求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阳光渐渐西斜，将他的身影拉得越来越长。
水潭边的少年，依旧对着水中的倒影，专注地练习着笑容和姿态，时而蹙眉，时而点头，时而露出满意的神情，时而又陷入苦恼的沉思。
他的心中，充满了甜蜜的烦恼。
甜蜜的是，一想到羽华昱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这些小改变而多看自己一眼，多对自己笑一下，他就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期待。
烦恼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得好不好，不知道羽华昱是否会喜欢，不知道自己这样笨拙的努力，是否真的能拉近和羽华昱之间的距离。
他也知道，自己对羽华昱的这份心思，或许有些不合时宜，甚至有些荒唐。羽华昱是高高在上的神族，而自己只是一个渺小的人类；羽华昱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师长，而自己却对他产生了这样复杂而朦胧的情愫。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一旦生根发芽，就难以控制。
他无法抑制自己想要靠近羽华昱的渴望，无法忽视自己看到羽华昱时那份剧烈的心跳，无法忘记羽华昱指尖拂过他脸颊时那份惊心动魄的悸动。
他只能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地努力，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更值得被羽华昱关注和在意。
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将水面染成了一片温暖的金色。水中的倒影，也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看起来朦胧而美好。
寰悟停下了练习，坐在水潭边，看着水中那个被夕阳镀上金边的少年倒影，微微有些出神。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胸前的玉佩，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一首留在羽华昱身边，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哪怕，这份感情永远只能埋藏在心底，永远只能以弟子的身份陪伴在他身边，他也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寰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浅浅的笑容。
这个笑容，没有刻意的讨好，没有笨拙的模仿，只有一份纯粹的、带着一丝羞涩和坚定的温柔。
水中的少年，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清澈而坚定的光芒，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
嗯，这个笑容，应该是最好看的了。
寰悟看着水中的倒影，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的烦恼和迷茫，也消散了不少。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这份刚刚练习好的笑容和坚定的信念，朝着洞府的方向走去。
他想，是时候回去了，该为羽华昱准备晚膳了。
或许，他可以试着，将刚才练习好的那个笑容，展现在羽华昱面前。
想到这里，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脸颊也再次变得滚烫。
他脚步轻快地走着，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桃源的暮色，温柔而宁静，仿佛也在默默守护着少年这份青涩而纯粹的心事。
而这份甜蜜的烦恼，将会伴随着他，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生根发芽，成为他成长路上，一道独特而深刻的印记。他也不知道，这份笨拙的努力和练习，是否能被羽华昱察觉，又是否能换来他心中渴望的那份关注。但至少，他为了靠近那个人，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真诚和勇气。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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