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卫生间总泛着股潮气，林默踩着防滑垫走进来，看见李大爷正扶着墙慢慢挪步，裤脚还沾着片湿痕。“上周洗澡时脚下一滑，后脑勺磕在马桶边上，现在摸着还疼。” 老人指了指瓷砖上的裂痕，那里有道新鲜的白痕，是摔倒时搪瓷盆撞出的印子。
卫生间的瓷砖光脚踩上去发滑，淋浴区和干区没有挡水条，积水总漫到门口。林默弯腰摸了摸墙面，瓷砖后面是实心墙体，适合安装扶手。“您平时站着洗澡时，手习惯扶哪边？” 他掏出卷尺，老人往左侧挪了挪：“这边，离花洒近，能抓得住。”
手机突然震动，半透明的粉色光屏浮出来：【适老化改造任务（初级）启动：卫生间扶手安装需满足高度 85-90 厘米（距地），钻孔深度≥6 厘米，使用 M10 膨胀螺丝，承重需≥100 公斤】【测试方法：安装后可用体重验证牢固性，左右晃动幅度应＜3 厘米】。
“我带了冲击钻，声音可能有点大，您先去客厅歇会儿。” 林默从工具包拿出蓝色冲击钻 —— 上次帮社区装宣传栏时借的，特意换了静音钻头。李大爷却摆手：“我在这儿看着，顺便学学，以后松了好自己调。” 他搬来小马扎坐在门口，手里攥着副老花镜，镜片上还沾着水汽。
测量高度时，林默特意让卷尺贴着老人的手腕：“这个高度，您站着伸手刚好能抓住，不用踮脚也不用弯腰。” 光屏上的虚拟水平线跟着移动，在 88 厘米处亮起绿灯：【最佳高度匹配，符合老年人人体工学】。
冲击钻启动时，林默特意用旧毛巾裹住机身减噪，钻头钻进瓷砖的 “滋滋” 声被压得很低。李大爷凑过来看，看见粉尘顺着毛巾缝隙飘出来，突然想起什么：“我这墙是实心砖，二十年前盖房时特意灌的水泥，肯定结实。”
第一个膨胀螺丝拧进去时，发出 “咔嗒” 的脆响，林默试着拽了拽，纹丝不动。光屏弹出提示：【单个螺丝承重己达 80 公斤，建议安装 4 个固定点】。他在扶手两端各加了两个螺丝，金属支架紧贴墙面，连缝隙里都塞了防水胶，防止潮气侵蚀。
安装完扶手，林默擦了擦手上的灰：“我试试牢不牢。” 他握住扶手，双脚离地悬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上面，金属支架只是轻微下沉了半厘米，墙面没出现任何裂痕。“您看，晃不动。” 他松开手时，扶手还带着他的体温。
李大爷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扶手的防滑纹，突然红了眼眶：“前阵子摔了那次，躺了三天才敢告诉儿子，他要请假回来，我没让。” 他扶着扶手慢慢站首，又试着往前走了两步，“现在不用怕了，抓着这个，洗澡时能转身了。”
老人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扶着扶手转了个圈，防滑垫在地上蹭出轻微的响声。“你看你看，” 他笑得露出牙床，“我能自己拧花洒了！以前总够不着，现在抓着这个就行。” 卫生间的小窗户透进缕阳光，照在扶手上的防滑颗粒上，闪着细碎的光。
林默帮着调整扶手角度，确保握手处微微向上倾斜：“这样发力更省劲。” 他又在淋浴区铺了块更大的防滑垫，边缘压在扶手正下方，“踩这儿抓扶手，双重保险。” 李大爷蹲下来摸了摸垫子，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翻出个布套：“这是老伴儿做的，套在扶手上不冰手。”
布套是碎花棉布的，边角己经磨毛，套在金属扶手上，像给冰冷的器械披了件衣裳。李大爷扶着 “穿了衣服” 的扶手，从马桶走到淋浴区，来来回回走了三趟，脚步越来越稳，最后还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
“中午就在这儿吃饭，我给你煮面条。” 老人往厨房走时，脚步轻快得不像刚摔过跤。林默收拾工具时，看见卫生间的镜子上贴了张便签，写着 “洗澡前先抓扶手”，字迹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力。
离开时，李大爷非要塞给他袋自己腌的酱菜：“配面条吃，下饭。” 林默接过袋子，指尖碰到老人的手，带着点卫生间的潮气，却很温暖。走到楼道里，听见身后传来淋浴声，接着是老人哼的《东方红》，调子有点跑，却透着股轻快。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光屏上的能量条从 10.2% 爬到 10.4%：【适老化改造任务完成：安装卫生间安全扶手并通过承重测试】【奖励：解锁 “适老化改造初级” 技能，获得 “老年人家居安全改造指南”】。
“宿主装的扶手比超市卖的还结实，” 桃嫣的声音带着笑意，光屏上跳出个扶着扶手的卡通老人，“系统检测到李大爷的步态稳定性提升了 60%，他刚才转圈时，扶手的晃动幅度只有 1 厘米哦～”
林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酱菜袋，玻璃罐碰撞着发出轻响。雨还在下，楼道里的防滑垫吸饱了水，踩上去软软的。他想起老人扶着扶手时挺首的腰板，突然明白这 0.2% 的能量增长里，藏着比技能更重的分量 —— 是让独居老人找回独立的尊严，是用坚固的支撑，筑起对抗意外的防线。
手机里，社区网格员发来消息：“李大爷刚才打电话说，终于能自己洗澡了，谢谢您啊。” 林默回了个 OK 的表情，车筐里的冲击钻还带着余温，像揣了个踏实的念想。
骑电动车穿过雨帘，林默望着居民楼的窗户，李大爷家的卫生间亮着灯，暖黄的光透过磨砂玻璃渗出来，像块融化的黄油。他知道，离那片桃花林又近了一步，而这一路安装的不只是扶手，更是让每个老人都能安稳生活的底气。
雨刷器左右摆动，扫去玻璃上的水珠，前方的路渐渐清晰。林默握紧车把，心里清楚，这些看似微小的改造，终会在寻常日子里，开出最踏实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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