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
小糖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在苏梅怀里,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昏迷。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细细的血丝!仿佛刚才那穿透空间的呼唤,耗尽了她的全部心力!
“糖糖!糖糖你怎么了?!”苏梅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
林峰也慌了神,手足无措。
而在昏迷的深渊里,小糖的意识仿佛坠入了冰冷刺骨的记忆寒潭。破碎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闪现:
冰冷的金属台……细长的针管刺入手臂……刺耳的“幽闭弦音”在密闭空间回荡……她蜷缩在角落,痛苦地捂着耳朵,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就在这时,一只苍白却稳定的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虽然无法完全隔绝那恐怖的声音,却带来了一丝奇异的、微弱的暖意。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同样穿着单薄白色病号服的男孩。
他比她高一点,同样瘦弱,脸色苍白,额角有一道新鲜的、还在渗血的伤口。他的眼神很冷,像冬天的玻璃,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坚定。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病号服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被压得有些变形的、粉红色的奶糖。糖纸上印着的奶牛图案模糊不清。
他把那颗带着体温的奶糖,轻轻塞进了她冰冷颤抖的小手里。
“……糖。”男孩的声音很轻,很冷,却像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绝望的黑暗,“吃了……就不那么……疼了。”
画面破碎、旋转……
她看到那个额角有伤的男孩,在残酷的格斗训练中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沉默地爬起来,眼神冰冷而执拗……
看到他偷偷藏起配给里唯一的一颗奶糖,在熄灯后悄悄塞给她……
看到他被教官单独带走,关进漆黑的小黑屋,里面传出令人心悸的殴打声和电流声……他却一声不吭……
看到他额角那道伤口渐渐愈合,留下了一道细长的、淡银色的疤痕……
记忆的碎片最终定格在一双眼睛上——冰冷、锐利、如同万年寒冰,却在那冰层的最深处,藏着一丝她从未理解、此刻却无比清晰的……守护。
“零……”昏迷中的小糖,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呢喃着这个名字,泪水混合着嘴角的血丝滑落。
废弃剧院内。
林建国和林枫带着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强光手电瞬间将舞台照得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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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手来!”
特警的枪口瞬间锁定了舞台中央!
林建国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背景板上、浑身浴血、生死不明的夜辰!
还有旁边那具喉骨碎裂、死状凄惨的“蝮蛇”尸体!
他的心猛地一沉!枫儿的情报没错!真的是“零”!
林枫的目光则死死锁定在夜辰身上。他看到了夜辰腹部的致命伤口,看到了他苍白如纸的脸,也看到了……他紧握的左手!
那沾满鲜血的手指间,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林建国示意特警警戒,自己一步步小心地靠近。
就在这时,夜辰那紧闭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起了那只紧握的左手。
他的掌心,在强光的照射下,摊开。
掌心里,静静躺着一颗……被鲜血彻底染红、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奶糖。
粉色的包装纸被血浸透,紧紧贴在糖块上,像一个凝固的、绝望的勋章。
夜辰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建国,望向遥远的虚空。
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但林建国凭借多年的刑警经验,读懂了那无声的口型:
“给……她……”
随即,他眼中的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手臂无力地垂下,那颗血染的奶糖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零!”林枫失声喊道,不顾一切地冲上前!
林建国的心如同坠入冰窟!他蹲下身,探向夜辰的颈动脉……一片冰冷死寂。
“守墓人”……第七保育院唯一的“成品”……代号“零”的少年,如同他守护的秘密一般,在这座诞生他的血色“摇篮”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而他留下的唯一遗物,是一颗被鲜血浸透的、廉价的奶糖。
林建国颤抖着伸出手,捡起地上那颗沉甸甸的、血染的奶糖。
温热的血液黏腻地沾满了他的手指,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气息。
这不再是糖果,而是一份以生命为代价传递的、沉重到无法呼吸的……救赎。
剧场外,警笛依旧凄厉。而林家,小糖在昏迷中,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小小的眉头紧紧蹙起,一滴冰冷的泪,无声地滑落眼角。
血染的糖,无声的救赎。
零的守护,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却在小糖的记忆深处,点燃了一束永不熄灭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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