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的铁门推开时，铁锈簌簌落在地上，像谁在轻声叹息。林默踩着碎玻璃往里走，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结满蛛网的房梁，在墙角照出团蜷缩的影子 —— 是只橘白相间的老猫，右耳缺了块，正是三个月前在社区建档的 “橘子”，此刻正费力地舔着溃烂的前爪。
“跟我走，给你找个暖和的地方。” 林默蹲下身，声音轻得像怕吹散了空气里的尘埃。橘子的眼睛浑浊得像蒙着层白雾，却还是挣扎着往他手边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呼噜声。上周社区动物医疗数据库提示：【橘子，12 岁，确诊肾衰竭晚期，剩余寿命预估 7-10 天】，系统奖励的那笔 “社区动物医疗专项奖金”，此刻正沉甸甸地揣在林默口袋里。
手机震动起来，半透明的粉色光屏在灰尘弥漫的空气里亮起，泛着柔和的暖光：【动物福利任务（高级）启动：需将 150㎡废弃仓库改造为流浪猫临终关怀中心，环境需满足：温度 25±2℃、湿度 50%、噪音≤30dB，配备疼痛管理区、安宁区、送别室】【改造指南：1. 采用地暖 + 恒温箱双重温控；2. 播放 40Hz theta 波音乐（缓解焦虑）；3. 猫窝边缘高度≤10cm（方便行动不便的猫进出）】。
“先从清理开始。” 林默请来社区志愿者，把仓库里的废铁、破布统统清出去，露出水泥地面上斑驳的油渍。他按照光屏规划的图纸，用粉笔在地上画出分区：左边是铺着软垫的安宁区，中间是摆放着食盆和水盆的护理区，最里面用屏风隔出间小小的送别室，墙角预留了块种猫草的花池。
改造到第三天，橘子开始不吃东西。林默特意买了处方罐头，用针管一点点喂进它嘴里，同时在安宁区铺了层羊绒垫 —— 这是系统推荐的 “压力缓解材质”，触感接近母猫的皮毛。当橘子第一次在垫子上蜷缩成球，发出久违的呼噜声时，光屏突然弹出提示：【环境压力指数检测：当前 20%，较仓库原始环境降低 80%】。
志愿者小王抱着只三条腿的黑猫进来时，林默正在安装音乐播放器。“这是‘三三’，上周被车撞了，后腿没保住。” 小王的声音带着心疼，“医生说它内脏也受了伤，没多少日子了。” 三三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却在闻到空气里的猫草香时，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林默把播放器调到 theta 波模式，舒缓的钢琴声像溪水般漫过整个空间。光屏显示【音乐频率己适配老年猫听觉范围（45-6500Hz）】，他又在每个猫窝旁放了个小小的暖灯，光线调成橘黄色 —— 这是流浪猫在野外最熟悉的阳光色。当三三试探着把受伤的腿伸进暖灯光圈，林默看见它的胡须轻轻抖了抖，像在感受久违的暖意。
第七天清晨，橘子突然精神好了许多，自己走到花池边，用鼻子蹭了蹭刚发芽的猫草。林默赶紧拿出相机，拍下它最后清醒的样子：阳光透过改造后的玻璃窗落在它身上，把花白的毛发染成金色，右耳的缺口在光里像个小小的月牙。光屏的健康监测显示【生命体征平稳，可能出现回光返照】，他摸了摸橘子的头，决定今天不安排其他事，就陪着它。
傍晚时分，钢琴声渐渐低了下去。林默发现橘子躺在羊绒垫上，呼吸变得越来越轻，前爪蜷缩在胸口，像握着什么宝贝。他蹲在旁边，轻轻握住那只溃烂的爪子，感觉它的体温一点点变凉。仓库里很安静，只有猫草生长的沙沙声，和远处志愿者们为新到的流浪猫准备晚饭的细碎响动。
当最后一丝呼吸从橘子鼻腔里逸出时，林默慢慢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合上它的眼睛。那双眼曾见过无数个寒冬，躲过狗的追咬，抢过垃圾桶里的食物，此刻终于能在温暖的灯光下，安心地闭上了。“睡吧，以后不用再受苦了。” 他在送别室的墙上贴了张橘子的照片，旁边写着：“橘子，12 岁，在这里平静离开。”
小王端着温水进来，看见这一幕，突然红了眼眶：“以前这些老猫，不是冻死在雪地里，就是被人当成垃圾扔掉，哪有这样的待遇。” 林默把橘子抱进铺着丝绸的小盒子里，外面裹上它最喜欢的羊绒垫，“每个生命都该有尊严地离开。”
深夜的仓库亮起暖黄的灯，像座不会打烊的灯塔。林默在光屏上更新记录：【第一只临终关怀流浪猫 “橘子” 离世，时间 2025 年 3 月 12 日 19:47，无痛苦】，能量条从 15.9% 爬到 16.1%：【动物福利技能升至高级，解锁 “动物哀伤辅导” 权限】【奖励：获得 “流浪动物临终关怀标准手册”】。
“刚才有只新来的小猫，居然趴在橘子的空垫子上睡着了，” 桃嫣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光屏上跳出张照片，“系统说这是群体安全感的表现，它们知道这里是安全的～”
林默站在送别室的窗前，看着月光洒在橘子的照片上。他想起白天拍下的那张照片，突然明白这 0.2% 的能量增长里，藏着比技能更重的分量 —— 是让那些被世界遗忘的小生命，在最后一程能被温柔相待，是用善意的微光，照亮死亡幽暗角落的慈悲。
手机里，志愿者群发来消息：“明天要下雨，我们把窗户再检查一遍吧。” 林默回了个 “好”，转身看见三三正趴在橘子的花池边，用仅剩的三条腿，笨拙地扒拉着泥土。也许它也知道，有个朋友在这里留下了最后的气息。
他知道，离那片桃花林又近了一步，而这一路搭建的不只是仓库，更是让每个流浪的灵魂，都能拥有最后安宁的港湾。晚风穿过改造后的通风口，带着猫草的清香，像首温柔的安魂曲，在寂静的仓库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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