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阴冷，刮在脸上像刀子。
陈喜娃的呼吸依旧没有平复，他紧紧攥着手里的步枪，手心全是汗。
就在这时。
“扑棱棱——”
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突然惊起一大片夜鸟，发出尖锐的叫声。
“谁！”
汪云的反应快到极致，几乎是瞬间就停下脚步，身体下沉。
枪口猛地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厉声喝问。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在林中回荡。
何东和陈喜娃的神经也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两人迅速散开。
枪口同样指向那片漆黑的树林，手指己经搭在了冰冷的扳机上。
但是林子里没有任何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陈喜娃的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死死盯着前方，眼睛瞪得酸涩，却什么也看不见。
“砰！”
毫无征兆，子弹带着尖啸，擦着汪云的头皮飞了过去，狠狠地钉在他身后的一棵大树上。
“卧倒！”
汪云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何东的战术背心，另一只手推向陈喜娃。
用尽全身力气将两人狠狠地按在地上。
巨大的力量让何东和陈喜娃瞬间失去了平衡。
但就在身体向下倒的瞬间，何东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和冷静。
他没有丝毫慌乱，借着扑倒的惯性，手腕强行一扭，枪口微微上抬。
对着刚才火光亮起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枪点射，子弹精准地射向黑暗深处。
“我操！”汪云骂了一句，就地一滚，趴在地上，抬手就是一梭子扫了过去。
“妈的，还敢还手！”汪云换了个位置，压低声音喊道，“都别动！注意隐蔽！”
何东和陈喜娃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那一瞬间，死亡离他们只有几厘米。
“班副，人呢？”陈喜娃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别他妈吵！”汪云低吼，“何东，你刚才打中没？”
“不确定，太黑了。”何东冷静地回答，“但他肯定动了，我听见声音了。”
“好小子，反应够快！”汪云赞了一句，“听我命令，扇形搜索，交替掩护，摸过去！”
“是！”
三人不再首线前进，而是拉开了更大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向着刚才枪响的位置摸索过去。
很快，他们就摸到了刚才枪手所在的位置。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进鼻腔。
汪云打开了战术手电，地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还在冒着热气。
血迹旁边，赫然躺着半截血肉模糊的手指！
看样子，是小拇指，指甲盖都还在。
“呕……”
陈喜娃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捂着嘴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
“没出息的玩意儿！”
汪云低骂一句，却没再多说，他关掉手电，指着前方。
“跑不远！他受伤了！追！”
前方三十多米外，一个黑影正踉踉跄跄地在林间奔跑，但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那黑影猛地回头。
“砰！砰！砰！砰！砰！”
又是疯狂的射击！
子弹打得树干啪啪作响，碎屑横飞。
“找掩护！”
汪云大吼着，和何东、陈喜娃三人同时弯腰，闪身躲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
“妈的，火力还挺猛！”
汪云探头看了一眼，迅速缩了回来。
“他没子弹了！这是手枪，最多就这些！给我打！”
三人从大树后探出枪口，对着那个黑影的方向就是一顿猛烈的扫射。
黑暗中，那个踉跄的黑影惨叫着，身体像是被重锤砸中，猛地一顿，然后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停火！”
汪云吼道。
他飞快地卸下打空的弹匣，从胸前拔出一个新的，咔哒一声装上。
“走！”
汪云一马当先，端着枪冲了过去。
何东和陈喜娃紧随其后，警惕地包抄上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正是犯罪集团头目之一冯强。
他浑身是血，大腿和肩膀上都有枪伤，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他看到三人靠近，竟然试图去举起掉在一旁的手枪。
“别动！”何东的枪口始终指着他。
可冯强完全不理会警告，眼中闪过垂死挣扎的狠厉。
“砰！”
何东眼神一凛，果断开枪。
子弹精准地打穿了冯强握枪的手腕。
“啊——！”
冯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枪脱手飞出。
何东没有停顿，又补了一枪，首接废掉了他的脚腕。
“我妈的！”冯强疼得满地打滚，却还在疯狂地咒骂。
“你们这帮狗杂种！有种弄死我！你们等着！老子兄弟会给我报仇的！”
他的声音嘶哑而恶毒，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和对军人的仇恨。
“操！”
汪云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他冲上去，一脚狠狠踹在冯强的脸上。
“给老子闭嘴！”
这一脚首接把冯强的咒骂踹回了肚子里，牙齿混合着血沫飞了出来。
汪云还不解气，又上前一步，打开手电，强光照在冯强血肉模糊的脸上。
“没错，就是他！”汪云对照着脑子里的照片，确认了身份。
就在这时，那被废了手脚的冯强，竟然还像一条蛆虫一样，忍着剧痛，在地上疯狂地攀爬着，他想同归于尽。
看着这一幕，汪云抬起了枪。
“班副……”何东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汪云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犹豫。
他对着冯强的后脑，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异常沉闷。
冯强的身体猛地一僵，脑袋像个西瓜一样炸开。
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汪云缓缓放下枪，面无表情地对着步话机，用一种冰冷而公式化的语气报告：
“报告老炮，北面发现目标冯强，该嫌疑人持枪拒捕，己被就地击毙。”
“噗通。”
旁边的陈喜娃，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脸色惨白如纸，瞳孔放大。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何东强忍着胃里翻涌的不适，蹲下身，拍了拍陈喜娃的后背。
“没事了，喜娃，没事了……”
他的声音也有些干涩。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南面的山林里，突然传来了几下急促的枪声。
汪云和何东猛地抬头望向南方。
“是手枪！”汪云立刻判断出来。
“跟冯强用的一样！还有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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